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中期,葡萄牙人曾企图用武力打开明朝国门,但在广州被明军击退,碰了一鼻子灰的葡萄牙人转而前往浙江、福建沿海,从事贸易。而在浙江,有一处天然的贸易地,这就是双屿港。双屿港距(宁波)城东南百里,是宁波府舟山卫所辖两个小岛,两岛之间,有着狭长而深的水道,是天然良港。
明朝中期的葡萄牙
明代日本使团来华贸易,都要先到宁波,而双屿港水道是前往宁波的必经之路。有时为了躲避风浪,船只常在此停歇。随着贸易船只的增多,此地发展起来,1524年时,双屿港已满是出口的丝绸、瓷器等货物,形成了李光头、许栋等海盗集团。
葡萄牙人进入福建、浙江之后,得到了中国海商、海寇集团的支持,并将其引入浙江双屿港。嘉靖五年(1526),罪囚邓獠(佬)从福建越狱,逃入海中。邓獠“引诱番夷,私市浙海双屿港,投托同澳之人卢黄四等,私通贸易”。番夷即葡萄牙人。葡萄牙人手中,有中国急切需要的货物,能带来巨大的利润,得到沿海中国海商、海盗的欢迎。
明代浙江地区
在浙江,葡萄牙人又用重金收买了浙江海道副使姚翔凤,获得官方默许,得以在双屿港进行大规模贸易。双屿港逐渐成为亚洲各国贸易的中心,吸引了各方势力前来。嘉靖十七年(1538),“闽人金子老为番舶主,据宁波之双屿港”。嘉靖十九年(1540),“许一松、许二楠、许三栋、许四梓潜从大宜、满剌加等国,勾引佛郎机国夷人,络绎浙海,亦市双屿、大茅等港”。
在双屿岛上,活跃着中国、葡萄牙、日本、琉球,以及东南亚各地商人,营造出了一派繁荣的景象。据旅行到此地的葡萄牙商人宾托写的《东洋纪行》记录,当时的双屿,较印度及亚洲任何地方都壮丽、殷富和繁荣,每年总贸易额超过三百万金,而对日本的贸易约占总额的一半,获利之巨,可达投资的四倍。总人口约三千人,其中葡萄牙人一千二百人,几占其半数,建有两座教堂,一座市政厅,两家医院和超过一千幢私人住宅。
葡萄牙人在双屿修筑的城寨类型
至于葡萄牙人,他们在岛上长住下来后,无恶不作,以至于葡萄牙人自己也叹息,就差绞刑架和耻辱柱了。葡萄牙人在沿海各地进行劫掠,祸害地方的事件频频发生。如葡萄牙人贝留拉,纠结了二十余名葡萄牙人,袭击双屿岛附近的一个村落,剽掠农家十户,掳走农妇,残杀十多人。葡萄牙人法利亚航行至南京,上岸偷盗明孝陵宝物,逃归双屿。
双屿岛上日益发展的势力,对沿海各地的持续骚扰,让大明朝廷难以忍耐,最终决定加以清剿。此外还有一个让大明不得不提防的重要因素,那就是火铳。
在广州与葡萄牙人的交锋中,大明见识了佛郎机火铳的巨大威力,开始引入,加以仿造。而漂流到日本种子岛的葡萄牙人,也将佛郎机火铳传入日本,在日本引起了巨大变革。日本各地领主对于佛郎机火铳极为重视,不惜重金,招募会制造火铳的匠人。双屿岛的海上贸易中,重要的一部分就是武器,来自葡萄牙的火铳等武器,与中国沿海掌握造铳技术的匠人一起输入日本,引发了大明朝廷的警惕。
主持剿灭浙江、福建沿海倭寇、中国海盗与葡萄牙人的是朱纨。朱纨,字子纯,苏州府长洲县人,正德年间进士。嘉靖二十六年(1547)七月,朱纨以都御史衔巡抚浙江,兼管福建福、兴、漳、泉、建宁五府军事。此年夏言担任首辅,对外态度强硬,力主以武力剿灭海寇,大力支持朱纨,使其得以一展身手。
民族英雄朱纨
七月初八,朝廷发布诏令。九月初一,朱纨接旨。此番朝廷给予朱纨极大权力,以方便行事,除事关重大者,凡文职五品以下、武职四品以下,如不用命应拿问者,径自拿问,应深究者深究,事关军机重大者,许以军法从事。为了备战,朱纨作了充分准备。
明军即将要面对的葡萄牙士兵
1548年四月初二,明军与各国海盗在九山大洋(今浙江省宁波市象山县东南韭山列岛附近)交战,大败贼众,俘斩倭寇稽天新四郎等。双屿港被明军水师包围后,对外交通断绝,岛上贼寇依托堡垒坚守。
攻城的明军
南方明军甲胄
四月初六,明军攻入双屿港,次日占据全岛。岛上的海寇利用夜色逃遁,被官兵围攻,俘斩溺死者数百人,贼首许六、姚大总与大窝主顾良玉、祝良贵等被擒。明军进入双屿岛,将岛上天妃宫、营房、战舰全部荡平,中国海盗及葡萄牙人残部逃往福建浯屿。
双屿港可以算作欧洲人在中国最早的殖民据点,比香港要早300年。
双屿港被摧毁后,这里的海盗、海商跑到了日本。他们招募了更多的日本武士,前来中国做走私生意,甚至杀人放火,终于酿成了更大的倭乱——嘉靖倭乱。
双屿港之战可以说是嘉靖大倭乱的导火索之一
参考书目《明史》
《东西洋考》
《明代倭寇史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