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野史,比正史还要正

招财妙思 2025-02-28 10:59:02

明朝嘉靖年间,大海商汪直号称“净海王”。当他被朝廷处死时,嘉靖皇帝觉得,这下帝国的海疆总算是能恢复安宁了。

时间来到了公元1559年,换算成明朝时期的纪年,正是嘉靖三十八年。

过去三十多年间,这位素以精通权力制衡之术闻名的皇帝,强力推行了明朝最为严苛的海禁政策。这一举措直接造成东南沿海地区“倭患”频仍,当地百姓深受其扰。

汪直在许栋、李光头之后崛起,成了垄断帝国东南沿海和东南亚、日本走私贸易的大海商。他把大本营建在双屿岛(今属浙江舟山),巅峰时手下有十多万人,船只多得数不清。过往商船得打着“五峰”(汪直号五峰)旗号才能通航。但在明朝官方眼里,他们是“倭患”祸根。

为抗击倭寇,浙直总督胡宗宪跟汪直带领的海商集团较量多年,双方斗智斗勇。在这场漫长的对抗中,胡宗宪不断谋划。终于在1559年,他略施计谋,把汪直诱骗到杭州,顺利将其抓捕。

朝廷处死汪直后,双屿岛因被官方视作罪大恶极的贼窝,没能逃脱被捣毁的命运,曾经喧嚣一时的据点就此灰飞烟灭,繁华不再。

然而,明朝君臣没料到,新的“双屿岛”很快出现。被朝廷军队打散的倭寇与海盗,顺着海岸线往南逃窜,直至闽粤交界的海面。当地一个三不管的小海岛和本土海盗团伙,收留了这些海上势力,其野蛮扩张,旋即成为令帝国官员头疼的海盗窝点。

这里便是南澳岛,如今隶属于广东省汕头市南澳县。它面积不大,仅有约113平方公里,大小差不多相当于3.5个澳门。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世纪中,明清帝国围绕以南澳岛为核心的海盗势力展开了斗争与较量。这场长期的对抗对闽粤两省影响深远,甚至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整个中国的历史发展轨迹。

图中黑框所标注之处便是南澳岛,它和汕头市澄海区隔着一片海域遥遥相对,如今有南澳大桥把二者连接起来。 制图:最爱历史

如今,潮州、汕头、揭阳三市所在的这片区域统称潮汕地区。前些年这里因走出众多全国首富被熟知,近些年又以“美食孤岛”之名闻名全国。可在传统帝国时期,这儿是典型的省尾国角,中原王化与统治难及。像南澳岛,孤悬海上,千百年来“无所属”,成三不管之地。

从现存的历史记录来看,早在南宋那会儿,南澳岛就已沦为海盗的盘踞之所。当时这片岛屿成了海盗们隐匿踪迹、谋划不法之事的窝点,在历史长河中留下了与海盗相关的特殊印记。

据史书记载,公元1180年,即宋孝宗淳熙七年,大海盗沈师纠集众多人马,进犯南澳,致使岭东地区震动长达三月之久。当时担任广东常平提举的杨万里,集结了几个郡的兵力,才将沈师之乱平定。所以,沈师在史书中被称作“海上剧寇”。

明朝开国之后,南澳岛上本有居民生活。然而,在奉行海禁的基本国策下,朱元璋洪武年间,官方顾虑岛民会生乱子,便把岛上居民迁到了大陆。如此一来,南澳岛成了无人之地,赋税征收也没了着落。

从朝廷的视角看,一座荒无人烟的孤岛无疑是最为安全之地;然而在另一拨人眼中,这样的荒岛却是天然适合聚集人马、占山为王的绝佳据点。

明朝嘉靖年间,有个叫陈天资的人,他在自己所著的《东里志》这本书里留下了相关记载。

南澳岛的深澳,里头宽阔外面险要,腊屿和青屿在外环绕,仅一处入口,里面能停千艘船。番邦船只和海寇的船常在此停靠,肆意抢掠。长沙尾西边连着南洋,靠近莱芜澳,是船只往来的通道,海寇也常在此停泊。

换个说法,在嘉靖年间,南澳岛的深澳、长沙尾等港湾,早就成了海盗聚集船只的据点。当时这些港湾对海盗而言,就像安稳的老巢,供他们停泊船只、谋划行动。

那时,在漳州、潮州一带活跃的主要海盗团伙,大多把南澳岛当作根据地。日本商人听闻消息后也赶来,每年五月会在岛上搭棚开展贸易。当时有人看到“刀枪都放在船上”,情况一目了然,不过参与贸易的各方都见怪不怪。

双屿岛遭毁之后,原本藏于暗处的海上武装势力盘踞地——南澳岛,这下完全落入了朝廷的视线范围,朝廷终于能清晰察觉到它的存在了。

南澳岛上坐落着广东仅有的海岛国家森林公园——国家森林公园。这里自然景观独特,生态资源丰富。此图源自图虫创意授权,能让我们一窥其别样的海岛森林风貌。

若说起南澳岛最早崭露头角的大海盗,那许朝光与吴平绝对榜上有名。他们在南澳岛的那段过往,在海盗相关的故事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是当时颇具影响力的人物。

许朝光是广东饶平人,原本姓谢。传说在他年幼的时候,父亲惨遭大海盗许栋掳掠杀害,母亲也被许栋强行霸占。由于许栋没有儿子,便将他收为养子,还让他改了姓氏。

传说里,许朝光长大听闻母亲道出自己身世后,火冒三丈。他瞅准许栋从日本贸易回南澳岛的时机,设下伏兵,果断出手,将这位曾叱咤四海的养父刺杀。

历史记载里,许栋死于嘉靖时“禁海名臣”朱纨之手。约1550年,朱纨下令处死包括许栋、李光头等96名“倭寇”与“海盗”(也有说法称许栋逃脱后下落不明)。朱纨指责闽浙世家豪族通倭,引发豪门恐慌,他们弹劾其越权擅杀。重压下,朱纨服毒自尽,死前称“即便天子不杀我,闽浙人也会杀我”。

在嘉靖朝,有位声名远扬的大臣朱纨。他因强力推行禁海政策,对海盗展开严厉打击而广为人知。图片来源于网络。

简而言之,许栋被养子许朝光刺杀身亡一事,说不定是许朝光在崛起前后自我包装编造的。此故事因打破传统伦理,奉行复仇至上与胜者为王的理念,在海盗群体及潮汕民间广为流传。

能确定的是,许朝光崛起后自封“澳长”。他把如今南澳岛后宅镇周边当作根据地,在这儿修造宫室、建起敌楼、筑起城寨,还把势力拓展到牛田洋、鮀浦等各个海口。

据史料记载,许朝光掌控海港时,过往商贾若想平安通行,就得缴纳所谓“买水”的保护费。他这开创之举很快被其他海盗帮派效仿,他们借此与官府争抢商税,“买水”收入也成了各大海盗集团稳定的财源。

在嘉靖四十年(1561 年)左右,许朝光频繁勾结倭寇,对潮汕沿海的村寨展开劫掠行动。这一系列行径造成了极大的影响,使得当地人心惶惶,引起了社会的巨大震动。

地方官府兵力分散,在防备上显得力不从心,没办法只能对许朝光实行招安之策。许朝光倒是答应了招安,然而却抛出了一连串条件,而且这些条件都十分苛刻。

我进城接受招安,进城后城门不得关闭,不得遣散我的随从,也别解除他们的兵器。各城门得安排我手下的人一同守护。进城要有特别的礼仪宴请,县佐和首领官得在旁作陪,宴后我马上出城,别让我们去拜见府道大人。

官府最后让许朝光的大批人马进了城,说是招安,实则根本管不住他。乾隆版《潮州府志》里写道,许朝光待在大船中,独断专行、肆意妄为,有时还带着重兵护卫进出城市,让人都忘了他原本是个强盗。

1566年,正值嘉靖朝的最后一年,许朝光被其手下头目莫应夫刺杀身亡。而在他离世之际,朝廷对潮州府海盗的清剿行动也已临近尾声。

许朝光往昔的对手吴平,可是闽粤一带海盗中的大首领。他势力极为庞大,已然到了让朝廷都为之震动的地步,这直接促使闽粤两省携手开展了针对他的剿杀行动。

吴平籍贯福建诏安,自小聪慧且对兵法感兴趣。他曾给富贵人家当奴仆,却被女主人百般虐待,一怒之下逃进山里成了山贼,后来又跑到海上当起了海盗。据说他得势后,把当初虐待他的女主人抓来报复,让她裸身磨米,还在其双乳挂壶,看她一动水就洒出取乐。

据史料记载,吴平颇具谋略,连抗倭名将戚继光都忌惮他,吴平设下的奇计,与戚继光不相上下,堪称劲敌。这位有头脑的大海盗受到了同时期许朝光、林道乾、曾一本等海盗头目的推崇。而吴平也毫不客气,自认为是闽粤海盗的总首领。

彼时,在南澳岛海域兴风作浪的大海盗们,构建起一张盘根错节的关系网。然而,这帮海盗相互之间看重的仅仅是利益,所谓的情义在他们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吴平在南澳岛东北角建寨时,麾下战舰多达数百艘,人马聚集万余。许朝光忧虑吴平会侵吞自身势力,便设局离间吴平父子。吴平上当,醉后怒杀儿子,酒醒懊悔不已,随即举兵与许朝光厮杀。双方在牛头岭激战,惨烈非常,牛头岭至今还有“人头岭”之称。许朝光战败回据点,吴平则巩固了海盗霸主之位。

潮汕地区地少人多,很多百姓靠海吃饭。哪怕明朝推行海禁政策,潮汕人依旧和东南亚、日本等地开展海外走私贸易。嘉靖后期,海禁政策达到史上最严,潮汕人为了谋生,只能在商与盗之间徘徊,身份难以明确界定。

彼时,来自江西、担任潮州知府的郭春震点明,潮州海患严峻,主因是本土海盗有深厚“群众根基”。当地百姓驾船载货,频繁往来于东西洋之间,把“通番”贸易当作寻常之事。

嘉靖皇帝可不觉得海盗集团是他推行海禁政策给弄出来的。在他看来,这都是地方官府的错,他们不仅纵容私下勾结的行为,武力还不足,这才让一个个海上大盗发展起来。

1563年,即嘉靖四十二年,为强化地方行政管控,潮州府新添澄海县,它与南澳岛隔海相对。“澄海”这个县名的选定,实则暗示当地海域不安宁,朝廷盼能剿灭海寇,实现“澄清海宇”。彼时潮州府饶平、惠来、普宁等县的设立,也多为此因,县名寓意雷同。

吴平声名远播至帝都后,朝廷视他为“广东巨寇”,这可把嘉靖皇帝惹火了。他下令闽粤两省“严督兵将,齐心夹剿,平定地方”。随后,两广提督吴桂芳和福建巡抚汪道昆联合部署,让总兵俞大猷、戚继光率水陆两军直奔南澳岛。

嘉靖四十四年(1565 年),历经多场激烈战斗,吴平的海盗团伙在福建海域遭遇戚继光部队。其百余艘战船被击沉,随后退到南澳岛。他们在岛上修筑土堡和木城,打算进行最后的顽抗。

此时,戚继光率部登上南澳岛,俞大猷统领300多艘战船前来与他会师。这两位被称作“俞龙戚虎”的抗倭名将,在发起最后总攻前,朝廷战船已把南澳岛围得水泄不通,让吴平一伙插翅难飞。

在这场战役里,吴平所率领的海盗集团遭受重创。总计有1500多名海盗不是被杀就是被擒,另外还有5000多名海盗或被烧死,或葬身水底,其集团的主要力量基本被歼灭。

即便如此,面对明军水陆部队的猛烈进攻,吴平无力招架,只能带着手下的残兵败将,好不容易从明军的包围圈中逃脱出去。

史料记载,吴平几经辗转逃至安南(即如今的越南)的万桥山。嘉靖四十五年四月,也就是公元1566年,俞大猷手下将领汤克宽在万桥山之战里,彻底将吴平的残余势力歼灭。

吴平纵身跃入水中,就此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曾经在海上叱咤风云、书写无数惊险故事的这位海盗界传奇人物,他那充满波折与刺激的一生,就此画上了句号。

南澳岛上有一座武帝庙,它的始建时间可追溯到明朝万历年间。这座承载着历史底蕴的庙宇,其图片源自图虫创意获得授权。

吴平并非明朝盘踞南澳岛的末代海贼王,可他的离世却象征着潮州海盗的辉煌时期正慢慢消逝。“俞龙戚虎”在南澳岛打了胜仗,这一事件成为明朝平定潮州“海患”进程里的一个关键转折点。

1567年,刚即位的隆庆皇帝采纳福建巡抚涂泽民的提议,对海禁实施有限度开放。这一举措效果显著,原本的寇盗纷纷转变为商人,漳州和潮州一带很快就恢复了安宁祥和。

万历三年(1575 年)始,明朝在南澳岛设置副总兵,派遣三千水兵专门驻守。虽说之后南澳的官方守备不久就松弛了,不过这一标志性举动意味着此前权力空白的南澳岛被纳入军事管控。曾是嘉靖后期海盗集团滋生地的它,也得以平静数十年。

明清时期,闽粤南澳总镇府设立,这一举措意味着南澳岛自此被纳入了军事化管理体系。这一历史事件见证了当时对该岛屿管理的重视与加强。(图源:图虫创意授权)

吴平离世后,长期盘踞南澳岛的潮州海盗集团如林凤、林道乾等,相继起兵进犯沿海城镇,寻觅新据点。朝廷出兵镇压,这些大海盗战败,带着船队和人马流散到东南亚,部分人还在当地建立政权。东南亚成了他们的退路,他们也成潮汕海外移民先驱,为海外潮商出现奠基,这就是历史的奇妙。

明末时期,福建南安人郑芝龙的海商集团强势崛起。闽粤一带海域,还有通往东南亚、日本的航线,基本都在其掌控之下。他手握超强制海权,学许朝光“买水”那套,给过往商船发通行证,由此赚得盆满钵满。

崇祯元年即1628年,郑芝龙把福建官军打得落花流水。本以为他会继续在江湖闯荡,没想到他却出人意料地归降朝廷,担任了明朝一个叫“防海游击”的小官。

后续的结果充分彰显了郑芝龙这一选择的高明之处。他虽归降朝廷,却仍保有自己的船队和地盘。如此一来,他自身利益未受分毫损失,还能借着官方名义去清剿别的海盗团伙,进而壮大郑氏集团的势力。

时光流转到1633年10月,也就是5年后,明朝水师和荷兰东印度公司舰队于金门岛旁的料罗湾爆发海战,这是中国和欧洲列强海上的关键对决。最终明朝获胜。少有人知,明朝主力舰队实则是郑芝龙的船队,这宛如28年后其子郑成功击败荷兰、收复台湾的预演。

料罗湾海战结束后,福建以及广东东部地区的海防掌控权,完全落入郑氏集团手中。原本由明朝负责的这一带海防力量,如今皆被郑氏集团纳入旗下,局势已然改变。

1640年,也就是崇祯十三年,郑芝龙当上了南澳副总兵。虽说4年后他升为福建都督,离开了南澳,然而在接下来的三四十年里,明清交替,南澳始终是郑氏集团军事和贸易的关键基地,彻底摆脱了中央王朝掌控。

在南澳的居民区中有一座郑芝龙坊。当年郑芝龙担任南澳副总兵期间立下功绩,朝廷为表嘉奖,特批准建造此坊。图片来源为岭东忘时堂授权。

1646年,即大清顺治三年时,郑芝龙选择向清朝投降。然而,他的儿子郑成功却有着不同的抉择。他停留在南澳,积极招募士兵、制造器械,很快就召集了数千人,毅然举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

1662年康熙元年,因郑氏集团内部矛盾,当时担任南澳副总兵的陈豹投降清朝。同年,清政府在潮州沿海推行大规模“迁界”政策,南澳岛及大陆沿海数十里的居民都被迫内迁,百姓生活困苦不堪。曾作为海盗巢穴200多年的南澳岛,再度陷入明初般的蛮荒。

郑成功往昔于南澳招募兵马、扩充实力。如今,在厦门鼓浪屿矗立着他的塑像,那塑像仿佛诉说着往昔的风云故事。图片来源为摄图网授权。

在明清两个朝代的潮州地区,众多海盗中,邱辉堪称最后一位颇具影响力的人物。他在当时的海盗群体里留下了独特印记,成为那片区域海盗历史里不容忽视的存在。

他来自如今汕头的达濠,有个“臭红肉”的外号。在当今声名远扬的达濠鱼丸,据说最初是由他——邱辉为孝敬母亲而创造出来的,这一美食自此流传开来。

邱辉活跃之际,清朝推行“迁海”之策,彼时南澳岛一片荒蛮,于是他把据点设于南澳岛西南的达濠半岛。他在达濠筑寨坚守,掌控着粤东沿海的盐业与渔业,成了那时潮州沿海唯一盘踞“界外”的海盗首领。

彼时,退踞台湾的郑氏集团已传至第三代郑经掌权。邱辉尊奉郑经为正统,力挺他开展反清复明的大业。因其忠心与支持,邱辉获郑经册封,被授予“忠勇伯”的爵位。

连横于《台湾通史》里提及,邱辉占据达濠之时,物资充裕,布帛从不短缺。他交易公平,凡货物进入辖界,皆按价购买,即便对妇孺也童叟无欺。此后内外安定,货物转运无阻,物价愈发平稳,颇具义盗风范。

邱辉盘踞达濠长达十余年,还在达濠搞出个“大明潮州府”。他手下的战船时常在沿海一带现身,那些清兵根本没办法抵挡,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这一片搅风搅雨。

康熙八年(1669 年)时,潮州各个地方执行“复界”政策。不过,由于邱辉势力的缘故,清政府特意做出规定,达濠这个地方依旧维持“界外”状态。

清政府平定三藩之乱后,便将兵力调往南澳,打算对付邱辉。面对清军水陆联合的进攻,邱辉驻守的达濠寨被攻破,他只好撤往台湾。之后在清军收复台湾的海战里,邱辉作战失利,最终引爆炸药桶自尽。

邱辉的离世,意味着潮州海盗故事中最后一抹传奇色彩的消散。曾在潮州海域活跃的海盗传奇,随着邱辉生命的终结,正式画上了句号,属于那段海盗岁月的故事自此落下帷幕。

1684年,即康熙二十三年,清政府在统一台湾之后,对外宣布解除海禁政策。曾经在潮州沿海猖獗一时的海盗活动,也随之画上了句号。

相传在雍正那会,官府要求潮汕地区的民间渔船都涂上红漆,这么做是为了和海盗船区分开来,这些刷了红漆的船就被叫做红头船。图源:获图虫创意授权

清政府仍对南澳岛过去的“黑历史”心存忧虑。为防海岛出现割据势力,在设总兵时,安排广东、福建各出一营军队驻守该岛,形成两省分治共管之态。彼时蓝鼎元鉴于明朝晚期起南澳海盗集团频现的历史,特意提出:

南澳有个镇子堪称天南首屈一指的要地,是福建和广东两省的门户。要治理好镇子南面的区域,首要之事就是搜捕那些贼船,以此来保障当地的安稳。

他期望清政府绝不能放过任何一艘海盗船,不然南澳岛很可能再度沦为大的贼窝。如此一来,地方安全会受威胁,百姓也将陷入不安,所以清政府必须对海盗船严打到底。

有趣的是,乾隆年间东南沿海缺粮状况愈发严峻,朝廷便准许潮汕海商从暹罗(即如今的泰国)进口大米。于是,那些曾流落在东南亚的潮州海盗后裔,摇身变成商人,率船队回来做买卖。仿佛没人记得,半个世纪前他们的先辈还是朝廷一心要剿灭的海贼。

帝国对外政策的调整,竟能完全左右海盗与海商的身份转换,这实在是令人觉得匪夷所思。一项政策的变动,就能让原本的海盗摇身变为海商,或者让海商沦为海盗,如此情形着实怪异。

直至如今,因明清官方意识形态多变反复,潮汕人对往昔曾声名大噪的本地海盗传奇人物的看法,也陷入一种矛盾的评价状态里。他们既无法全然否定这些人物在特定时期的影响力,又难以完全认可其行为方式。

从一方面来看,海盗大帮的血腥掠夺对潮汕历史产生了深远影响。这种掠夺行径是潮汕地区在数百年间形成乡村军事化、宗族抱团以及频繁发生械斗等地域文化现象的根源所在。

从另一个角度看,海盗集团构建的海上贸易网络,对潮汕经济结构产生了深远影响。它成为潮汕本地百姓富足、海湾港口兴盛以及潮汕商帮在国内外崭露头角、占据优势地位的根本动力。

一边是那深邃、静谧且带着丝丝凉意的海水,仿佛藏着无数不为人知的秘密;另一边则是炽热、奔放又活力四射的火焰,尽情释放着它的激情。海水与火焰,两种截然不同的存在,形成了奇妙又强烈的对比。

曾经作为海盗巢穴的南澳岛,如今成了热门旅游胜地。大批游客慕名而来,他们欣赏海景、品尝海鲜,还会抽空探寻海盗往昔的遗迹。岛上有个叫金银岛的所在,传说这里是明朝大海盗吴平战败前藏匿金银财宝的地方。

当地有吴平的藏宝口诀流传:“吾道朝南北,财宝藏地壳,水涨淹不到,水干淹三尺”。传言谁能解开此诀,就能找到巨额财宝埋藏处,可至今无人破解。金银岛旁有“吴平寨”村,是国内唯一以海盗命名的村落。这都显示潮汕人对往昔海盗历史情感复杂。

历史悄然无声,却深深镌刻在与之相关族群的集体记忆里,好似用刀刻下一般,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其从记忆中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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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财妙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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