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年邓小平故居办展览,邓朴方看到几封信件后:可怜天下父母心

沛柔聊社会 2022-12-27 12:41:02

2004年的一天,在邓小平这位新中国领导人诞辰100周年之际,一场展览在其位于四川广安的故居陈列馆举行。

邓小平

来参观这场展览的,除了很多普通民众,还有一位特殊的来客。他不是别人,正是邓小平的长子邓朴方。

虽然父亲已经离开人世好几年了,但邓朴方对其的思念却从未停止。此刻,当置身这场展览之中,往事又一幕幕涌上了他的心头……

突然,邓朴方在展出的几封父亲当年亲笔所写的信件前停下了脚步。他认真地看着信件的内容,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后来,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时,邓朴方这样感慨道……

邓小平去往江西 子女们天各一方

2004年时,邓朴方刚好60岁。作为邓小平和妻子卓琳的第二个孩子,他出生于抗日战争后期。

当这个新生命到来后,由于当时身为八路军129师政治委员并主持八路军总部工作的邓小平日常工作十分繁忙,卓琳也因为随军作战缺少条件,他们便在给这个男婴临时取了乳名“胖胖”后,将他送到当地一个农民家中进行哺育。

直到1945年,胖胖才被接回了129师司令部。这一天,邓小平和师长刘伯承两家人正在院子里闲聊,突然卓琳对丈夫说道:“咱们的孩子都快两岁了,总叫胖胖可不行,该取个名了。”

邓小平抱着胖胖

邓小平随即想了想,说:“我们也给孩子取名叫太行吧,邓太行……”一旁的刘伯承一听这话,不由笑了起来……

原来,在此之前,刘伯承已经给自己的长子取名刘太行。那是1939年,当正在前线战斗的刘伯承得知身在太行山的妻子生下了一个孩子,高兴地给她写了一封信,并特意叮嘱:孩子就叫太行。

如今,看到自己的老战友邓小平也想给儿子取这个名字,刘伯承忍俊不禁。看到对方这个反应,邓政委对其说道:“师长,你的儿子占了我们的名字,你得给咱胖胖起个名字。”

刘伯承半开玩笑地推脱道:“这是政委的事,与师长没有关系。”“谁都知道刘邓不分家嘛,你给起一个吧”,邓小平坚持。

看到老战友如此认真,刘伯承将胖胖叫到自己身边,略微思索后,用毛笔在一张小石桌上写下“朴实方正”四个字……

“这孩子长得朴实方正,就叫‘朴方’怎么样?”刘伯承问道。现场众人听了,齐声表示同意。就这样,胖胖有了自己的名字——邓朴方。

此前,邓小平卓琳夫妇已经有了一个女儿邓林。后来,他们又生下两女一男,分别是邓楠、邓榕和邓质方。

同很多父亲一样,邓小平对子女的爱是深沉的、内敛的,他很少用言语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但心里总是记挂着家人的事情。

“我爸爸有一个习惯——给我们掖被角。他总怕我们的肩膀受寒,所以晚上我们睡了以后,他总要给我们掖掖被角。后来,这也就成了我们的习惯,怎么睡觉肩膀都不能露在外面,要盖得严严实实的”,长女邓林这样回忆道。

这五个孩子里,邓林、邓朴方和邓楠由于出生在战争年代,邓小平带得不多;而两个小的邓榕和邓质方,则从小就可以在父亲的办公桌下钻来钻去,还可以在地毯上打滚翻跟头,邓小平从不嫌烦。

邓小平和家人

其中三个女儿的性格,都非常像母亲卓琳,各个都心直口快,在家说话时大嗓门。她们还喜欢开玩笑,称邓楠是家里的“总理大臣”,因为她从小就帮母亲管家;说邓朴方是“兵部尚书”,因为他喜欢舞刀弄枪;邓林则被叫作“老干部”、“政协主席”兼“文化部长”;至于邓榕,由于她小时候很讨人喜欢,便得到了“礼部尚书”的称号。

就这样,孩子们一天天成长起来。可进入60年代后,这个家庭却逐渐开始各奔东西,四散各处。

邓林去了河北宣化的部队进行劳动锻炼,邓朴方进入北京大学学习,邓楠前往了陕西汉中,邓榕去延安插队,邓质方则到山西农村落户……

而1969年10月22日这天上午,一架老式军用飞机从北京沙河机场起飞,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后降落到江西南昌向塘机场。它所搭载的,正是邓小平卓琳夫妇。

邓小平此番是来接受“劳动改造”的。他和妻子被安排住进了南昌市郊一所陆军步兵学校的“将军楼”,劳动地点则是距离那里两公里的拖拉机修配厂。

心系子女 多次为他们写信

关于邓小平本次下放江西,周恩来在电话里是这么和当地干部说的:“中央首长到下面蹲点、接触实际、向群众学习”。不仅如此,这位国务院总理还对小平在江西劳动期间的安全,提出了特别要求,令江西当地领导们不敢大意。

于是,等邓小平在那里的住所和劳动地点确定后,江西一位领导就向拖拉机修配厂负责人交代了三项任务:确保安全,不是百分之九十九,而是百分之百的安全;每天劳动三四个小时;在称呼方面,既不叫同志,也不叫名字,而叫“老邓”。

邓小平和家人

很快,一项为了保护“老邓”而实行的“门卫制度”诞生了。按照相关规定,工人们进出厂需经门卫允许、厂内人员不得进入修理车间、如果遇到闹事者,门卫在处理无效之后,可直接向厂里报告……

就这样,邓小平在江西的工作生活逐渐步入正轨。然而,在他的心中,还一直牵挂着自己的几个子女,特别是邓朴方。

原来,早在1968年8月,当时正在北京大学物理系就读的邓朴方,因为一些原因从楼上跳下,导致自己的脊椎被摔断……

后来,病情恶化的邓朴方获准转到北医三院,在那里昏迷了三天。医生虽然保住了他的命,但这位邓小平长子最终严重瘫痪,腰部以下失去知觉,丧失了控制大小便的功能……

而这件事,当时的邓小平夫妇并不知晓。在被转到北京大学校医院后,邓榕和邓楠搬到了医院附近,去轮流看护哥哥。直到1969年夏天,当邓榕获准去看望当时还在北京的父母时,才将这不幸的事情告诉他们。

当得知儿子已经终身瘫痪后,卓琳痛苦地哭了三天三夜;而邓小平坐在一边一言不发,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着烟……

很快,邓小平给毛泽东写了一封信,希望组织上可以帮忙安排,让邓朴方得到进一步治疗。不久,这封信得到了毛泽东和周恩来的批示,在中办主任汪东兴的协调下,邓朴方得以进入解放军三〇一医院接受治疗。

当邓小平下放江西后,他继续关心着邓朴方等子女。1970年2月9日,在给汪东兴的信里,他这样写道:“12月上旬,我的小女儿毛毛回来了。1月初,我的小儿子飞飞也回来了(他们即将回到劳动的地方去)。我们同他们两年多不见,一旦相聚,其乐可知。本来,我们曾希望两个大的孩子(邓林和邓楠)也回来聚一下,她们没有请准假。好在她们回来的机会是有的。”

邓小平和毛泽东

接着,邓小平表达了对邓林的关怀:“他们学校即将分配工作,她已向领导请求改行(即不做美术方面的事,因她本人搞美术是不行的),要求分配到一个工厂中工作。我们对她也是这样希望。加之她已有28岁,本身条件差,至今还没有对象,本人一身是病,所以在农村是很困难的,即在工厂顶班劳动八小时,也似有困难。如能分配一个技术性的工作,如收发、文书、保管之类,对她的身体比较合适。这件事,在北京时曾向你说过,如有可能,恳请予以帮助,至为感激!……再如能将她分配到同我们靠近些(如果我们长期在南昌的话),则更是我和卓琳的最大奢望了。”

此外,邓小平还提到自己和卓琳的生活费捉襟见肘,“小孩子回来一次花钱太多,也很不容易。将来希望能先将毛毛调到能够靠近我们一些的地方。”

多年之后,当邓榕(毛毛)读了这封信后,不禁感慨道:“即使是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我仍可体会到当时那充满父亲心头的忧思。比起与亲人隔绝的禁锢关押来说,现在能与子女相聚,已是奢望所及了。但是政治前景的不测,全家生活的担当,仍使他心头重负不释。他不能不有所思,不能不有所想,不能不为了全家,为了子女,去请求帮助。”

同年9月13日,邓小平又一次在给汪东兴的信里,提到了儿女们的事:“在医院的大儿子邓朴方,据说治疗方面有一点进步,过去非用人工挤掏,不能大小便,现在能自己小便、勉强能大便了。这使我们很高兴。……大女儿邓林仍在河北宣化……如果分配工作的时候,我们夫妇仍希望你能给以帮助(上次信提及此事)。其他几个孩子,都在农村劳动,一在山西忻县,一在陕北富县,一在汉中宁强县。”

就在这封信寄出去后不久,一个令邓小平十分不安的消息传来:组织上认为邓朴方病情有所好转,决定让他出院,由护理人员送来南昌同自己一起生活。

这个消息对邓小平夫妇来说,实在太突然了。儿子的病情现在究竟怎么样,是不是还需要继续住院治疗,他们都并不清楚。不仅如此,如果邓朴方被送来这里,他们自己有没有能力照顾,也是一个问题。

邓小平

在这样不明朗的情况下,邓小平无奈之际,只好再给汪东兴写信:“从邓林那里得知,邓朴方治疗确有进步,已可以自己小便,虽还很困难,但勉强可以自己大便。但是据我们揣想,他下半身还是完全瘫痪的,一切行动还要人搬动,不会好得这样快。如果邓朴方还是瘫痪的,行动必须有人帮助,来到我们这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们是没有能力照顾他(朴方)的。更严重的是,我们深切地期望,邓朴方能够治好。现在病情既有好转,如可继续治疗下去,必能渐见大效。所以,我们恳切地希望他能在现在的医院里继续治疗下去。在我们现在的条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要求你的帮助,要求党的帮助。”

然而,虽然邓小平言辞如此恳切,但几个月后,邓朴方还是被送出三〇一医院,住进了北京社会救济院。

在得知此事后,身为母亲的卓琳很快决定,要把儿子接到这里,亲自来照顾他。于是,1971年2月邓小平再次拿起笔,给汪东兴去信:

“东兴同志,又为我的大儿子邓朴方的事麻烦你。……我们上次给你写信,希望邓朴方能够继续治疗。现在既然无法继续治疗,清河疗养院的条件又是如此,我们做父母的,在情感上不能丢去不理。所以我和卓琳再三考虑,觉得还是把邓朴方接到我们住地,同我们一块生活较好。……”

邓朴方来到江西 邓小平夫妇精心照料

在邓小平提出这一请求后,1971年6月,邓朴方终于获准来到了江西,同父母住到了一起。他的到来,给年迈的双亲带来了欢乐,也增加了家庭的负担。

那段时间里,邓小平和卓琳白天去工厂上班,晚上则帮助儿子洗澡。邓小平每天帮他翻身、擦身,卓琳则负责倒屎倒尿和换洗弄脏了的垫布。

邓小平

不仅如此,有时候邓小平还会用车子推着儿子去散步和晒太阳,同儿子一起聊天,来调节他的情绪,帮助他鼓起生活的勇气。在饮食上,邓朴方也得到了“优待”。家里种的最好吃的菜,家里养的鸡下的蛋,都留给了他吃。

就这样,邓朴方每天躺在自己的木板床上,看看父母从北京带到这里的藏书,听着收音机里的广播,一步步重新振作了起来……

后来,在谈到自己这段经历时,邓朴方充满感慨:“江西那段日子整天都和父亲呆在一起,应该说是与父母贴得最近的一段日子。家庭温暖,天伦之乐。有时候也不是乐,是苦,但乐在其中。父亲并不说什么,但是,他为我做的每件事情都非常认真细致。他过去是一个很重要的领导人,做大事很认真。在那种特殊的情况下,做那种小事也非常认真。这时候我就会感到心里酸酸的。”

几十年后的2004年,当邓朴方前往邓小平故居陈列馆,参观那里举行的父亲诞辰100周年展览时,突然被现场展出的几封信件吸引了目光……

那些信件,正是当年邓小平出于对子女的关心,亲笔写给党中央的。而在此之前,邓朴方对这些信并不知情……

邓朴方

于是,看着父亲的真迹,邓朴方停留在信件前,久久没有离开……后来,在回忆起自己当时的感受时,他充满深情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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