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作梁/文
阎锡山治晋达38年之久,其集团上下欺蒙、相互利用和互相矛盾,外间多引为茶余酒后之资料。我恨知之少,即使知之又限于水平,只好将个人所闻分段编写,聊供参考而已。
阎锡山集团的贪污方法
阎锡山表面上假装清廉,实际由其家人、亲戚等为之张罗。有候委者欲见阎锡山,必在名剌下压50元钞票,始能见到阎的面。现任官吏欲升官,如能送礼即可提升。阎锡山又利用亲信同僚大刮地皮平分赃款,利用亲信干部克扣军饷,利用交际名义多报交际费,利用赈灾多领赈款,利用银行和铺号投机倒把。统计阎之资产数字在河边村有房院十余所,上等土地三四百亩,生意一处。至于在德、美、日银行的存款更无人知其确数了。阎锡山修同蒲路的材料都是用德国银行存款购买的。阎在太原的公馆叫东花园,在前坝陵桥,很华丽。开设斌记五金行,同泰和木厂,还有几家钱庄。以我看来阎的家私,不啻于蒋宋孔陈。
阎锡山迷信太深
阎母葬于河边村文山之麓,有风水先生恭维阎说,这块地前水后山,风水绝好,主子孙有帝王之兆,墓前是一块四四方方的空地,就是一个“印”。从此阎对于风水迷信更深,甚至从太原回河边,从河边返太原,也要拣个吉利日子。他从太原退至晋西南时,认为“吉县”最吉祥,又认为陕西“宜川”县,对他有利,因为他字伯川,这个县叫宜川,故居此地。阎用人还是挑拣名字,有名叫阎载川者,阎认为这个人的名字很好,是可以辅佐自己的,遂委为合作社主任。
阎锡山的骄傲自大
阎锡山在少年时代,个性很强,居官以后有权有势处处想占上风。与同僚开会、谈话、研究问题,每坚持己见,人畏其势又为了维持饭碗,都顺从他的心意。
阎自诩为聪明过人,认为自己是天生高人一等,经常使用欺骗手法。用人是用着则亲,用不着则疏远之,所以人说阎锡山的用人政策有如捏胶皮人,捏长则长,捏方则方,任其摆布。有功归阎,有过归别人,他几十年来对待僚属都是如此。惟有徐永昌任主席时,不论大小事件都不作主,好坏不负责,阎认为徐永昌不好对付,语左右曰:“次辰(徐之字)很不好惹。”
阎还善于强辩,莫人敢与争论。在抗战时阎避居秋林镇,每逢召开会议,属下都是随声附和。只有薄一波是据理力争侃侃而谈,使阎词穷理屈,不得已而生气曰:“你来当司令长官吧。”阎从此才认为薄一波终非一般庸庸碌碌者可比,即存有戒心。晋西事变中新军不听他调遣,气得阎锡山暴跳如雷,拍案大骂曰:“孺子欺我太甚……”
阎的骄傲自大,倚老卖老的气势终未改悔。1948年太原被围,蒋派黄樵松部飞太原援助,黄谒见阎时颇欠礼貌。黄辞出后,阎曰:“黄口孺子敢在我面前指手划脚。”对黄很不满意。
阎锡山与赵戴文之关系
赵戴文是五台东冶镇人,前清秀才,尊崇孟子。著有《孟子学术足以救世界》一书,在各地讲演中经常阐述孟子学术。辛亥革命助阎有功,任参谋长、旅长、总参议、省主席、监察院长。赵比阎长几岁,阎以师礼待之,言听计从。赵常以“不嗜杀人者能一之”的语句劝阎锡山,勉励阎在政治上多注意,多做些好事,少杀人,阎深以为然。赵善逢迎,长于辞令。赵在讲话中说:“我与督军君臣之分定矣。”平日对阎卑躬屈膝,俨若君臣,甚得阎之欢心。赵语人曰:“督军不愿为拿破仑,但愿为华盛顿。”在讲话中曾大言不惭曰:“自孔子尧舜禹汤文武而下,能称得起圣人者,其惟我督军乎。”诸如此类的恭维话,听者犹觉口羞,而赵不以为意。
赵擅长精神讲话,旧军队中每周有精神讲话一次,这种讲话要言简意明,赵给部下讲话,语句不多,感人很深。例如给士兵讲话:“你们的父兄一心一意指望你们学好本领,保卫家乡,将来求得一官一职,来改换家庭门面,来光宗耀祖,那多好呢。”因之士兵都抖起精神好好操练。对官兵同时讲话云:“我们当官的不应该拿架子,要效法司马穰苴和孙武子的带兵法才行。”他说:“士兵们就如同我们的兄弟,应当处处体贴他们爱护他们。”从此以后,赵的“威望”在群众中提高了。
民国十四年国民师范大闹学潮,罢课十余天尚未得到解决。有一天赵来校(当时赵兼校长)召集学生讲话,首先问学生们“你们这两天能吃上饭吗……”
表面上装出对学生很关心,使学生们心平气和下来,然后讲解决学潮的办法,学生完全接受,一场大学潮在几句话中解决了。民国二十一年太原市政府要取缔饭馆女招待,多次动员下命令取缔不了,赵命公安局将饭店经理召集开会。赵首先一一问那些经理人员:“你们的姑娘干什么?”问完以后就说:“各位经理为什么不让自己的姑娘当女招待呢?”随后再讲取缔女招待的意义,会后,各饭馆都自动将女招待辞退了。
有一次(约在民国二十三年)蒋介石来太原给大家训话,由阎锡山陪同出席大会。赵在致欢迎词中说:“我们的领袖蒋委员长来到我们山西……”称呼阎锡山为主任,恭维得蒋阎都恰当。在未讲话前人们说看你(指赵)今天如何措词呀,意思是说看你对着蒋面如何奉承阎呀,会后人们都称赞赵真会说话。
赵在表面上看来还比较虚心,例如:约在民国十七年间有外国人到山西参观,给提出几点批评意见,赵在会后总结时说:“子路闻过则喜,禹闻善言则拜。”说到拜字上还朝着外国人一揖。
1928年赵长监察院时,深受蒋介石的嘉奖。1929年冬阎冯酝酿反蒋,蒋派赵回省劝阎,并送赵十万元,赵返晋后将款如数交阎,力劝阎勿反蒋,阎不听,此阎赵政见不合之始。
赵口里讲的文官不爱财,武官不怕死,可是他的侍卫张俊者五台人,深通发财之道。有人来见赵,张先问明见赵的原因,视所谋差使大小先敲他一竹杠,或是在事成后以重礼承谢。这些礼物多数是上缴于赵。赵每次给大家讲话说,“我决不坐山西的官”(是说不坐主席),但徐永昌走后赵却当了主席。当上主席后适逢国难临头,赵又在大会上语人曰:“我要与太原城共存亡。”不想忻口会战后,阎赵迅速弃城南下了。走后语人曰:“我是被阎硬拉走的。”赵到了陕西三原县之后有繁峙人李惠卿者见了赵面,赵语李曰“我不走牵连甚大”,其掩饰错误有如此者。
赵对亲信部下无原则的袒护。1924年二次直奉之战,山西出兵石家庄,龚凤山时为团长,自恃为阎赵的红人,不服从总指挥张培梅之命令,张先斩龚凤山和刘树藩后报告阎。赵闻知龚刘被杀,急忙语阎锡山曰:“鹤峰(张字鹤峰)反矣。”阎当即电召张回省。张回省后闻知赵进谗言,见了赵面就说:“我比武穆尚不足,你(指赵)比秦桧则有余”。从此赵张之间闹起意见了。
抗战后日军节节南下,王靖国节节败退,以致临汾失守,张培梅时为执法总监,欲杀王靖国以为后退者戒。阎赵坚不许,气得张无可奈何,服鸦片以自杀。张吞鸦片之后,医生给注射催吐剂,张吐起而复吞下,临死时,以手指赵,意思是我恨不能杀汝老贼。
阎蒋大战阎被迫下野,赵即迁居精营街自己公馆内,有一个时期(约1932年)赵患疮症多日,欲服鸦片止痛,但不敢在公馆内公开吸食,每日坐汽车到南华门邢殿元公馆去吸,去必半日,吸足之后无话不谈,甚至将阎之家庭秽史,悉以告邢。可见阎赵早已貌合神离。赵出外吸毒不过是伪装好人而已。阎东山再起与赵又和好如初,但不久又因意见不合而外出居住,如此者数次。阎赵之矛盾愈深,但对外还是互相利用,狼狈为奸。山西人说:赵为伪君子,阎为真小人。
赵氏的笑柄很多,赵氏初任旅长时,身穿军衣,出门未戴军帽,卫兵拦阻,赵反大声呵责卫队,其马弁告以出门应戴军帽。赵反穿了马靴,行走不便,但不知何故,经马弁看出告知,赵说:“怪不得好不得劲呀。”太原有句歇后语“赵戴文穿马靴——好不得劲呀。”赵有一次把指挥刀挎在右边,人们说旅长挎错刀了,赵很巧妙地回答说,我拄得方便(意思是说利用刀当拐杖)。那时人送赵一个绰号“赵土豹子”。太原人还有几句打油诗:“旅长赵戴文,是个大土豹。身穿军衣不戴帽,卫兵拦阻强出门。反穿马靴不得劲,右边挎得指挥刀,还礼用的左右手,点头哈腰忙个不了。”
阎锡山与张培梅之关系
张培梅字鹤峰,山西崞县义河村人,身体矮小,从外表上看,不像个军人,但有胆量。对阎锡山极忠城,张在晋南镇守使任内曾替阎锡山镇压农民起义。阎深感张,张亦居功以自傲。张和阎平日往来言谈很随便,没有上下级之分。张经常称阎为“伙伴”,阎初不以为然,其后虽讨厌他,但亦无可奈何。
张治军有法,赏罚分明,相传张着便衣从后门入督军府,卫兵不让进,张很嘉奖卫兵。
张生活俭朴,不事奢华,经常布衣布鞋,其部下若有买鞋穿者,张氏见之必对其一拜,并曰,我是贺你的新鞋哩,从此部下都不敢买鞋穿。
张平日最恨凭逢迎上司升官的人。石家庄之役,张任总指挥,有龚刘二团长是赵戴文之嫡系部下,这两人恃有后台不听张之调度,张先斩后奏,阎听了赵之谗言,撤销张之兵权。
张虽被阎撤销兵权,但还给阎帮忙。民国十六年雁北战役,运送军火粮秣,都向人民要车骡,士兵沿路扰民,民不堪其苦。有一次张装粪夫,带了几个卫兵,在原平一带巡查。他看见弹药车很重,士兵们还坐在车上,车走不动,士兵以枪打车夫打骡马,张初以好言劝说,士兵们不听还要动手打张,张挥令卫兵枪毙了几个人,从此,凡是行军路过原平一带者,谁也不敢胡作非为,本地老百姓都称赞张培梅做了一件好事。
阎锡山于1930年下野赴大连时,张只身护送之。阎伪装为商人,张装为同伙,夜间住旅馆,张荷行李入店。在火车上遇着稽查员,都是由张代为应付,因此阎能安抵大连。从此,阎益感张之恩。阎东山再起,阎也想起用张,但畏惧和忌嫉张者很多,故阎不敢用张。七七事变后太原将要沦陷,士兵乱抢,秩序几乱,阎委张为执法总监,张首先镇压了几人,抢劫之风暂告平息。
临汾失守是由于王靖国部节节败退,张欲杀王,阎赵不许,气得张吞鸦片自杀。人们说张培梅真有骨头。但了解张之人评论说:张培梅并无真才实学,作战方面也没经验,只不过有些地方做得比较公正,也不十分剥削人民而已。这个评论比较恰当。
张对人很平和,但对有权有势者则不然。张做官几年比较清白,他在太原只有公馆一处,原籍财产也不甚多。他衣履朴素不事奢华,不讲应酬,饭食也简单。
张做事特别,喜怒无常,其家人亦摸不透他的脾气。他发起脾气来,没人敢劝解。他一生最佩服王赞绪(字成章,山西大宁县人),王的劝告他还接受。阎锡山居父丧,宾客往吊,孝子必跪谢,张吊丧时,阎照例跪谢,张不但不还礼,反以背对之,人不解其故。张不吸烟不喝酒,饭食简单不讲排场,经常蹲在地上吃饭。他平居无事时,好给人说诙谐,所以有人说张没有官架子。张写的行书字很好,人们都以他有军人的气魄,未免誉之过火。
阎锡山与杨爱源的关系
杨爱源以前还是一个团长时,民初雁北之战,商震等欲倒戈他星夜乘汽车赴太原告密,从此,阎大感杨之好处,不久即提升。杨平生没有什么功勋也没有作战能力,经常打败仗,那时人送他一个绰号为“谋饭团长”。但其所以能飞黄腾达,由团长而师长而军长,由省主席而至副司令长官者,由其忠于阎不反对阎处
处拥护阎之故也。杨本人也识时务,从不与人争功夺位,也不骄傲自满,人们只认为他是阎的忠实走卒,所以对他没有什么恶感。杨则因此名利两得,享了一生清福。那时有好多人很羡慕他,学习他的处世为人方法。
阎锡山与王靖国之关系
王靖国系五台县新河村人。新河村属于上五台(上下五台以黄土坡为界,黄土坡以北为上五台,以南为下五台),当时阔人们都是下五台人,王为升官曾迁居于东冶,以示也是下五台人,至升官后,逐渐才与上五台发生关系。王母早孀,与新河村李怀清姘居生王靖国。王幼时,村人称为李姓子,王亦不讳之。及王升官后始讳李姓。王在连长任内,某次便服去太原开化市场闲游,走入赵亚仙卦室,手占一课,赵云,你不久就要升官,果然不久升为营长,从此王深信卜卦之灵验也。由于阎锡山的迷信风水影响了王靖国,王闻本县高家庄(与新河村相距五六里)李八来者,精于子平和阴阳之术,遂召入营内,举凡行军和远出,必经李占课以断吉凶,如同王之参谋。
王靖国很聪明,读书过目不忘,身体亦魁梧健壮,会逢迎上司又善于辞令,所以阎锡山很赏识他。王位至中将师长在庐山受训没被蒋收买,从此阎更信任王。王在庐山受训时,蒋问王居何职,王答:“我是中华民国的中将,在阎主任指挥之下服务。”其善于辞令如此。但王仅有外表而缺乏军事研究,故经常吃败仗。抗战开始,原平败退,几没于河(强渡滹沱河)。临汾失守,王作战不力,幸有阎赵庇护未被张培梅斩首。1949年太原解放前夕,王负守城之责,坚不投降,及城破王部犹巷战,王效忠于阎锡山已厚,但对太原人民为害非浅。解放后人们议论说:王若将守太原城的本领,用于当初抵抗日寇,其价值相差远甚,可见王非聪明人也。
王在显要时,经常回五台,到各学校视察,并为新河村学校捐资。
王善于沽名钓誉,同乡中有因家寒不能升学者,王出资助其上学,身受其惠者很多,受其惠当然要拥护他。
王母权势很大,王标榜为孝子,以故奔走于王氏之门者只要能得老太太的欢心,差使指日可待。王公馆经常车水马龙,热闹异常。王公馆建筑华丽大方,蒋介石去太原时即下榻于此。蒋氏曾谒见王老太太,王太夫人从此更为荣幸骄傲。
阎锡山与张树帜之关系
张树帜字汉杰,山西崞县人,民初至民国十一年任晋北镇守使,在镇守使任内贪污腐化挪用公款供其挥霍。妻妾四五人,各县告发阎亦不理。迫于无奈改由赵戴文兼任,由张汝萍负责清理,对于控诉张之案件不了了之。盖阎与张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在焉,张对阎极力报效,阎认张为心腹,外间传说阎之二太太(大同人)是张在大同(镇守使署设在大同)物色妥送给阎的。另外张在雁北大肆搜刮民财,又私开煤矿,家产巨万,上缴于阎的当亦不在少数,因而张氏才敢为所欲为。统计阎之部下,官大财多未受艰险享福终身者,张氏即其中之一也。
阎锡山与李服膺之关系
李服膺字谋颜,山西崞县人,其妻五台人,故人以李亦为五台人。李虽出身军人,但智勇均不足,所恃者对阎忠诚驯服,故阎很喜欢他。李位至中将师长,
七七事变后,李从雁北退却,纯系受阎密示。事后迫于国人舆论,蒋介石派员来晋调查,在太原组织法庭,阎看形势不妙,恐李服膺在法庭上吐出真情,私下语李曰:“你是我提拔起来的,你死后妻子儿女的一生生活全由我负担好了,你放心吧……”遂对李执行枪决。阎通敌卖国,使部下做替死鬼,人心有点不平。
阎锡山与傅作义之关系
傅作义字宜生,山西临猗县人。历任连营团师军长及集团军司令、省主席,以后为战区司令长官、华北“剿总”司令。
傅治军极严,凡傅军所过之处,老百姓都说比其他部队好,他的部下作战能力也强。傅在庐山受训为蒋收买,阎极恨之。1936年傅由绥远返太原,阎密示某要人出面请客,首座为傅作义,有杨效欧等作陪。傅因在座者都是他的学长(傅是保定军校五期毕业),坚不坐首座,杨效欧说:“首座不首座什么关系,咱们是吃饭而不是吃座。”遂坐在首座上。事先,在首座上置有毒酒一杯,杨不知是计,举杯一尽,移时,杨肚腹疼痛不能支持,及送往公馆已一命呜呼。傅睹此情况,才知内情如此,假小便而溜走了,此筵席即由此结局。从此以后,傅再未回过太原。以后阎屡次请傅赴太原,意欲向傅请教如何能打胜仗。傅坚不去,只在信中答以“不贪污就能打胜仗”。
抗战后,傅升为第八战区副司令长官,阎极为妒忌,在克难坡报纸上大骂傅作义是忘恩负义。至胜利后,傅军解孤山(在大同)之围,阎部才不骂傅了。后来傅为四省“剿共”司令,辖有山西,但傅对阎仍称臣道职,当然阎也不受他的指挥,傅处于左右为难,亦实在不好应付。
傅作义很善于办事,脑力充足,能辨别是非,从北平的和平解放一事看来,人更知傅真是识时务的俊杰。
阎锡山与南佩兰的关系
南佩兰是山西宁武县人,桂馨其名也。因被河东道人扣押和殴打有功,阎委为山西警察厅长兼警察局长。兼局长的原因,是局长额外收入多,厅长只不过职位高薪水大而已。任职数年,发财很多,在太原侯家巷专门建筑出租平房数百间,每月收租金数百元。其公馆在袁家巷,规模宏大阔绰。南氏在警察厅长任内,开办警察教练所,学生毕业后大部分有工作。其中有一找不到职业者,则租赁人力车一辆,背贴警察教练所毕业证书,每日停放在警察厅门口,专门拉厅长,南氏恐再出丑,遂委此人为一小警官。可见当时谋事之难也。
阎锡山标榜禁烟,南氏烟瘾很甚。有一次马骏抓获南氏烟具以示阎曰:“督军禁烟,南佩兰吸烟……”阎亦无可奈何,只好听其吸之。无怪乎阎之禁烟政策不能彻底实行也。北伐后阎提拔南为天津市长,南氏财产又在天津占一席位,阎对南既如此之厚,南氏自然竭力报效。
阎锡山与徐一清的关系
徐一清字子澄,是阎锡山的叔岳父,在粮服局长任内贪污很多,主要是克扣士兵棉衣内棉花,每套棉衣约少絮二两,十万套就少絮12000多斤。事为张培梅侦知,要杀徐以谢士卒,阎坚不许,几成僵局。阎迫于舆论,暗示徐辞职,继任者为副局长徐鳌峰(也是五台人,与徐一清不是一村人)。
阎锡山和邱仰浚之关系
邱仰浚字渝川,山西沁县人。为人机警灵敏,善阿谀奉承。初任五台县县长,下车伊始,除出布告安民外,首先去河边拜见阎老太爷。对阎老太爷的孝顺俨如儿女辈,逢年过寿过节,邱必亲赴河边拜年拜寿。日常遣人馈送老太爷新鲜食物。据熟悉内幕者谈,每逢老太爷祝寿时,邱必亲贡现金数千元以为寿礼,邱还亲行跪拜磕头礼,乐得老太爷待邱如同自己人。邱又对阎府上上下下都打点到,没有人在老太爷和阎锡山面前给邱说坏话的。一二年之后邱视为时机成熟,在阎老太爷祝寿之日,声称甘愿为老太爷的干儿子,以便就近孝敬。阎老太爷慨然应许,邱叩头如儿礼,在县三年即提升为民政厅长。有识之士莫不鄙邱之所为,但寡廉鲜耻之徒虽欲效之而苦不得其门也。当时人们议论于邱者,何尝没有本领,但都没升官,邱仰浚真会做事,真摸着升官发财之窍门了。
阎锡山与张至心的关系
张至心是沁县人,最会逢迎,善于猜测上司的心意和爱好。阎锡山常谓人曰:“别人说话,我嫌麻烦,惟张至心虽说终日也不厌烦。”以故张至心在参事任内,深得阎之欢心,言听计从。修建同蒲路委张为材料组组长。枕木贪污案发生,阎终不认为张至心贪污,报纸连次披露,阎都置之不理,其后蒋介石赴太原,包商拦车上告,阎不得已才判张徒刑三年,但未拘押。先是,张至心兼任材料组组长时,由包商邓某(沁源人)包揽枕木20万根,每根价七角(公平合理价一元一角)共计14万元,包商送给张至心二万元,后因包商亏累交不了货被拘押,多年不得解决。蒋到太原此案终算了结。后来人们奇怪张至心贪污了这么多款,为何不办罪,熟悉内幕者谈称,材料组的负责人都是阎的亲信。材料组所收买的材料都是阎锡山的铺号,如太原市的同泰和木厂,所交的枕木不合规格,原订是松木,交来的是杨柳木,尺寸也差得多,材料组请示阎,阎批示“迁就使用”。斌记五金行也是阎之铺号,这些都与阎锡山有好处,阎哪能办罪呢。不但不办罪,民国二十五年(1936年)反加委张至心为同蒲铁路副局长。
阎锡山与宁超武的关系
宁超武字子高,山西忻县人,阎锡山的亲信秘书。为人聪明机灵,工于书法,人多求他书写联屏匾额,阎锡山的对外题词,均由宁代书,阎很满意。其次,阎命宁写一横屏,宁写的上款为“总座命书”,下款为“卑职宁超武学书”。文为:“诗云迨天之未阴雨陟彼桑土,绸缪牖户,矜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者谁敢侮之。”观此屏所引古语,即知宁超武是善于巴结上司的了。其后宁在谈话中有“老百姓很苦”之言,阎闻之大不谓然,从此认为宁不可利用,遂疏之。这就是阎锡山一贯用人的政策。
阎锡山与边廷淦的关系
边廷淦是山西崞县人,担任阎锡山的采运处处长。那时山西兵工厂及各大工厂所用的材料都是由采运处统一购运。在全国各省及德、美、法、日等国内都有采运处的机构。一年之内,约计可以购进十几亿元的材料。当时采购规章有10%——20%的回扣,即每千元的货价可以送给经手采买人100元至200元的佣金。收款票据上照写1000元。这样,在一年之内,只此回扣款约有一千万元上下。这笔巨款当然上交阎锡山一多半,其余一少半中归处长的有一半,另一半分给各职员。阎锡山和边廷淦在十几年之间的收入究竟有多少,局外人不得而知,观其处内职员,人人有一辆英国兰花牌自行车,衣履讲究,生活阔绰,谁不羡慕。那时人们很奇怪,边廷淦是崞县人,为何能当采运处处长呢?其实不足为奇,谁能给他发财致富,谁就能升官,也同样可以发横财。
阎锡山与郭殿屏的关系
郭殿屏字汉臣,山西忻县人,是阎锡山的军需处处长。掌握全省军队的薪饷,权力极大,也可发大财。但此肥差为何能轮到忻县郭殿屏呢?原来郭殿屏精于克扣舞弊之道,与阎锡山是同行,他能给阎锡山出主意想办法。例如:延发薪饷三个月,将全部薪饷存入银行生利,月息三厘,每百万元薪饷可得利3000元,三个月便为9000元。如果是1000万元的薪饷月可得利三万元,其数实可惊人。
又如折扣官兵的薪饷,借口饷粮困难,或是说南京政府发的款少,就按七折八扣核发,实际是南京一分不欠,这样克扣下来每月至少在千万元上下。又如各团、师的空额很多,除了层层留几十名空额外,其余的空额都归军需处。军需处是按应有人数报销,用得几十人专门做假单据造假帐。这些额外收入,无疑是孝敬了
阎锡山,所留一部分归郭本人享受。郭之小姐、少爷以及全家人等生活,阔绰异常,虽军师长无以过之。郭可谓善于克扣官兵的薪饷了。
阎锡山与梁敦厚的关系
梁敦厚字化之,山西定襄县师家湾村人,其祖母与阎锡山的继母是姐妹。阎梁本有此瓜葛之亲,加以梁化之少年英俊,进山中学毕业后考入山西大学,山大毕业后即在阎手下供职。为人寡言少语,机智有胆力,做事认真果断,阎锡山甚倚重之。七七事变,太原进步青年纷纷组织救亡团体,牺牲救国同盟会即为救亡团体之一,负此会之责者为薄一波与梁化之,当时人都猜疑梁化之是共产党员,有人说阎锡山真是两面派,手下有国民党员,还有共产党员,此谜一直到解放前后,人才知道梁化之不是共产党员,乃是一个与人民为敌的大坏人。阎锡山对付共产党的办法与计划及执行者都是以梁化之为首。残杀共产党员以及无辜人民不知凡几,其罪恶不在阎锡山之下。真死有余辜也。
阎锡山与杨贞吉的关系
杨贞吉是山西山阴县人。1934年从山西教育学院毕业,七七事变参加了牺盟会,为人阴险,善逢迎,会唱高调说大话,不讲信义。初期给阎锡山做些宣传工作,颇有成绩。杨贞吉身材矮小,人赐以绰号为“杨大人”,不料杨竟随此绰号而日渐阔绰,担任阎部敌工团团长,此后担任与日本人秘密联系工作,益得阎之信任。杨记忆力很强,脑力充足,凡与日本人往来事件并无文字记载,均凭杨的脑力记忆。这对当时迁徙无常和时局变化,以及携带保存档案很不便的情况下,给阎锡山办了许多丧权辱国的秘密事,阎锡山说“恨得此人之晚”。某年(约1942)杨患伤寒症,阎往视之。阎来探视杨病之原因,是看看杨的病症有无危险,恐影响与日本人往来的工作,并非对部下如此之体贴与关怀也。但当时人们更对杨钦佩,认为杨确有本领,杨亦受宠若惊,引以为荣,甘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抗战胜利后,杨任山西省警务处处长,杨在此时大搞反人民的工作,在警务处内组织“特高队”收买流氓特务多人,专门陷害进步人士或挟嫌陷害善良人民,借机敲诈,人民畏之如虎,提起杨贞吉的名字和“特高队”来,人还为之战栗。杨贞吉于1946年和1947年经常到各县亲授残害人民的机宜。太原三自传训和实行平民经济,杨均参予其事,其罪恶不减于白志沂与徐端。解放后被镇压,人心大快。(1964年7月)
内容来自《晋绥军集团军政秘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