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波随笔
聆听亚洲文明的对话,访亚洲文明博物馆
陈海波
这次去新加坡,原定行程中只计划了国家美术馆和国家博物馆,却不曾想到临时安排前往的亚洲文明博物馆最是让人难忘。通过中国驻新加坡大使馆的联络,我们和亚洲文明博物馆策展部的Louise 和国际部负责人Ratnawati ERLIMUS先约在馆内的中央大厅见面,此次新瓷活动的五位艺术家朱者赤、张恢、赵强、罗朗朗、谷源涛也将特别携带的陶瓷作品礼赠馆方。
即便站在馆内中央大厅,亚洲文明博物馆给人的第一印象仍略显其貌不扬。但在了解到馆内藏品内容后,大家都按捺不住兴奋、感到颇为欣喜和期待。以致于走入展厅前,和艺术家们商量集中时间,1点半到2点半的参观计划生生被一延再延,直到调整到近4点才算“谈拢”。
亚洲文明博物馆最大的亮点,莫过于唐代沉船瓷器展。没错,从大厅一侧不起眼的狭窄入口进入,经过一个转身,便一脚踏进了“黑石号”的记忆中。我在2020年时曾参观了上海博物馆举办的备受关注的“黑石号沉船出水珍品展”,那是黑石号沉船文物首次在中国公开集体亮相。当时三件“黑石号”出水的三件唐代青花花卉纹盘让多少观众兴奋不已。而这些展品其实正是来自这座亚洲文明博物馆。
在博物馆一层的邱德拔展厅,我又见到了这些珍贵的器物。那件眼熟的唐代青花盘正静静躺于展柜之中,白地上绘着的蓝色阿拉伯式的花草纹一如彼时,内壁出筋,十足唐代金银器之造型,两相结合中西合璧的外贸佳品如非当时沉入海底,也不至于让关于唐代青花之说成迷如此之久。
展厅最震撼的展呈,莫过于以长沙窑碗组成的“海上丝路”。黑石号中的长沙窑数量之多、品类之丰富可说超出了大家对长沙窑的许多认知。而且也向我们证明了,彼时长沙窑已不是个单纯供内销自用的土窑,而是成为当时世界上最重要的外销日用瓷产品之一。
除了唐代沉船黑石号的宝物,一层展厅也是博物馆展示“贸易和思想交流”的主要展厅。馆内策展着实值得一提,以丝绸之路和贸易为背景,以陶瓷为载体,把亚洲多国串联起来,海上贸易、朝廷与东印度公司等部分展呈都非常精彩。于是在中国瓷器之外,我们又看到了越南的青花瓷,泰国的青瓷,日本瓷器,以及许多符合当时市场趋势浓烈的波斯图案,有很多器物都让人感到新颖。国际化的视角,展现出当时文化商业的流动与竞争,也让人真正意识到文化在冲击与融合的并进。
展厅一角,大型的陶瓷罐上攀爬着海洋的印记,明明是千年的文物,大自然的妙手却让它们显得别具当代风格。它们在无尽的黑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却仍能在重返人间后保有稳固而淡然的气质,它们没有诉说,却在讲述,像一个个时间的胶囊,只是包裹封存下了公元九世纪时全球化的样貌。那天,阳光正好,透过顶棚撒到陶瓷罐上,一种恍如隔世之感攀上心底。
馆内所有展厅用的皆是感应门,靠近时便会自动打开,充满仪式感。于是在这样的“迎接”下,又依次辗转于馆内的其他展厅。二层的主题是信仰,展品囊括各个宗艺术与礼仪,暗色的光晕下,凝视千年前的佛像,与远古的砖墙对话,别有一番感触。虽然展呈的文物当时服务的对象不同,形式差异巨大,但此刻出现在同一空间在这里,却显得和谐而自然。
三层的材料与设计展厅目前分为时装及纺织品、珠宝首饰、陶情瓷韵三大板块。其中珠宝首饰的陈列很值得一提,黑色空间中金灿灿的饰品吊挂在身着民族服装的人物背板前,简直栩栩如生。当然,最吸引我的莫过于陶情瓷韵,虽然就体量和质量而言,收获并不大,但博物馆设置这一展厅本身,还是体现出对于陶瓷艺术的重视,而这也是我们此行选择礼赠新瓷当代艺术陶瓷作品于该馆的考量。
几乎是掐着点看完的,亚洲文明博物馆着实小众却宝藏,值得慢品、细品。而更让我们深受启发的是,展厅中来自于亚洲不同国家、不同时代的文物文化们的对话所带来的思考。有句话说的好,展厅,其实也是了解这个国家的镜像世界。新加坡这个国家本身,多文化多民族多信仰融合碰撞交融,正如同在小印度、在牛车水、在甘榜格南,见到不同人群种族,不同文化宗教并存的和谐,这正是新加坡的文化魅力,也是其发展的根基。而实则这种和谐与魅力,于这个世界而言,应该是更广泛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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