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贸易摩擦爆发以来，中国主要贸易伙伴格局发生了极大变化。2020年开始，中国最大的贸易伙伴从欧盟变为东盟，欧美国家的份额占比逐年降低。

中国不少外贸强市，也发生了类似的变化。深圳第一大贸易伙伴，从香港地区变成了东盟；苏州、东莞、厦门、青岛等城市的第一大贸易伙伴，也变成了东盟。上海、宁波等外贸强市，欧美市场的份额在逐步降低。

贸易伙伴的结构变化，是近年地缘政治、市场需求等多方因素影响的结果。中国外贸强市格局，也在这样的背景下迎来了一波大洗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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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局的变迁

2017年至今，全国外贸强市格局发生了很大变化。

一些城市势不可挡——深圳继出口总额连续31年蝉联全国第一之后，今年4月起进出口总额也超过上海，拿下“外贸第一城”宝座；宁波短短几年连超天津、广州、东莞3座外贸强市，跻身全国前五；金华从全国十五名开外一路“杀进”前十，成为最强黑马。

一些城市稳如磐石——北京、苏州外贸总额稳居全国第三、第四位，只是差距在不断拉大。2017年，北京、苏州外贸总额齐齐迈上2万亿台阶，但2023年北京已经达到3.6万亿，苏州却仅有2.5万亿，拉开一个身位。外需减弱、产业链转移等不利因素，对苏州打击颇大。

一些城市黯然退位——老牌外贸强市天津，2023年起被挤出前十，目前外贸十强城市中，仅剩北京、青岛两座北方城市；无锡、成都、杭州在十强榜单中昙花一现，未来的赢家，很可能就是高调“杀进”前十的金华。

有意思的是，深圳、金华等外贸黑马的进击之路，基本都与新兴市场的拓展有关。比如金华，近年就把对非贸易作为重点，与所有非洲国家（地区）建立了贸易往来。数据显示，2014年至2023年，金华对非贸易额累计7402.7亿元，年均增长高达12.1%。

尤其是2023年，金华对非出口额首破千亿，占浙江对非出口的34.4%。金华对非进出口规模及出口规模连续11年居浙江第一，连续9年占全国对非出口总额8%以上、居全国地级市第一。非洲等新兴市场的发展，足以弥补某些时期欧美市场增速放缓的影响。

深圳则是本就不与欧美市场深度绑定，近年又不断开拓东盟市场，终于在今年一飞冲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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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的嬗变

分析近年深圳贸易伙伴结构可以发现，今年的深圳发生了一个很大的变化。前2个月，东盟超过香港地区成为深圳第一大贸易伙伴，进出口大增58.1%，份额占到15.8%。前三季度，东盟占比再度提升，达到17.0%。

深圳市进出口商会执行副会长兼秘书长林文胜分析，目前深圳对东盟进出口增长较快，原因之一是一些欧美品牌把工厂设在东盟国家，中间品、原材料还需要从中国采购，所以现在有很多中国的中小企业也会到东盟接订单。

所谓中间产品，以深圳与东盟的外贸关系为例，主要为锂离子蓄电池、太阳能电池、集成电路、消费电子零部件等。这些正是深圳制造的拳头产品，也是深圳外贸猛增的关键——前三季度，深圳“新三样”（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光伏）产品出口增长8.9%；电子元件、电脑零件附件和汽车零配件等中间品出口分别增长21.4%、40.3%和28.1%。

而在此前，基于毗邻香港的地理优势，深圳与香港的进出口贸易一直是大头。国家高端智库CDI研究员宋丁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深港以往的贸易伙伴关系当中，深圳主要借助香港在欧美的进出口贸易链优势，这是后者近百年来所形成的。但随着中国与欧美的直接贸易总量相对下降，香港的转口贸易地位下降是自然而然的。

美国和欧盟虽然也是深圳的主要贸易伙伴，但其份额合计约占20%，影响相对较小。且深圳近年科创能力不断升级，出口产品并非只是传统低端产品，而是新能源车、充电桩等高附加值产品，难以大规模替代。因此即使在欧美市场，深圳出口也在逆势上扬。前三季度，深圳对美国、欧盟进出口分别增长12.2%、8.3%，表现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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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难关

而欧美市场，对上海来说就太重要了。

以2018年数据为例，上海前三大贸易伙伴分别为欧盟、美国和东盟，进出口份额分别占20.8%、14.9%和12.4%。其中欧盟和美国合计占比35.7%，同期深圳与欧盟、美国的贸易占比仅有18.3%。

仅从出口来看，欧美市场的分量就更重了。近年来，美国和欧盟一直是上海最重要的出口地。2022年以前，美国出口占比最高，2022年开始欧盟居上。2018年，上海对美国和欧盟出口份额占到全市出口总额的40%以上；近年虽然有所下滑，份额仍占35%左右。

今年，上海对欧盟、美国的进出口还在下降，这也造成上海外贸整体增长乏力，最终失去“外贸第一城”宝座。前三季度，上海进出口总值3.17万亿，同比增长0.03%；对欧盟、美国分别进出口6017.4亿、3541.6亿，分别下降5.6%、1.8%。

与深圳不同的是，上海外贸主体中，外资企业占据主导，更易受到地缘变局、经贸博弈的影响。前三季度，上海外资企业进出口1.8万亿元，同比下降3.6%，占全部进出口额的56.8%。民营企业、国企进出口虽然都保持正增长，却难以弥补差距。

如何在复杂、动荡的贸易环境中立于不败之地，深圳为各大城市树立了一个不错的标杆。

参考资料：

[1] 海关总署、各地统计局

[2] 深圳外贸突围，香港怎么办？财经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