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接上回,本期是昆仑关战役系列的第11期,也是该系列的最后一期。前面数期文章主要讲述了在一系列艰苦卓绝的鏖战后,国军终于将日军赶出了九塘与昆仑关,迎来了昆仑关大捷。但受到重挫的日军随即在宾阳地区发起新一轮攻势,国军在这场桂南会战的尾声战役中失利,国际交通线受到严重威胁,白崇禧也被惊愕的蒋介石降职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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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军第5师团在九塘、昆仑关的失利,对于日军第21军司令部的作战指导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如前所述,第21军安藤司令官限缩了翁英作战(粤北攻势)的作战目标,于昭和十四( 1939)年12月30日停止了翁英作战,以便将原本投入该作战的近卫旅团、第18师团主力抽调出来,转用于桂南方面。鉴于“蒋委员长十万大军”反攻南宁、第21军司令官除了要解救被坑陷在八塘地区之第5师团,还要趁此机会歼灭“聚集于邕宁附近之敌军”。
在中国军队方面,第5军击败了第5师团第21旅团之后,原本欲乘胜追击,全歼第5师团主力于九塘、八塘地区,现在又获悉日军第21军开始将粤北部队向桂南方面转用,军事委员会亦开始调集部队,向桂南战场集中,期望能乘着昆仑关战胜之余威,对日第21军部队施以重大之打击。换言之,双方均预期在桂南地区打一场决定性会战。现在的关键,端在哪一方的部队调度与运动的速度快,哪一方就能占得先制之利,主宰战场。
1月13日,在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将军主持下,桂南地区各级战地指挥官于桂林行营迁江指挥所召开军事会议,研讨桂南战场尔后作战之指导与遂行。前往桂林行营襄助作战指挥的军委会政治部部长陈诚,以邕钦路上敌增援部队正大量运动之中,而我军部队尚未集结完毕,深恐逐次接战,徒遭消耗实力,曾建议三种方案:
一.着重于战略者、对邕江以北各据点如八塘、南宁等处之敌,取包围监视之势:而使用主力于邕江以南,断敌后援,相机进取南宁。
二、着重于战术者,以主力使用于邕江以北,直接强攻敌之据点,如八塘、南宁;以一部使用于邕江以南,断敌后援。
三、战术与战略并重者,于邕江南北各置重兵,合力而围歼之。经与会将领讨论后,决定作战原则仍以攻克南宁为目标,指导要领大略与陈诚所提之第三案雷同,其内容概为:
一、方针:以攻克南宁为目的,先确保现态势,待后续兵团集中完毕后,对郁江两岸之敌,同时开始攻击而歼灭之。
二、指导要领:郁江左(北)岸以一部兵力扼守要点,主力则向敌军之侧后方施行猛烈之攻击,郁江右(南)岸之部队,除以有力一部威胁南宁外,主力应控制于邕、钦路之两侧,以阻敌增援,相机击破北进之敌。
三、指挥:郁江南、北两岸,各设统一之指挥官,南路兵团总司令夏威将军;北路兵团总司令吴奇伟将军。
四、部队更调:第64军调邕、钦路东侧作战;第49师调桂南归还第6军建制,限一月底更调完毕。
五、第5军暂在黄墟、思陇集结补充,顶定调驻柳州。
根据以上的指导方针,具体面言桂林行营构想的是三路会攻南宁,也就是邕宾路、邕武路、邕钦路上各置重兵,分别采取攻势作为。邕宾路之兵团以南宁为目标,为全部攻势之主力军;邕武路兵团为助攻,策应邕宾路兵团对南宁的进攻;邕钦路兵团则尽力截断敌人之后方交通线,阻其增援与补给品之前送。
具体部署为:邕宾路方面、第38集团军的四个军(第2、第6、第36、第99军)与第37集团军的66军,仍对八塘之敌(第5师团及川支队、台湾联队)进行围攻,该方面之作战统由第37集团军总司令叶肇指挥;邕武路上,夏威之第16集团军第一纵队(第135师、第170师),对占据高峰隘、香炉岭之日军一个大队强的兵力进行攻击。
而在邕江南岸,日军以兵站守备队部署于邕钦路沿线上各要点、构筑有工事据点固守,并分置若干机动部队、以应付中国军队于邕钦路全线上之攻击。中国军队在该方面的部署,有第l6集团军之第二纵队(第31军:第13 1师、第118师、龙州教导总队两个团)﹒由公路以西对邕钦路北段日军各据点攻击:第26集团军之第46军(第175师、新编第19师余部),由公路以东向邕钦路中段之小董、大塘等据点之敌攻击。除以上已到战场之部队.另有八个师正在向桂南增援之运动途中、其中较重要者有第64军的两个师。所有部队可望于1月底、2月初集中完毕,而于2月初开始行动。
在这些部队当中、以徐庭瑶指挥的第38集团军的战力最受人瞩目﹐该集团军序列下集中了军委会调往桂南的中央直辖部队,除了第5军暂调后方整补,其中的第2军同为军事委员会直辖之战略预备队,其陆军第9师为中央直辖部队中历史最悠久的一支部队,出身自黄埔军校教导第2团、抗战前在德国军事顾问协助之中国军队整编师建军案,陆军第9师名列整编方案之第一期,为当时中国陆军编装最先进的调整师,其步兵团以中央军校教导总队步兵团编制编成。此时的第9师已依1938年师编制,改为三团制师,该师由四川出发、兼程赶到贵州都匀后,用汽车运送到广西宾阳南,接替友军昆仑关阵地。
令人感到不解的是,桂林行营于1月13日在迁江公议中,确定了反攻南宁的基本方案之后,全战区无积极与充满活力的指导,以督促各路兵团尽力进攻,且各兵团之部署亦有值得商榷之处,当时有五个军全部用于包围八塘之敌,新到部队亦逐次加入高峰隘、葛墟方面、各高级指挥官几无控制一兵,可作机动运用:而邕江南岸兵力亦未能形成重点,不足以有效阻敌增援与补给。因之、在1940年春节以前.邕宾路与邕武路攻击均无进展,而邕钦路东西两方面对于敌后方交通线的攻击、一个据点都没有打下来。与其说是兵力不足或战力不如人,毋宁说是高级指挥官的决心不够。桂南战场一点都没有准备进行一场决定性会战的氛围。
被誉为装甲兵之父的徐庭瑶
事实上、由于第5师团今村师团长的一意孤行、将第5师团的主力与台湾旅团的两个联队钉死在远离南宁的八塘战线上,造成后方空虚,假如桂林行营方面,能够以更大的活力,更积极的态度、催促各路兵团以更活跃的姿态,仅以一部监视八塘日军,而以主力直捣日军南宁核心地区,或者确实切断钦州日军后方联络线、在日军第21军援军尚在途中的这段空当中,欲达成歼灭第5师团的战果并非奢望的目标;即便歼灭的目标不易达成,至少亦可再度陷第5师团于先前第21旅团的困境。桂林行营方面各兵团之迟缓无为、等于给了日第21军充裕的时间,使其增援转用的部队能够适时到达桂南战场。
相对于桂南中国军队的态度消极,日军方面却以充满活力的精神进行决战条件之形塑与布置。自1939年12月底第21军决定在邕宁实施会战以后,即开始积极调动粤北攻势部队,往桂南方面转用.每个阶段环节至为紧淡﹐没有任何的耽搁延误。
先是近卫混成旅团于1月1日在源潭墟地方上火车,铁运前往广州黄埔上船﹐1月7日启航、8日抵达钦县。在第18师1团方面,该师团参战部队以徒步行军方式前往黄埔,11日上船,13日于钦县下船。两部在抵达后,即循着邕钦路往南宁方向运动。途中遭遇中国陆军第46军、第31军分由东西方向发起的攻击,该两部一路行军一边排除阻碍、发动扫荡作战,而打通了邕钦路。在此之前,受到第46军、第31军的袭扰,邕钦路日军的运输机能曾一度中断,今随着近卫混成旅团、第18师团强行通过邕钦路、日军运补车队亦在其强大战力的障蔽之下、将海运到达下卸之粮弹给养,前送至南宁地区。至1月27日、日军第21军已经在南宁集积了足供参战部队遂行一次会战的军需补给品。
1月10日、日军第21军司令部制定了“宾阳会战指导方策”,该指导方策决定于九塘、四塘间展开兵力,攻击邕宾路北侧山地之中国军:而由粤北转用之新锐部队,则由甘棠墟方向,向中国军左喇背采取攻势。预定攻势发起时为1月28日,而预期决战地点将在宾阳以南地区。其具体之细部攻势部署如下:
一、着第5师团于九塘、五塘间展开、击破当面之敌、向昆仑关突进。
二、着台湾混成旅团,于四塘附近展开、突破东北方之敌,向思陇突进。
三、着近卫混成旅团,于七塘附近集结后,由邕江左岸地区自纱帽岭附近突破,向宾阳前进。
四、着第18师团,于南宁南方邕江右岸集结,由该江右岸地区东进,在永淳附近渡过邕江,突破甘棠墟附近之敌,向宾阳北方地区突进。
五、敏州-南宁道沿线,由第5师团及台湾混成旅团各一部担任警备,另由广东方面派遗独立步兵队予以增强。
1月中旬以后、预计参加桂南会战的日军第21军部队陆续开到邕宁周边地区。先是由关东军转用的陆军航空队飞行第2中队率先抵达:16日、第21军参谋长偕作战首席参谋,带着幕僚人员、前往南宁开设战斗指挥所;22日,近卫混成旅团进抵七塘附近,而第18师团也在同日于南宁以南地区集结完毕。在昆仑关受到惨重损失的第5师团第21旅团(新任旅团长冈本镇臣),在经过整补后亦被安排于战斗序列中,第21旅团的重新投人战斗,对于第5师团长以及第21军司令官本人,系具有相当程度的象征意涵。见到一切逐渐准备就绪后,军司令官安藤中将便于23日进驻南宁战斗指挥所,于24日上午10时,正式下达了实施攻击的命令,1月28日,各线日军攻击前进,宾阳作战于焉展开。
宾阳作战概述1月28日,一个大雾弥漫的早晨,日军台湾混成旅团(盐田旅团)、第5师团第2I旅团(冈本旅团)、近卫混成旅团〔樱田旅团)、于四塘―五塘一线并列展开,在第5师团今村师团长指挥下,向邕宾路北面的中国军队第99军阵地发动攻击。与此同时,第18师团由南宁以南之邕江南岸向东开出,开始其往中国军队侧翼迂回的行军运动。第二天,盐田、冈本、樱田三支部队突破了第99军防线,持续向北推进,这时位于八塘的及川旅团即向西跃出、以和并列攻击的友军协同,共同对第99军展开夹击。而在第l8师团方面﹒其先头部队已经进抵永淳附近,正准备东渡邕江。
从桂林行营对于日军第21军的反攻的反应看来,显然是出乎其意料之外,而尤以日军第18师团对甘棠的迁回运动,更是让桂林行营觉得惊惶。29日,桂林行营将新近抵达战场的增援部队,急忙往甘棠方面调动,举凡陆军第64军、第2军第76师等;而第5军装甲兵团第2营第7连亦奉命战备,往甘棠地区运动,以支援该两部作战。为了截击正在进行渡江之敌、在邕江南岸的陆军第46军接令速往永淳推进。
30日,与盐田、冈本旅团并列向北攻击的樱田旅团,在击破了六塘以北中国守备部队之后,现在开始往东南回旋、调转方向朝邕江北岸前进,樱田旅团企图直驱该方面中国军队之后背,以替由永淳东渡之第18师团扫除前进障碍。隔( 31)日,樱田旅团与第18师团共同进抵甘棠东西之线、中国陆军第76师先头第226团前往阻击无效,伤亡甚重,第3营营长陈思波少校阵亡。
在邕宾路正面,由今村指挥盐田、冈本旅团这两支在九塘、昆仑关战斗中元气大伤的部队,对北面山地的中国陆军第99军正面暨第36军右翼阵地展开猛烈攻击、惟缺乏进展,日军将之归咎于连日来天候不佳所导致的视线不良,造成日军炮兵射击的效果不彰所致。
日军攻势发展至本日,桂林行营已经可以看出全般的轮廓,其不外由邕宾路正面对本军施压,然后以主力经甘棠对本军实施侧翼大包围。桂林行营决心在敌包围圈未构成之前,针对分别发展之敌予以各个击破:对于邕宾路以西攻击之敌,将予以阻止消耗、确保昆仑关,对经甘棠迁回之敌、将待后续部队集中完毕后,予以包围击灭。为达此目标,第64军、第46军均奉命朝甘棠尽速推进,而第6军第49师则由宾阳向武陵墟前进接敌,其先头一个团乘坐于载重车上先期赶往战场。本日午后、天候好转,日军负责侦察任务之独立飞行第82中队侦察机,即发现了第49师摆在公路上运动的50辆车,以及后续徒步行军之绵长纵队,日军侦察机立刻呼叫27架战斗机攻击此一大纵队。
情势对于中国军队而言越来越不乐观,面对着逐渐恶化的局势,军事委员公电令第四战区司令长官张发奎上将,接掌桂南方面中国军队之作战,并令政治部部长陈诚上将予以从旁协助。显然军事委员会对于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已不具信心。张发奎将军检视全局,发现当前的战局重心殆为甘裳,于是颁布了其接掌桂南指挥权后的第一道命令:
军于2日拂晓开始攻击,以包围歼灭甘棠之敌。第38集团军以第76师确保甘棠以北之线,掩护第49师集结,并牵制正面敌人,第l60师与第118师迅速向甘棠之敌侧击;第35集团军以第64军、独立第2团,尽速向青桐墟至陶墟之线集结,再向西北前进协同第66军包围歼灭甘棠之敌。
除了下令攻击外、长官部又命令第5军主力在迁江一带构筑第二线阵地,作为预防措施。
然而中国军队尚未开始进攻之前,日军已经先行动手,使中国军方的全盘计划陷入无用之地,必须完全追随日军之后行动。日军第1 8师团与樱田近卫混成旅团,均于2月1日越过了甘棠,在陆空联合攻势之遂行下向北突进,该方面之中国陆军第76师、第49师仓促应战、而由于状况始终处在流动之中,该两师之前线指挥官均无法对情况进行有效的掌握;使情形雪上加霜的是,2月1日上午日军陆航第90飞行战队第1中队的9架“九七”式轻型轰炸机,由山崎大尉率领。
前往轰炸了宾阳市之重要军事目标、市内五处挨炸的地点冒起滚滚浓烟,其中包括了第38集团军总司令部,总司令部之对外通信一时中断.对于部队与情势的掌握完全丧失。就在这种情况下,中国部队对于由甘棠向宾阳进击的日军部队,已经无法有效阻挡,当面中国守军第76师、第49师等,均在蒙受惨重伤亡后分向东北撤退,日军通往宾阳的道路已经开放了。故日军第21军安藤司令官认为决战的时机已然成熟,对各部队颁发了如下之训令:“本作战之成败,全在明日之决战,但愿官兵力战奋斗,以期必胜。”
2月2日,樱田旅团、第18师团部队,穿越了甘棠以北最后的丘陵地形、正式进入了宾阳平原、经过一夜日的挺进,樱田旅团之前卫于17:00时(日本时间l 8 :0O时),进入宾阳市区。第18师团部队并未进城,其乘夜由宾阳转向东北,朝红河水畔之邹墟推进,并于3日13:30左右完成占领。对于在邕宾路正面作战的中国兵团而言,其后路已遭切断,换言之、日军包围态势已经形成。
宾阳的失守、致使桂南邕宾路上的中国兵团之补给线已遭切断。而邕宾路以西之第5师团、台湾混成旅团,亦向九塘正面中国军队施加压力、以利宾阳方面的包围行动之完成。面对着当前不利的情势发展,战区指挥官势当采取必要的措施以因应,正值此时,调往攻击甘棠的第64军、第46军已进入战场,并于2月3日攻下了甘棠、古辣地区、截断了日军第18师团、近卫混成旅团的交通线,然而第四战区司令长官部却已先行下令全面撤退;本处置实与统帅部的企图有极大的落差。
根据军事委员会与桂林行营之间的通信密电显示,军委会曾给桂林行营指示,如日军向宾阳地区行迂回包围运动时、邕宾路方面之中国军队、应以昆仑关正面守军坚持不动,而以增援之新锐部队由迁江方面南下进攻,共同夹击猬集于此之日军兵团,进而达到歼灭制胜之战果”。甚至到了2月4日,蒋介石以第64军、第46军已下甘棠、古辣,立于截断第21军后路之位置,在致白崇禧.张发奎的密电中,还乐观地指导战区应如何对集中于宾阳地区的日第21军实施反攻”。显见军事委员会尚未得知昆仑关邕宾路正面中国兵团已经撤退.其构想中的反包围会战早已无实施的可能性!
这时,交通线遭切断之邕宾路上五个军,已经纷纷由原阵地脱离,向后撤离,其第99军、第36军、第2军、第66军各部,分别向上林撤退,而第6军则向大览撤退。对于日军第21军而言,情势已全面打开,2月3日,第21军对各部队下令:“一面击灭包围圈内之敌军,一面集结于宾阳附近”,本此,今村兵团由邕宾路向宾阳突进,一部朝武鸣进击,而樱田旅团则继续往西北追击,其前卫推进至上林一线始停止。
桂南中国部队奉命撤退,再次引发一波混乱的浪潮,一如过去历次会战,凡在敌压力下仓促所行之大兵团转进,很少不沦为无秩序的溃退,各部在撤退过程中相当紊乱、损失颇重”。其中据守于昆仑关的第2军第9师转进的经过,适足以作为本次撤退各部队情形的一个缩影。陆军第9师,在第5军攻下昆仑关,并续向退守八塘之日军及川支队进攻以后,奉命接替新22师地位,进驻昆仑关固守。日军第21军发动宾阳作战之后、第9师初期打得还不错,该师在左右邻友军的配合下、连续击退日军今村兵团的正面攻击。待宾阳失陷后,中国各部队纷纷撤守.第9师虽受命死守昆仑关,但见友军第36军在转进之中,亦跟随其后由昆仑关正面阵地撤出”。日军第5师团第41联队遂得以攻下昆仑关。自1939年I2月31日日军三木联队放弃昆仑关,日军于一个月后再度进入了此一宿命地。
第9师在撤退途中,一路上不断受到日军追击部队的袭扰,而日军炮兵火力亦不时对中国撤退队伍轰击,部队复于亭亮一带被日机轮番轰炸扫射,第9师的指挥体系逐渐被打乱,官兵呈现散乱,人马在田野里四处奔跑,第27团团长只带着30余人杂在乱军中溃逃,师炮兵营营长丢失了所有的山炮向后方奔走,甚至第2军军长李延年也只有几位参谋带着副官卫士数人随行。全师仅有第25团、26团较为完整。
等到了后方收容部队时,才发现师长郑作民失踪,尔后据目击士兵说词,始得知郑作民师长已经在撤退途中被敌机炸死,至于何时在何地,则一无所知。郑作民师长的失踪让第2军军长李延年大发雷霆,下令副师长一定要将师长找回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消息逐级上报至蒋介石委员长,同样引起了蒋介石的震怒,副师长夏德贵受记大过处分,第27团团长、师炮兵营营长均遭撤职或调职。陆军第9师接受了中国陆军史上最严厉的处分.该师被取消番号,改为“无名师”,所有士官兵所配戴的臂章与符号上,均印有“进就不退,守就不走”的警语,以明耻教战。
宾阳作战末期中国军队的脱序状况还有另外一章,那就是第5军装甲兵团坦克第2营第7连的毁灭。1月11日第5军奉命后调整理时、坦克第7连接受命令留在战区以应友军需求支援步兵作战。为了支援该坦克连在外独立作战,尚指派有摩托车步兵一连,以行搜索、侦察、掩护诸任务,作为坦克连之耳目。宾阳作战展开后,坦克第7连先是配属第49师作战,协同第76师于古辣地区阻挡日军突进,此时宾阳作战中国军队失败之征已至为明显,1月30日甘棠失陷,2月2日宾阳弃守,第49师与第76师均已先后撤离,坦克第7连和l该两师师部与第38集团军司令部均失去联系,遂自行向后转移。
当日黄昏之际,敌机临空俯冲来回扫射,该连官兵下车疏散,此时日军地面部队一股突然窜至,坦克第7连官兵不及上车应战,坦克全数落入日军之手,全连从连长施光宗以下大部失散。随同行动的摩托车步兵连则突围成功,人员和车辆皆安然返回后方归队。该摩托车连连长尔后以作战不利,引咎自戕。可能是事后追究坦克第7连一整连坦克丢失的责任,坦克人员将责任归咎于担任搜索警戒任务的摩托车连,以摩托车人员未尽到警戒之责,未能先期发现日军接近而委过之、摩托车连连长难辞其咎,遂自我了断。
日军“九七”式轻爆击机(轰炸机)
宾阳失守,昆仑关正面守军撤退,让中国军方高层惊愕。白崇禧见势已糜烂,遂先回柳州主持,第四战区长官部指挥所向大墟后撤,张发奎、陈诚、林蔚等皆移驻北泗墟第5军军部指挥后续之作战,并令第5军、新33师、第4军(张发奎嫡系主力)、中央军校第六分校学生部队,进入邹墟、迁江一线阵地。9日桂林行营召集军事会议,决心北保柳州、宜山,东保桂平、苍梧,尔后再相机反攻、收复南宁。后以情势好转、日军主动向南宁反转,此案未即付诸实施。
2月4日,日军第21军参加宾阳作战之各部在宾阳附近集结,其已很顺利地达成了“宾宁会战”的初步目标,将猬集于邕宾、邕武路一线的中国兵团逐退,化解了自12月中旬以降,日军第5师团遭坑陷在八塘、九塘.昆仑关的窘境,也算是为第5师团第21旅团先前的失利扳回了一层面子。惟宾阳作战日军包围行动仍功亏一篑,一如过去抗战前期日军所遂行之大包围会战,每次总是建立了包围之势,但兵力的稀薄无法构成严密的包围圈,每每让中国军大兵团能够钻隙而出,本次也不例外。
第21军安藤司令官的企图比较务实,在完成了驱退南宁以北广大区域内的中国兵团之后,安藤司令官认为作战目标已达到,遂在2月4日19:00时,即向参加作战之各部队下达了“终结会战,在邕宁附近集结”的命令,但为了扫荡战场周边之中国部队,同时中国军队向甘棠、宾阳地区驰援的第64军、第46军等,于3日进人甘囊、古辣地区、威胁宾阳日军兵团之侧后,日军不得不派遣第18师团前往迎战,故直至2月8日以后,第5师团、第18师团、盐田台湾混成旅团、樱田近卫混成旅团等,才开始反转,向南宁周边地区开进,于13日集结完毕,宾阳作战正式告一段落。
日军第21军宣称获得重大的战果﹐但以其所呈报数字中俘虏一项,仅只有1167人的数据观之,这样的成果就包围会战而言实在有限,而宾阳攻陷当时,陷入日军包围的中国军队至少就有五个军。这应该责备第5师团今村均师团长,该师团长违背第21军司令官的意图,死撑在距南宁50公里之九塘、八塘地区,致使中国兵团驻留在原地;假如今村师团长遵循军司令官的决心,将部队撤回南宁前方一线,而中国兵团自将跟踪推进,迫近南宁,则日军发动攻势时,其包围行动就不会是在远离其后方基地过远的宾阳地区发生,而是在邻近其后方基地的区域实施会战、不但补给线短,部队实施包围所需运动的距离也有限,这对迫使中国军队接受会战会更加容易,而可能施以中国部队更为沉重的损失。
在日军的战果清单中,尚有坦克19辆一项,但该数字应有疑问。盖第5军装甲兵团此时已后调整补,除坦克第2营第7连外,并无其他装甲单位参加宾阳作战,而坦克第7连亦仅有9辆各式坦克而已。日军俘获完好无缺的中国坦克9辆的战果,加上桂南中国军队总溃退一事,可能因此而使日人错认“第两百机械化师团”已遭到无法恢复的打击。整个宾阳作战(1月27日-2月6日)日军伤亡1602人,其中295人为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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