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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敬煊刚谈完一个并购,正准备参加晚上酒会时,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敬煊,不好了,俊宝跟晚晚不见了!”
“妈,你们在哪儿?怎么会不见。”
卫雅珍六神无主,急红了眼,“今天本来是去景点玩,他们去上个洗手间的功夫就不见了。”
“保镖呢!不是保镖还跟着在吗!”
保镖接过电话,“陆总,今天景点的人很多,小少爷吵着要上洗手间。然后景点的洗手间都爆满,就去了人少的一个。”
“我守着正门,可过了二十分钟人还没出来,我进去一看只有晚晚小姐的手机落在地上,她和少爷人都不见了。”
一发现不见,他们立刻跟景区的派出所报了警,然后就跟他打电话了。
陆敬煊沉着脸,没想过会有人敢拐他儿子,竟然就发生在他安排的保镖的眼皮底下完成。
“地址发我,我马上到。”
闻助理敏锐的察觉到了老板的不对劲,“怎么了,陆总,是出什么事了?”
陆敬煊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你去参加晚上的酒会。俊宝不见了,我要立刻赶过去。”
闻助理心脏一缩。
谁啊,这么大胆,不要命了吗。
他看着陆总脸上的寒眸,立刻回道:“是。”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发现双眼被蒙住了。
她蓦地有些惊慌,“怎么回事?”
她联系好的人不是说假装被绑,然后她再上演一出救下俊宝的苦肉计吗。
她故意带俊宝来这么偏僻的洗手间,看到洗手间早就准备好的衣服和行李箱。
她身上带着点迷香,俊宝迷迷糊糊的失去意识,被她塞进了行李箱。
她乔装打扮一番,又绕着监控走,成功的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银色面包车。
只是没想到,刚一上车,她居然也被迷晕了过去。
对于她的问题,没人应答。
苏晚晚手脚绑着,身子一颠一颠的,还在车上。
只是开往的目的地早就不是她以为的目的的了。
苏晚晚心里没来由的一慌。
“俊宝,俊宝你在吗?”
回答她的依然是一片空气。—
燕城。
钟小棋在客厅沙发小憩,因为今天黎姐姐说会晚点回,她不放心等在客厅。
只是时钟转到了三点半,还没有到家。
她心里觉得不对劲,打她的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钟小棋犹豫不决时,找到上次暖宝爸爸的电话,拨了过去。
响了六声,依然五人接听。
钟小棋穿上衣服,轻轻拍了拍月嫂的背,“阿姨,醒醒。”
月嫂半梦半醒,“怎么了,小棋。你怎么还没睡。”
“阿姨,你出来下,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钟小棋怕吵醒了暖宝又要花时间去哄,只能把她先叫出来商量。
月嫂披了件外套,揉着眼睛看了眼时间,打了个哈欠:“小棋,怎么回事?”
“阿姨,黎姐姐还没回。”
月嫂的瞌睡醒了一点,然后推测:“是不是飞机晚点了?”
钟小棋摇头,“我刚刚查了航班,从厦门飞过来的应该在两点零七分落地。从机场回来,最晚最晚3点半也该到了。而且黎姐姐电话一直打不通。”
她内心也希望是自己想多了,希望下一秒姐姐能开门进来,告诉他们只是手机没电了而已。
月嫂整个人瞬间清醒,“再等等,等到四点。”
可他们知道,就算等到了四点,也不够时间去报警。
成年人的失踪,起码二十四小时才会受理。
钟小棋抿唇,“我再去给黎姐姐丈夫打电话。”
可这次的电话,居然直接被挂断了。
她的心一沉又沉。
月嫂深吸一口气,“再等等吧,苏小姐不会有事的。”
“陆总,初步判断这是一起有组织有预谋的绑架。绑架的目标就是您的儿子,只不过苏小姐是被牵连的。”
“犯罪人非常的有反侦查意识,他故意挑选人少僻静的地方下手,而且是监控的死角,根本就无处可寻。”
“下一步,您应该就会接到绑匪的电话。”
警察能这么明确是绑架,除了陆总的身份,他们也想不到别的可能了。
监听器都已装好,最后警方把目标扩大到整个景区。唯一可疑的就是一个瘦小的男子拖着一个白色行李箱上了一辆银色面包车,特别惹眼。
只是面包车是套牌的,他们一路跟着监控追到死角,又失去了方向。
陆敬煊眼神冷冽,眉宇间都是一片阴霾,“那现在侦查方向是什么?”
警察抿了抿唇,“我们已经在各个出城通道一一排查了,一旦发现可疑车辆会立刻扣下来。”
陆敬煊手背的青筋凸起,就怕他们不出城呢。
随便窝在哪个小山头,翻遍一个月也不一定能找到。
卫雅珍没想到不过是出来旅游一趟,大孙子都不见了,这还有苏家的小女儿,“敬煊,俊宝不会有事吧?”
陆敬煊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事。
这么缜密的行动,有备而来,他自己的心被高高悬起。
“妈,你先去休息会儿。”他沉着脸。
关于苏晚晚失踪的事,他差点忘了还有跟岳父岳母说一声。
“岳父岳母那边我来说,其他的事你别管了。不过妈,你的手机所有未接来电都要接通,不可以有遗漏的。”
他自己的也是。
陆敬煊存过钟小棋的电话,刚刚警察在安装监听的时候,他随手划掉了,也没在意。
现在更是因为俊宝的事情,没有想起。
最后他半阖着眼,躺在房间休息的时候,想到是不是该给苏黎说一声。
可想到苏黎要照顾暖宝,如果自己说了,只会让她跟着一起担心。
于是陆敬煊打消了这个念头。
到五点的时候,钟小棋忍不住跟钟博清打电话了。
钟博清赶到苏黎公寓的时候刚好五点半。
“小棋,怎么回事?你的意思是小黎失踪了?”
钟小棋点点头,“大伯,我也不确定。可是黎姐姐说了转钟就会回来。现在天都快亮了……”
钟老垂眸思索,侄女的担心不无道理。
本来还在睡梦中的裴子翊被老师的电话打醒,“老师,您是不是糊涂了,现在才五点呢。”
“裴子翊,昨天你苏黎师姐是跟你在一起吗?”
裴子翊揉揉眼,“对啊。我们一起在厦门看演奏会,九点散场后学姐说要回家陪女儿,我跟我堂哥就留在厦门。”
“怎么了?”他忽而也回味过来,老师的语气不太对劲。
“你师姐现在都还没到家?她坐的那一趟航班!”
裴子翊猛地坐起,“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师姐去哪儿玩去了。”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诡异。
一个妈妈,怎么会因为贪玩,而不回家呢。
“我立刻派人去查。老师,你别着急。”
钟老挂了电话,喃喃自语:“不会有事的,小黎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有事呢。”
只是不知道这句话是安慰别人,还是安慰他自己。
十分钟后,裴子翊的电话打过来,声音低沉:“老师,查到了。师姐根本就没上那趟航班。”
“她现在应该还在厦门!”
“什么?”
苏黎蒙着眼睛,是被冷醒的。
她感觉自己被绑在一个凳子上,周围只感觉到湿冷,空气流动的都是一股潮湿的气味。
她知道自己是被人拐来了。
没想到在闹市区的出租车,还能遇到拐子。
她咬着舌尖,用微微的刺痛提醒自己一定要冷静。
她不能出事,她是暖宝的妈妈,暖宝还等着她回家呢。
“你醒了?”
一个机械的男低音在房间里回荡,苏黎猛地一颤:“你是谁?你绑我想做什么?”
“呵呵,苏黎,你觉得我是谁?”
用变身卡处理过的声音,连男女都无法真正的区分,她更加无法预测绑她来这里人的目的。
“我不知道。”
“呵,听不出来吗。你果然脑子里只有他!”
苏黎心里一滞。
这语气不止认识他,更是认识陆敬煊。
从说话的语气,腔调,可透出来的淡淡敌意。
她犹豫了一瞬,试探道:“你……是陆敬煊的仇家?”
男人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从低低的轻笑,瞬间笑声响彻整个方向。
“苏黎,你怎么不说你才是我的仇家呢?”
苏黎直觉就是不信。
唯一针对她的,除了苏晚晚也找不到第二个人。
希望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还是苏晚晚。
可单单听这声音的语气,跟苏晚晚是明显的两个人。
她想不通,她还惹过谁?
苏青山一家连夜赶到厦城。
李兰带着哭腔,“敬煊,怎么回事?晚晚和俊宝怎么会失踪呢?”
陆敬煊一行人都在酒店等着,警方确定他们应该还没出城,所以苏家人全部来了厦城。
他几乎一夜未眠,“妈,警方再查了。”
李兰忍不住地眼泪往下掉,“我可怜的晚晚,这才回家多久,就遇到这种事了。还有俊宝,俊宝才五岁啊!那些拐子真是疯了吧!”
陆敬煊听了一夜母亲的哭声,现在多了一个岳母,太阳穴一突一突的。
他实在没有心情去安抚另一个泪人,绷着下颌,没出声。
苏青山想得就比李兰多一点,“敬煊,这是惹上什么人了?”
哪有拐子这么精准千里迢迢在有保镖的保护下,还能把人拐走啊。
这分明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陆敬煊捏了捏眉心,“不清楚。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应该很快能有结果。”
“只是过了一夜,绑匪还没有给我打电话。”
警方的人说了,绑匪在八个小时内会给陆敬煊打电话,可现在已经是早晨8点,按理说不该没有电话。
李兰惊恐,“敬煊,他们会不会不想要钱,只想要……”
“闭嘴!”
苏青山脖颈的青筋凸起,“一天没有俊宝和晚晚的消息,都不许说这种丧气话。”
说到最自责的人,莫过于卫雅珍。
人是在她眼前眼睁睁地消失的,她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她急于向儿子求证:“敬煊,俊宝会没事的吧?”
陆敬煊漆黑的眸子沉如墨,薄唇抿成一条直线,“他们不会有事的。”
来了后,一直没出声的苏明泽眯了眯眼,“苏黎呢?出了这么大事,她怎么没来。”
俊宝是她儿子,苏黎不来简直没道理。
苏明泽心中的火无处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目标冷着脸,“她该不会还因为之前的事,再闹脾气吧?苏黎就这么冷血,亲儿子和妹妹出了这么大的事,就不管了?”
陆敬煊冷冷地扫了好友一眼,缓缓启唇:“我没跟她说。”
“暖宝还需要人照顾,她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免得她担心。”
闻言,苏明泽没吱声,只是沉着脸。
只有苏青山附和,“敬煊,你说得没错。跟小黎说了也于事无补,不如让她在家好好的。”
众人一筹莫展之时,闻助理敲了敲门进来。
“陆总,这是近十年里所有跟您发生过节的名单,您过目一下。”
陆敬煊接过来,翻阅等待助理继续往下说,“不过陆总,这名单里去年破产的柳家跟算是最大过节了。其他的无非是一些合作案上的小过节,应该不至于到绑架的地步。”
“也或许是见财起意,单纯的绑匪。只不过那并不太好圈定范围了。”
苏青山拧眉,“柳家,柳家破产跟敬煊也没关系,是他们自己作的。他们要报复也轮不到我们头上啊。”
陆敬煊一目十行,直觉告诉他都不是这里的名单。
“再查,一家一家排查。我要这名单上所有人最近的行踪。只要有可疑的,都报过来。”
陆敬煊不敢大意,更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对象!
苏明泽若有所思地出去,他走到角落,滑开手机,脸色阴冷地看着窗外,只是对话那头似乎没有人接电话。
他咬着牙,恶狠狠地又给对方发了消息,在原地站了五分钟确定没有任何回复才转回了房间里。
一进房间,他就听到陆敬煊说,“电话来了!”
警方的人立刻打开追踪设备:“乱码电话,陆总我说三二一后你再接起。”
“三,二,一,好接!”
陆敬煊深吸一口气,按了免提键:“喂。”
“呵呵,陆总终于舍得接电话了。”明显处理过的声音,听得人毛骨悚然。
卫雅珍和李兰都捂住了嘴巴,就怕叫了出来。
这是绑匪打来电话了!
“是你带走了我儿子。”
“呵呵,是,”男人轻轻嗤了声,“还有一个你心爱的女人。没想到啊,这还拐一送一了。”
“怎么样,陆总想跟他们说话吗?”男人恶劣道。
陆敬煊攥紧手心,“说出你的条件,怎么样才能放了他们。”
“不急。”男人轻哂。
旋即听到开门的声音,很快传来熟悉的声音:“你到底要做什么,放我们出去!”
李兰心里一滞,这是晚晚!是她的女儿的声音!
“呜呜呜,小姨,俊宝好怕。俊宝的头好疼啊。”
陆敬煊眸中翻涌着风暴,“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卫雅珍心都快碎了,特别是听到孙子说身上疼!可她死死地咬着唇,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呵呵,没什么。就是让你知道他们还活着,放心你儿子没事,你女人也好好的。”
“来,我可爱的两位猎物,跟你们的家人说句话吧。”
苏晚晚颤抖着身子,哽咽道:“是敬煊哥吗?敬煊哥,你快来救我和俊宝啊!”
陆俊枫听到爸爸的名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爸爸爸爸!俊宝不想死哇,爸爸你快来救命啊!”
“别动他们。”陆敬煊握着拳隐忍,“只要你说出条件,我都尽量满足你。”
“条件嘛,”男人握着电话慢慢关上了门,哭声求救声被瞬间隔绝,“五千万,我要现金,一个小时交赎金,我可以放了他们。”
陆敬煊看了眼警察,听着他们的手势,慢慢谈判:“可以,只是一个小时不够,我没有这么多现金,给我两个小时来准备。”
“陆总,我不是来跟你谈判的,我是在通知你。十分钟后我给你发地址,少一毛钱你就见不到你儿子和你心爱的女人了。”
嘟嘟嘟——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断。
警察对视一眼摇了摇头,“他们用了干扰追踪不到位置,这个罪犯反侦查意识很强。能干扰追踪,这绑匪不简单。”
陆敬煊敛眸脸色阴沉,“闻助理,去准备五千万现金。”
他流动资金刚刚好五千万,是巧合吗?
他刚刚企图试探,可对方却一口咬定,是认准了他立刻就能拿出来。
这么特大绑架案,到了交赎金的地步就很危急了。
“陆总,你先总部。我们跟局里申请组织行动。”
卫雅珍看着警察一走,一脸担忧,“敬煊,如果绑匪发现有警察,会不会……”
撕票两个字她不忍说。
陆敬煊总算发现了违和的地方了,全程通话,绑匪都没说过不让报警,报警就会撕票这种话。
他们根本不怕自己报警?
还是说他们从头到尾都打算撕票!
陆敬煊眼底冷芒骤闪,这一刻连他都不确定能不能完好无损地救回儿子了。
倏地,苏明泽幽幽地开口,“敬煊,我刚跟苏黎打电话,她一直没接。给她发了消息,告诉她俊宝失踪了,她也不回。”
他冷眼一眯,“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场绑架案是熟人策划的呢?”
苏明泽的话一出,房间里的人都怔住了。
卫雅珍腾地站起,她的心怦怦怦的乱跳,“明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姨,苏黎要跟敬煊离婚。你们迟迟还没去办手续,苏黎如果真的想离开,她需要一笔钱,而她恰好算到了你的流动资金就只有五千万。”
“敬煊,谁能这么精准的知道这一切呢。”
“我刚刚给她打电话没接,消息也没回,就仿佛她也消失了一般。谁也不会联系到她一个当母亲的人身上,所以绑架俊宝的人会不会就是这个处心积虑要拿钱远走高飞的女人呢!”
话音一落,空气都凝滞了。
卫雅珍越想,越觉得有理。
是啊,以前的苏黎多在乎孙子啊,孙子有个头疼脑热,她比谁都上心。
可最近呢,她一连两个月不回家,也没有电话回来,一副根本不在乎孙子的样子。
说不定,这一切都是她的预谋已久。
她惊慌的抓住儿子的胳膊,“敬煊,你快跟警察说,让他们去抓苏黎!苏黎那么恨晚晚,指不定她能干出什么事呢!”
警察刚好过来对接等会儿赎金的事宜,领头的经常微微蹙眉:“什么情况?谁是苏黎,有嫌疑人目标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陆敬煊的身上,他微微沉眉。
怎么可能是苏黎。
苏黎可是她的妻子!
是俊宝的妈妈,是晚晚的姐姐!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警察同志,没什么,他们搞错了。”
苏明泽眼里盛满愤怒,“陆敬煊,都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维护那个女人吗?她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俊宝可是你的儿子!”
陆敬煊隐忍着怒气,从牙缝里迸出的声音:“苏明泽,苏黎是我的妻子,她不可能!”
警察一愣,“苏黎是你妻子?”
那怎么会家里人能怀疑到他老婆身上呢。
苏明泽可不管不顾,他最在乎的是苏晚晚的命,立刻站到警察面前,出声:“你们要好好查查这个苏黎。她一个月突然要跟他闹离婚,她是我们家的养女,后来跟我们家断绝了亲子关系,说不定怀恨在心做出这么偏激的事情也说不定。”
“最重要的是她非常缺钱,人为了钱什么事做不出来!”
“苏黎就是现在最可疑的人了!”
“住嘴!”苏青山大喝,“苏明泽,你发什么疯,苏黎也是你的妹妹!她根本不可能是绑匪!”
但李兰就不这么想了,“青山,可她确实是我们从孤儿院收养的,跟我们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最近做的这些事情,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人在绝望中,容易草木皆兵。
哪怕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也可能是一夜反目的仇人呢。
警察闻言,微微颔首:“现在能联系到苏黎吗?如果有嫌疑,可以先试探一二,我们派人去跟着她以免打草惊蛇。”
苏明泽咬着牙,道:“那死丫头根本不接电话!”
“我说过,不可能是她。”
陆敬煊不再看苏明泽,“先说后面交赎金的计划吧,时间不多了。”
一来一回的拉扯,已经过去十五分钟了。
一时间,厦城大佬云集。
“听说了吗,最近咱们这出了件大案子?”
“有新瓜吗?”
“反正很大,没注意到很多包机来厦城的吗”
“行吧,坐等后续,有瓜群一定要callme啊。”
网上不少消息满天飞。
钟博清则愁容满面,“小裴,有消息了吗?”
裴靳墨拧眉摇头,“查到了苏小姐出现的最后一个画面是上了那辆出租车。那车是盗窃的,最后消失在了监控的死角!洪仁路是这辆车最后出现的画面!”
一个出租车司机,载着苏黎消失在了最大的老破小社区附近。
让钟博清怎么能不担心!
“已经派人去挨家挨户的排查,但老社区太大了,刘局长说他们刚接了一个大案,抽不出这么多人手去调查!”
钟博清轻哼,“什么大案!在我这里,小黎的案子就是大案!”
“小裴,你多派点人,我再派人手过来。现在距离小黎失踪已经快十二个小时了!再没有线索……”
再没有线索,真的就生死难料了。
“小黎这丈夫,到现在都没有一个电话。我侄女给他打了两个电话都没接,真是瞎了眼才会跟他结婚!”
一说到渣男,钟博清的额头就一突一突的,想骂人。
裴子翊一脸懊恼,“早知道就不喊师姐来看演奏会了。”
师姐那么年轻,她的宝宝还那么小,如果万一出事,他真成了千古罪人了!
“别说丧气话!”钟博清现在听不得这些话,“加派人手,全力找人!”
“我不信了,这么多天眼都找不到一个人了!”
“对了,小裴你联系一对人去守护好我的干孙女。”
苏黎现在不见了,那她的女儿就再不能出任何差池。
他就怕是熟人作案,报复他的徒弟!
裴靳墨面色凝重,“好的,钟老。我不会让苏小姐的女儿再出任何的变故,她公寓那边已经加派人手了。
五千万现金准备就绪,绑匪用匿名海外IP发来消息,让他去市中心的洪仁路附近交赎金。
警察也察觉到了不对劲,“洪仁路那附近都是老社区,面积很大,人员很混杂。但也确实是在市区的中心地带。”
这么一个赎金的地点,绑匪怎么可能逃过他们的追捕,安全的拿到钱呢。
警察想到的,陆敬煊也想到了,他的心渐渐低落谷底。
他不想去想,怕会是他最不想看到的结局。
该死!
就在他准备出发前,手机上一个陌生隐匿的号码再次闪烁。
警察手指比着手势,三,二,一,接!
“喂。”陆敬煊开了免提。
“呵呵,陆总吧。你女人在我手里,五千万来买她的命,不过分吧?”同样的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只不过语气听起来跟之前的绑匪截然不同。
陆敬煊拧眉,“女人?”
“对啊,这个叫苏黎的娘儿们难道不是你的老婆吗?”
陆敬煊眸子倏地深沉,“苏黎,你们还绑了苏黎?”
苏黎明明在燕城,不可能出现在厦城。
陆敬煊下意识地以为对方在诈自己,“她不在厦城。”
电话那头的男人嗤了声,“等着。”
“喂,你老公的电话,跟他说句话。”
听筒里全是杂音,陆敬煊竖起耳朵,屏气凝神,听到沙沙的女声:“都跟你说了,我没有老公,我跟我老公,早离了。”
语气,音调,连结尾的停顿,都是苏黎的惯用的。
他非常不想相信,可忍不住尾音颤了颤,“声音可以AI,我要看视频。”
听筒里的男人轻嗤了一声,没两秒给他扔了一个网址。
十秒钟的视频,画面里清清楚楚的苏黎,蒙着眼睛,不悲不喜地被绑在椅子上。
陆敬煊连最后的侥幸都没有了。
他没忘记点录屏,立刻发给警方的联络员。
陌生号码再次闪烁,这次陆敬煊的眼睛里全是忌惮,“你到底想做什么?”
“陆总,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刚刚不是说了吗,五千万,我只要钱,她的命我卖给你。”
“地址。”陆敬煊眼底一片阴鸷,“地址发我。”
“挂了电话我会发给你。一个小时后,我要看到钱和你。第二个人来交赎金,可别怪我不客气。”
一个小时,一个小时根本来不及!
儿子他们也是时间期限也是一小时!
陆敬煊深吸一口,“我给你一个亿,时间宽限到两个小时。”
“呵呵,陆总,您可真会开玩笑。给你两个小时时间,让你联系警方和你的手下吗?我要真听你的了,别说一个亿,怕是一毛钱拿不到还会丢了命。”
“陆总,这是通知你。人到钱到,否则明年今天,就是你老婆的忌日!”
电话切断,境外的号码发来了地址。
陆敬煊将手机递给警察,“怎么办?”
所有人都惊住了!就连苏明泽也不例外。
“敬煊,苏黎不可能被绑!”
陆敬煊冷眼一瞥,“视频为真。”
警方的技术人员很快也核实准确,“视频确实没有ai合成的痕迹,应该不假。”
“而且,我们刚刚局里确实还接到一个报警,失踪人正是苏黎。”
陆敬煊抿着唇,问:“她在厦城。”
“是。昨夜,苏黎在厦城看大提琴演奏会,报案人说散场后她本应该飞回燕城,却上了一辆出租后消失了。”
怎么偏偏这么巧!
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了,他看着苏青山:“爸,我现在去紧急再筹五千万现金,我去救苏黎,让明泽去洪仁路。”
“不!”卫雅珍急疯了,“敬煊不可以!你去救俊宝他们,让明泽去替苏黎交赎金。”
陆敬寒着脸,“妈,这绑匪指名让我去,我不去我怕苏黎有危险。俊宝他们只规定了赎金,并没有限制人选。”
“那也不可以!”
卫雅珍双目猩红,“儿子,不可以!那可是你亲儿子,俊宝他同样有危险!”
苏明泽拧着眉附和,“是啊。敬煊,洪仁路近,我们现在过去根本不用一小时,一救下俊宝你再立刻赶去苏黎那边。”
警察欲言又止,“苏黎的赎金地点在郊外,从洪仁路赶过去得一个半小时……”
言外之意,先去了洪仁路,那苏黎那边就彻底超时了。
领头的队长安抚众人,“我觉得陆总说得对,你们先派一个人去洪仁路,我们警方的人在附近埋伏。他们确实没说交赎金的人必须是陆总,另一队人马跟着陆总去郊外,我们现在必须两边并行!”
李兰、卫雅珍异口同声:“不可以!”
“敬煊,你、你去先救晚晚和俊宝吧,算妈求你了。”
“小黎那儿哪怕你现在赶过去,也来不及了。还要算上筹钱的时间。”
这个决定,李兰下得也很艰难。
可一边是养女,一边是亲女儿和外孙,她再傻也会优先选择后者啊!
“就是,”卫雅珍拉着儿子的胳膊不放,“敬煊,你亲家母都说了先去救俊宝!关键时刻,你不能犯糊涂啊!”
“我就俊宝这么一个孙子,我不能看着俊宝出事!”
警方不能插手他们内部的决定,刚刚他们查到了,苏黎的直系亲属也只有这眼前所谓的父母和她的这个丈夫了。
“陆总,做决定吧。时间来不及了!”
陆敬煊紧闭双眸,脖颈的青筋凸起,他试图控制自己那即将决堤的情绪。
活了二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面对如此艰难的抉择。
两手握着的都是鲜活的生命,稍有差池,另外一边则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里。
俊宝和苏晚晚的哭声,苏黎的冷静。
她……
她在面临绑架后,依然如此淡定。
难道苏黎她不怕死吗。
脑海里浮现的是她刚刚冰冷的句子。
【我没有老公,我跟我老公,早离了。】
闻助理急匆匆的赶来,“陆总,钱……准备好了!”
他身后跟着的,还有钟博清等人,“哼,姓陆的,还愣着干嘛!这五千万是我找厦城的老伙计们凑的!还不去救人!”
苏青山怔然,“钟老,你跟小黎……”
“现在不是研究我跟小黎的关系的时候了!现在最主要的是救人!”
苏明泽不屑地冷哼,“还不知道是不是绑架呢。说不定是自导自演的一出戏也说不定?”
钟博清已经不想计较这个姓陆的不接电话的事了,现在这里又来了个毛头小子跳出来造谣。
他再也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咆哮:“什么叫自导自演?小黎就为了贪你这五千万吗?你瞧不起谁!不要逼我发火,拿着钱立刻去救人!”
“可俊宝同样是敬煊的亲骨肉,他当然会选救自己的儿子!”
钟博清呼吸急促,死死地盯着男人的脸,“姓陆的,你自己说,你到底要先去救谁?”
每个人都是自私的,护短的。
卫雅珍唯一在乎的是自己的亲孙子,而李兰优先在乎亲女儿,第二位才是没有血缘的外孙,到最后才是养女。
钟博清也不例外,那小白眼狼和那破坏徒弟婚姻的小三他才懒得管他们死活。
只有徒弟才是他最在乎的人。
唯一手心手背的,只有陆敬煊。
他的一双手,决定了谁更有生的希望。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乌云密布的脸上。
陆敬煊薄唇溢出痛苦的低吟,黑眸沉沉,看着钟老:“抱歉,洪仁路确实更近。我交了赎金后,立刻去救小黎。钟老,我不会放着小黎不管,她是我的妻子也是孩子的母亲。”
尽管她心心念念跟他离婚。
可他不会轻易换掉陪伴了他六年的女人。
苏黎被蒙着双眼,听着墙上嘀嗒的秒针转动,脸上是沉沉的死气。
“呵,你说你老公会亲自来救你吗?”
本来毫无波澜的脸,眉梢轻轻动了动。
“不用激我,他来不来,你都不会放过我对吗?”
苏黎努力回想了最有可能绑架她的人,从自己的过节,到陆敬煊有过节的人,都想过一遍。
她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苏晚晚。
最恨自己的人,非她莫属。
可她仔细分辨,苏晚晚还没有到能只手遮天的地步。
就算讨厌自己的苏明泽,也不可能帮她一起这么对付自己。
于她,于自己都是两败俱伤。
一不小心败露,就是要吃牢饭的可能。
这人始终用着变声器,有时候进进出出,但她努力听辨每一道脚步声,都来自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窝藏她的地点,从头至尾只有她和对方两个人而已。
虽然中途他的变声器换过几次声音,但那都是同一人罢了。
她被蒙着双眼,捆绑她的手铐让她根本没有逃脱的可能。
房间密不透风,与世隔绝,房间外其他的声音一丁点都听不见。
夜深时,她能清晰的听见房间内秒针转动的声音。
一天一夜,这绑匪还算有人性。给她喂过一次水,还有几片压缩饼干。
不让她饿晕过去,但也没打算给她吃太饱,只留她一点余力而已。
只不过,从这人进来的给他喂水的动作,却格外温柔,温柔的都没那么像绑匪。
苏黎起初还想跟他聊天,可他除了冷哼并没有给他任何的反馈。
甚至,他偶尔挑拨的几句,都是为了激起她的情绪。
而她的不回应,也没有激怒他。
寥寥的只言片语,苏黎更加确定这人跟苏晚晚没关系。
他不是冲自己来的,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是陆敬煊。
苏黎想,这可能是她唯一活着出去的可能性。
她故意挑衅,“不用激我,他来不来,你都不会放过我对吗?”
男低音轻呵,“怎么会这么想。我刚都说了,只要他带着钱和人来,你就自由了。”
“我这个人很讲诚信,我会放了你。”
苏黎扯唇:“如果他不来呢。”
“女人,如果连你被绑架,你的老公都不来救你,你不觉得活着比死了还难受吗?”
“不会。”苏黎冷清的眸子在黑布带下闪了闪,“我为自己而活,不为他人而生。”
“呵,等着吧。”
“离约定的时间四十分钟了。”
苏黎听到脚步走远,关门。
她凝神屏气,默默数着房间内的秒针。
四十分钟,留给她自救的时间,不多了。
陆敬煊带着赎金,坐在自己车里,警察的人分开三车人马,远远的跟着。
他去洪仁路只需要半个小时,提前半个小时他下了车,肩上的黑色包裹,全是现金。
“陆总,我们已经埋伏就位,你注意观察你附近的可疑人物。一旦出现可疑目标,你敲下手表三声我们就知道了。”
陆敬煊环顾四周,不经意的叩了叩手表,表示收到。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谁都不敢大意。
三十分钟后,绑匪的电话准时打来。
“陆总,钱带来了吗?”
陆敬煊敛眸颔首,“带了。”
“很好,看来我们陆总还是很诚信的。”
“现在你顺着洪岭三村的社区大门进来,笔直走六百米,拐进去把钱放在那个黑色的垃圾桶里就可以。”
陆敬煊立刻询问:“我儿子呢?他们不能有事,你拿了钱不放人怎么办?”
“放心,陆总。你先照做然后回到你刚刚下车的地点,我自然会告诉你儿子和那女人的下落。”
“放心,你最爱的两个人,他们都很平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这男人的嘴里吐出的那句最爱,格外的讽刺。
他没时间多想,“好。我信你这次。”
陆敬煊挂了电话,立刻听到耳机里的提示,“陆总,你跟着他们的提示照做。我们会派人跟着你,你不用管放下钱就重新回到这里。”
他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今天没那么简单。
走了十分钟就到了绑匪说的地点,空无一人的巷子尽头是个死角,把钱放在这里那绑匪怎么拿到手,又如何脱身呢。
一万个问号在他脑子里闪过,可他不敢犹豫。
他毫不留恋的将赎金扔进垃圾桶,转身就朝着来时的路走出来。
警察的人,不敢跟进这个狭窄的巷子,只能在巷子口监视。
当他眼见要走出巷子口的时候,身后闪过一道黑影,快如闪电抄起包裹就朝翻墙而逃。
“不好,快追!”
五人小队奋起直追。
陆敬煊脚步迟疑,可耳机里提示他继续,就当没发生。
他握着拳头,心里的忐忑已经扩大到最顶点。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警察能抓到刚刚抢包裹的人。
几乎是他刚一回到起点,电话就再次响起:“呵呵,陆总果然报警了。不过我们兄弟钱拿了,这次算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报警,可就没那么容易救回人了。”
“我儿子呢!”陆敬煊低呵。
“呵呵,你看看你脚边是不是有个信封。里面就是你儿子的地址。”
陆敬煊立刻弯腰捡起,信封里是一张房卡。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己的眼睛,“这房卡是他们刚刚出发时所在的酒店!”
“陆总,里面是什么?”
“房卡。我们刚刚酒店的房卡,1501!”
警方的人不敢大意,立刻联络。
他的手都是颤抖的,就在他感觉一切都被骗的时候。
耳机里却传来了警察的一声长舒一口气,“陆总找到了。您儿子和他小姨平安无恙。”
陆敬煊很快接到了母亲的电话,那声音里的欣喜藏不住:“敬煊,俊宝回来了!找到了!俊宝,快跟爸爸说话!”
“爸爸,俊宝好害怕,怕死了!”
一瞬间,他的心落回了地面。
但他惊然敛眸,“警察同志,现在立刻送我去城郊!”
儿子是救回来了,可苏黎呢!
他要去救苏黎!
苏明泽那边的电话始终打不通,车里的陆敬煊忐忑不已。
不止苏明泽,连警方都联系不上跟过去救援的队伍。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掌心,里面全是冷汗。
陆敬煊一遍遍告诉自己,不可能,苏黎没事的。
俊宝有惊无险,她也一定会没事的,对不对。
就在他煎熬无比之时,电话响了。
“敬煊,我们在这里等了二十分钟了,都没有人来拿钱。”
陆敬煊心跟着一沉,“那为什么你们电话都打不通。”
“不知道啊,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压根就没有信号。”
“等等,好像他们有发现了。我过去看看!”
“明泽,别挂电话!”
他想要听到他们那边的一举一动,他不相信苏黎会出事。
“好,我不挂。我看到妈发过来消息,俊宝已经得救了,敬煊你别担心,苏黎也会没事的。”
“她那么好命,能养在我们苏家,怎么会运气这么差呢……”
陆敬煊敛眸想让他闭嘴,只听见听筒里传来嘭的一声。
那轰鸣声,震痛了他的耳膜,他咬着牙低吼:“苏明泽,什么情况?那是什么声音!”
“苏明泽!快回答我!”
“明泽!你们没事吧!”
直到几分钟后,陆敬煊才断断续续听到他微弱的声音:“奶奶的,前面那个仓库,爆炸了!”
陆敬煊目光呆滞,双目猩红,不敢置信。
“你……说什么?”
爆炸?
熊熊烈火点燃东郊外的这座废弃油厂。
陆敬煊赶到的时候,火势已经烧了半个小时,偌大的油厂支离破碎,黢黑一片。
依稀能看见大大小小的铁罐,而其他的东西全都化为了焦黑。
陆敬煊心倏地往下沉,胸口被一块大石压住,根本喘不上气。
苏明泽脸色同样难看,“敬煊,苏黎她……”
“不!”他急声打断,根本不想听他后面的话语。
十几个警察也有几个被突如其来的爆炸震伤,呼啸而来的救护车,消防车陆续赶到。
半个小时,从市区到郊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陆敬煊眼睁睁地看着火势变小,用了半个小时,全部扑灭。
他摇着头,不愿意相信,“刘队长,这只是一座废弃的油厂,我老婆还没有找到,你们快去追踪啊!”
从牙缝里溢出的低吼,是他最后的坚强。
这次救援任务的队长面色凝重,“陆总,在爆炸现场里,我们发现了你夫人的证件照,所以刚刚你夫人很有可能就在这个油厂里。”
“后山有车轮的痕迹,刚交通部的同事也发现距离在另一条车道上,在爆炸发生时,有车辆沿着小道急速飞驰,我们正在全力追踪。”
“但陆总,你最好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他根本不想做好什么心理准备。
“说不定她在那逃跑的车上呢?”
“绑匪还没有拿到赎金,他不可能撕票的!”
对于警方的猜测,他一个字都不相信!
他握紧拳头,觉得此刻是那么的无用,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看着忙碌的警方人在到处搜集。
搜集苏黎可能在爆炸现场的证据。
十五分钟后,刘队长抬着沉重的步伐,走到陆敬煊面前。
“陆总,刚刚爆炸的威力太大了,现场绝大部分都直接烧成了灰烬,只在爆炸中心外缘发现了一小颗牙齿,我们要拿回去化验。还有,再靠外源的地方,我们找到了一条钻石项链,需要你亲自确认是不是属于你夫人的东西。”
陆敬煊看着灰黑的银色项链,心里一滞。
这条项链,他不会认错,是她最喜欢戴的一条项链。
甚至前几天,他还见苏黎戴过!
刘队长看着陆敬煊的脸色,心里有了大致的判断,“陆总,你认识这条项链,对吗?”
他声音颤抖,“是。”
刘队长微微颔首,“好的,这个我们也要拿回去化验。等检测结果出来,再还给你。”
“那个车呢!刘队长,你们这么多警力,难道追不到一个绑匪!”
刘队长抿了抿唇,事实上他早十五分钟前就接到了消息,他轻轻叹了口气:“交通运输部的同事一路追踪,那车在二十分钟前开进了海里。”
陆敬煊眼前一黑,似乎苏黎所有生的希望都被通通封死!
“陆总,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陆敬煊偏偏不信。
他手指颤抖地拨通闻助理的电话,“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刚刚坠海的那辆车,我要见到车主和车上同行的人。你立刻联系人去全海域打捞!”
他不信!
“……是!”
“俊宝,哎哟我的乖孙,你可算回来了。”
“晚晚,妈都急死了,你有没有哪里伤着了?”
两个当妈的人,分别关心了他们心底最在意的人。
苏晚晚红着双眼,摇了摇头,“妈,我没事,就是有点后怕。绑匪好吓人,我差点以为我再也见不到您了。”
“哇,奶奶,俊宝也好怕。”
卫雅珍和李兰瞬间心疼不已。
陆俊枫哭得一抽一抽的,他见到了最亲爱的奶奶,可他更想被爸爸抱在怀里哄一哄。
还有妈妈……
他都差点要死翘翘了,怎么还没见到妈妈。
“奶奶,爸爸呢,妈妈呢。他们都不爱俊宝了吗?”
卫雅珍看着泪汪汪的葡萄牙,心里狠狠地一抽,“我的乖宝贝啊,别哭了,你哭得奶奶心都碎了。”
苏晚晚也很意外居然没看到敬煊哥的人,而且连大哥也不见踪影。
大哥那么疼她,不可能她都被绑了还不出现。
“爸,妈。哥哥和姐姐呢,难道说姐姐这么狠心,现在都不肯来看我们吗?”
“只是俊宝是她的儿子啊……”
苏青山沉着脸,冷冷一哼:“别顾着说你姐的是非,你知不知道你生还的机会是你姐换来的?”
苏晚晚刚回来,就被父亲撂了脸,脸色有些难看。
“爸,你这么说女儿会伤心的……”
“你说姐姐换来的是什么意思?”苏晚晚咬着唇,不服气道。
苏青山眼眸里全是悲伤,“你姐姐她,她也被绑匪绑了,现在生死未卜!两边同时交赎金,敬煊先去救的你们,你懂了吗!”
哭得一抽一抽的小人手放了下来,“外公,你、你刚刚在说什么呀?俊宝听不懂。”
苏晚晚心里一惊。
苏黎也被绑了?到现在都没有救下来。
她先是惊讶,而后是差点就要溢出来的惊喜。
绑得好啊!要是这一去再也不回,可就更好了!
“姐姐怎么会被绑呢?”她故作难过道。
话音一落,门被轻轻地推开。
陆敬煊和苏明泽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进来。
苏青山伸长脖子看着女婿和儿子的身后,可让他失望的是,后面空无一人。
他呼吸都快停滞,“敬煊,我、我的女儿呢!”
陆敬煊眼神空洞,再也没了以前的镇定。
尽管苏明泽不喜欢苏黎,可他也没想过让她丢了性命。
那也毕竟是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虽然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养眉。
他有些哽咽,“爸,我们赶到的时候,约好交赎金的地点发生了特大爆炸。苏黎她,她可能凶多吉少了!”
“闭嘴!”刚刚失魂落魄的男人,眼眸里迸发出阵阵寒气。
“她会回来的!她还那么年轻,她那么爱她的孩子,她怎么会死!”
陆敬煊不想承认,他不愿承认,没有见到尸体他是不会相信的!
闻言,苏青山跌坐在椅子上,泪流满面:“怎么会这样。小黎,我的女儿。”
李兰和卫雅珍也同时动容,再多的不喜,那也是条鲜活的生命啊!
苏晚晚努力压抑着嘴角,挤出几滴眼泪,“姐姐,我的姐姐!”
五岁的陆俊枫还不理解什么是所谓的死,他稚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爸爸,爸爸你们在说什么!妈妈是被你们藏起来了吗?”
陆敬煊沉默不语。
直到刘队长匆忙地赶来,“陆总,检验结果出来了!”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向一身警服的男人。
刘队长的压力也很大,“检验结果中,项链采集到了你夫人也就是苏黎的DNA,而那唯一仅存的牙齿也同样为苏黎所有。”
陆敬煊死死地咬着牙齿,“你们想说什么!就凭一颗牙齿就断定她的生死吗?”
闻助理脚步匆匆地赶来,“陆总……”
他看了眼众人的脸色,声音低沉:“绑匪打捞出来了,他……他还留着一口气,说夫人不在车里,而在刚刚爆炸的那个仓库里。”
陆敬煊悲痛欲绝,当所有的希望化为乌有,他再也撑不住了。
眼前一黑,颀长的身子栽倒了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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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还是选择了先去救那个女人,这样的老公,留着也摆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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