被时代大潮驱动的人生,似乎自知,却又混沌中被无意识裹挟前行。混迹在北京,如今年岁已近而立,开始思量是否该在迈入三十之前盘点一下生活,整理之余也便查漏补缺。
几多感慨,常在独自开车或山巅徒行时泛起,焦虑泛起,思绪潺潺,愈遏制却又欲罢不能。
常年在外奔波,祖国河山只差四个省还未摄身投足,于是乎打算而立之前了此遗憾,并已计划把海南留于未来和未见的夫人同往,今年则苦练健身十一争取西藏,明年春节前以丝绸之路主题走完最后的新疆和青海。
其实,自己已渐渐察觉到,我这个曾经漂流天南海北的浪人,于不知不觉中步伐已渐缓,虽双脚依然前行,可心却开始寻觅着港湾。这两年,太多关于恩爱与家庭的温馨场景常一次次打动我心,另一个人生阶段似乎已在不远处,让我瞭望,渴望,盼望。也许纯粹的年轻时代已近尾声,潜移默化的过渡已从心开始,虽然心灵依旧插有双翅,可强健的羽翼似乎更多期待共舞的伴侣,希冀着陶醉于展翅围筑起得家园。
近日常常登山,以便恢复体力与远行的意志,穿上已伴我三年的Garmont大鞋,看着沧桑的鞋面似乎想起了幕幕徒步的往事。周末又走了一条植物园后的连山,约莫六小时的穿越,烈日当头照,丛山脚下过。
激昂遥指那远山最高处,信誓旦旦,可登顶后却发现山外有山,一山更比那一山高。咬牙征服了下一个高峰,却又踌躇在千山连绵之外更高的山巅,那一刻我理解了登山狂热者难以按乃的无尽野心源自何处。由此便知,珠峰便是这些征服者最纯的毒品,绝对的执着与偏执才能铸就屈指可数的巅峰之人,而吾等凡人又该如何面对远山的诱惑与挑衅?
下午三点多走出群山,看着面前那个曾被我们在高峰处叫做小山包的家伙原来也十分伟岸,一种成就感冲上心头,仅仅三分钟后身心又归于平静,顿时发现曾驱使你跨过万千山巅的结果便是这下山后回眸的三分钟,而我们一路艰辛之苦到底又为了什么?
向上爬时,我们理性,默不作声,隐忍着一切,一切转化为双脚的动能奔向目标;
向下走时,我们感性,笑语春风,松懈了一切,一切转化为双眼的势能寻找目标;
当你快意人生的一刻,应该意识到是否在走徐缓下坡路;
当你苦苦攀登的一刻,应该意识到是否双眼紧盯着脚下;
登山如此,人生恐亦如此。
路途中,偶遇了几个老年人,从他们脸上没有狰狞的坚强,更没有征服之类问题凸显的忍辱负重与患得患失,自然平静的走着同样的路,而他们“只是在走路”。而今的我,每一步旅途似乎都承载了太多思考与不安,唯恐目标飘失,却又自知所有的高山不是为每一个人设计。时至今日我依然不知,当我不能找到自己终极巅峰的确切坐标时,该以何种心态继续前行?
也许就该“只是在走路”,无解,还是期盼下次山神能给我启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