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年司令员、政委双双牺牲,惊动毛主席下令:取消政委最后决定权

新霖谈历史 2025-03-06 11:26:12

“党指挥枪”是我军的一个重要传统。早在1930年,红军总部颁布的《中国工农红军政治工作暂行条例草案》中就明确规定:政委与同级军事指挥员有争持时,政委有停止军事指挥员命令之权。

换言之,关键时刻军事主官必须听政治主官的,即我们熟知的政委有最后决定权的说法。

这一制度,有利有弊。1932年8月,红三军团第二师师长郭炳生在江西乐安叛变投敌,起初郭炳生想把红5团和师特务连拉走,但因政委彭雪枫在,郭炳生没能如愿,只好一个人投敌,这是利的一面。

但同时也有一些弊端,主要是在军事指挥上,可能会出现错误的决策,导致战斗的失利,比如抗战时期的雪村战斗,就是一个惨痛的教训。

1942年5月1日,日军调集5万余兵力,由华北派遣军最高指挥官冈村宁次直接指挥,对冀中根据地开始了空前残酷的“五一大扫荡”,其中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首当其冲成为敌人“扫荡”突击的重点。

第八军分区司令员常德善出身红二方面军,是一名老红军,在冀中一带名气很大,连日军都觉得他不好对付,因此送了个“冀中之狐”的外号给常德善。

跟常德善搭档的第八军分区政委王远音出身知识分子,曾是“一二九”学生运动的骨干,抗战初期还组织过一支抗日游击队,为人精明干练、善讲善写。

面对即将到来的“大扫荡”,第八军分区的领导层提前做出了部署,将部队化整为零,分散行动,以避免被敌人一口吃掉:

其中,分区部分机关、23团(主力团)2营、30团(基干团,缩编为六连制小团)、23团团部、23团3营,由第八军分区司令员常德善、政委王远音指挥。

23团1营,“扫荡”开始时随冀中军区行动。

第八军分区司令员副司令员孔庆同带小部分机关人员在任(丘)、河(间)、大(城)地区活动。

第八军分区参谋长李弗畏带部分机关人员和警卫营,在献县、交河一带活动。

在“扫荡”初期,常德善、王远音先是率领着队伍,在饶阳、武强、献县等冀中腹心地区活动。

当日军调集重兵,准备对冀中腹心地区进行“合围”时,常德善又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和群众的掩护,及时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

他们转移到了文安洼地区。文安洼,地势低洼,河网纵横,芦苇丛生,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在这里,常德善等人得到了暂时的喘息和休整。

5月中旬,日军对冀中腹心地区的“拉网扫荡”暂时告一段落。

常德善等人,敏锐地捕捉到了战机。他们认为,日军的“扫荡”重点已经转移,腹心地区相对空虚,正是开展游击活动的好机会。

于是,他们大胆地采取行动,率领部队从饶阳城西渡过滹沱河,一路向南,插入到饶阳至安平公路以南的南京堂一带,重新回到了冀中腹心地区。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常德善等人逐渐发现,这一次的“扫荡”,与以往有了很大的不同。

日军不仅仅是进行短期的、掠夺性的“扫荡”,而是采取了长期“驻剿”的策略。

他们开始在根据地内修筑公路、炮楼,挖掘封锁沟,建立“爱护村”,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将八路军和抗日根据地彻底分割、包围、消灭。

面对这种严峻的形势,常德善等人意识到,必须改变战术,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在腹心地区与日军硬碰硬。

他们果断地决定,再次撤离腹心地区。部队向北渡过滹沱河,转移到了任河大地区。

从5月中旬到6月初,这段时间里,常德善的部队,一直在任河大地区活动,休整。

值得注意的是,在5月21日和22日,冀中军区曾两次向部队发报,要求他们重返中心地区,打开局面,恢复地方工作,稳定群众的情绪。

这说明,在“扫荡”初期,冀中军区对日军的战略意图,还存在一定的误判。

他们认为,日军的“扫荡”只是暂时的,只要挺过这段最艰难的时期,就可以恢复对中心地区的控制。

军区命令下达以后,尽管各级指战员均有不解,但大家最终还是遵照执行了这一决策。

5月29日,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的主力团——23团的第三营,在团长谭斌的带领下,在饶阳县张岗村宿营。

第二天拂晓,部队突然发现,四周已经被大量的日伪军包围。

23团三营的将士们,奋起反击,试图从敌人的包围圈中打开一个缺口,突围出去。

然而,敌人的兵力太强大了,火力也太猛烈了。

23团三营多次尝试突围,都以失败告终。

战斗持续到中午,包围圈越来越小,23团三营的处境,越来越危险。

最终,团长谭斌壮烈牺牲,只有政委姚国民带着少数几个人,侥幸突围成功。

23团三营的惨重损失,给冀中军区敲响了警钟。

军区领导终于意识到,这一次的“扫荡”,与以往的任何一次都不同。

日军是铁了心要彻底摧毁冀中抗日根据地,他们再也不能抱有任何幻想了。

于是,冀中军区改变了之前的指示,不再要求军分区主力返回中心地区作战。

6月4日,冀中军区再次发出指示,要求各主力部队,根据自身的情况,自行选择突围路线,分散转移到外线作战。

只留下少部分的基干团、地区队,配合县、区游击队,继续留在冀中根据地,坚持敌后武装斗争。

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就在23团遭受重创的同时,六连制的小团基干团第30团,也失去了联系。

在大“扫荡”中,第30团奉命坚持中心区根据地的斗争,但“扫荡”初期便在饶阳县五公村遭敌合围损失严重,电台坚壁起来,与分区失去电信联络。

为了寻找失联的第30团,常德善、王原音率部急行军过河肃路进驻万里、泥马头一带,于6月7日与第30团取得了联系(第30团此时已又集结二三百人),两部计划于8日早上会合。

就在这时,分区侦察股长杨克夫向常德善和王远音报告了一个重要的情报。

“报告司令员、政委,刚刚得到的消息,河间和肃宁都发现了日军的司令部,兵力远远超过我们!而且,在这一带,敌人还有大量的机动部队,正在向我们这里集结,看样子,是准备对我们进行合围!”

这个情报,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让原本就紧张的局势,更加雪上加霜。

面对日军即将展开的“铁壁合围”,常德善和王远音,这两位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的最高指挥员,却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常德善毕竟久经沙场,凭借着敏锐的战场嗅觉和丰富的作战经验,认为必须立即采取行动,带领部队跳出敌人的包围圈。

常德善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能再等了,必须马上转移,我们要赶在敌人完成合围之前,撤到子牙河东去!”

在常德善看来,只要部队能够及时渡过子牙河,就可以跳出日军的包围圈,获得喘息和调整的机会,将来也能打回来。

但政委王远音,却对常德善的提议,持反对意见。

王远音是一位优秀的政工干部,他长期在冀中根据地工作,与当地的群众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他认为,在这个时候放弃冀中根据地,撤到子牙河东,无法对根据地的群众交待,同时也会严重影响八路军在群众中的威信。

王远音说道:“老常,你这个想法,我不同意。我们不能在这个时候,丢下根据地的老百姓不管!再说,我们好不容易找到30团,还是等明天见了30团再说。”

除了对30团和根据地群众的感情因素外,王远音还担心,撤到子牙河东岸后,部队的处境会更加艰难。

王远音认为,子牙河东岸的群众基础,不如老根据地。在这种关键时刻,不免有群众受利益驱使,成为日军的帮凶,出卖队伍,倒不如暂时分散隐藏起来,等敌撤走了再相机行动。

最重要的是,日军对常德善极为痛恨,明码标价,开出了7000万日本票的悬赏金。

常德善理解王远音的心情,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老王啊,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也一样难受。”常德善说道,“但是,我们现在必须保持清醒的头脑,不能感情用事。”

“如果我们现在不撤退,继续留在中心区,与日军硬拼,那只会白白牺牲更多的战士,最终,还是守不住根据地。今天我们撤了,将来还可以打回来嘛!”

话说到这个份上,王远音只好提议说:“要不这样,我带着一部分人留下,接应第30团,你带着主力部队先撤出去。”

王远音的这个提议,让常德善大为光火。

“老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常德善怒道,“我常德善打了这么多年的仗,负过那么多次伤,什么时候怕过死?能让你一个人冒险?”

常德善和王远音,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两人各执己见,互不相让,气氛越来越紧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眼看着天就要亮了,如果再不能做出决定,就真的要被日军包围了。

常德善一再强调,自己是一位久经沙场的军事指挥员,在战场上有着丰富的经验。在这个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应该听从他的意见,采取果断措施,带领部队迅速撤离。

但王远音也坚持自己的看法。两人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按照我军的传统,在军事行动中,如果军事主官和政治主官意见不一致,政委可以否决军事主官的决定,并按照自己的意见执行。

最终,王远音动用了“政委的最后决定权”,坚持了自己的意见。

面对王远音的坚持,常德善虽然心中焦急,但也无可奈何。

于是,常德善只好表示,服从王远音的决定。

就在这时,侦察股长杨克夫提出了一个新的建议。

“司令员、政委,你们先别争了。”分区侦查股长杨克夫说道,“我刚从老乡那打听,雪村和顶旺村这两个地方,从来没有来过敌人。这两个村子,离得不远,而且都靠近河肃公路。要不然,我们先去雪村,再做打算?”

常德善拿起地图,仔细查看了这两个村子的位置,雪村在他们现在的东北方向,距离大约二十多里地,顶旺村也离得不远。

王远音听了,点了点头,说道:“这样吧,让30团去顶旺村,我们带队伍去雪村。”

6月8日凌晨4时,常德善和王远音率领部队,刚刚进入雪村。

战士们疲惫不堪,就抓紧布置岗哨,构筑阵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报告司令员、政委,发现敌情!”一名侦察员,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河肃公路梁家村方向,发现敌人的汽车纵队,大约有五六十辆车,正向我们这边开过来!”

与此同时,另一个侦察员也跑来报告:“肃宁、献县臧桥、饶阳方向的敌人,也全部出动了,正向我们这边开来!”

这两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让常德善和王远音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他们意识到,日军已经发现了他们的行踪,并迅速展开了合围。

“敌人已经把我们包围了!”常德善的声音,低沉而严峻,“雪村不能再待了,我们必须立即突围!”

就在这时,顶旺村方向,传来了激烈的枪声。

原来,刚刚抵达顶旺村的30团,就与日军遭遇,双方展开了激战。

30团的战士们,在没有工事、没有阵地的情况下,仓促应战,很快就被日军的优势火力压制,伤亡惨重。

听到顶旺村方向传来的枪声,常德善和王远音的心,更加焦急。

他们知道,30团的处境非常危险,必须尽快想办法支援他们。

然而,此时此刻,他们自己也已经陷入了日军的包围圈,自顾不暇。

常德善大声喊道:“同志们,我们没有退路了,必须冲出去,杀出一条血路!”

他命令部队,立即向北突围。

但从雪村向北,一直到北河肃公路,中间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遮蔽物。

这对于突围的部队来说,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当时,日军正沿着公路机械化行军,速度非常快。

而且,公路本身就比周围的地面高出许多,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日军居高临下,向突围的八路军战士,疯狂扫射。

子弹像雨点一样,倾泻而下,许多战士还没来得及冲出村子,就倒在了血泊之中。

面对敌人的猛烈火力,常德善毫不畏惧。

他一把抓起一挺机枪,冲到队伍的最前面,亲自为战士们进行火力掩护。

在常德善的带领下,战士们奋勇向前,冒着敌人的枪林弹雨,向北突围。

但敌人的火力实在是太猛烈了,常德善的头部,被一颗子弹击中,壮烈牺牲,时年31岁。战斗结束后,老百姓找到了常德善的尸体,发现他全身中了27颗子弹,光太阳穴就三处中弹。

王远音,在突围中腿部中弹,行动困难,为了不拖累战友和被日军俘虏,他毅然决然地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壮烈牺牲,年仅26岁。

除了常德善和王远音,还有许多八路军的优秀指挥员,也在这场突围战中牺牲:30团政委汪威、30团副团长肖治国、总支书记沈笑天、23团2营营长邱福和、军分区侦察股长杨克夫……

30团的警卫连,又被称为“青年连”,战士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全部壮烈牺牲。

后续的战斗中,23团副团长赵振亚、政治处主任孟庆武,也在突围中英勇牺牲。

在这一战中,冀中军区第八军分区,损失了大量的优秀指挥员和骨干力量,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

冀中军区司令员吕正操得知常德善、王远音双双牺牲的消息后,也颇为震惊,他后来回忆说:“雪村战斗,教训沉痛。”

值得一提的是,常德善不仅是吕正操司令员的爱将,还是贺老总的爱将。

红军时期,常德善曾三次在战场上救过贺老总的命。贺老总每次提起常德善,都会说:“没有当年的常德善,就没有我贺龙。”

新中国成立后,贺龙元帅亲自为常德善烈士题写碑文:“功勋卓著,业绩永存。”

雪村战斗的失利,震惊了整个八路军,也引起了中共中央的高度重视。

1942年9月1日,党中央毛主席正式修改了一项军事条令,明确规定:“取消政治委员的最后决定权,在今后的军事行动中,统一由部队军事主官做最后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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