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五四”运动,到新中国成立的这一段时间,现代文学得到了长足发展。在惊天动地的时代巨变中,诗人感受着中西文化的交融,憧憬着美好的未来,同时也在不断地积攒着创作激情,更以白话文的形式,推进了文学向群众和现实的回归。
这一时期的很多青年才子经历过战乱的洗礼,遭遇了人生的悲痛,内心仿佛有说不完的话语,又由于受限于一定的条件,只能以诗歌的语言,含蓄地抒写自己的心声。下面介绍两首小诗,只是寥寥数语,却给人带来无限的遐思。
《诗叶》
作者:臧克家
白杨
摇摆绿的手掌——
灵感抖动翅膀
萧萧作声浪
万片诗叶
在半空里发狂。
臧克家出生于山东诸城的农村家庭,18岁时考入济南第一师范学校学习,这一期间的一些新思潮、新文艺,启迪了他追求光明和理想的愿望。
臧克家在25岁时又进入青岛大学中文系,受教于闻一多先生,出版了他的第一本诗集《烙印》,并得到了茅盾、老舍等作家的肯定和赞扬。
这首诗创作于抗日战争期间,选自臧克家的诗集《烙印》,抒写了作者对世事的感慨。全诗行文简短,表达委婉,展现出作者质朴凝练的诗歌风格。
起首一句采用比喻手法,白杨高大挺拔,枝叶茂盛,在旷野中寒风的吹拂下,碧绿的树叶不停摇摆,仿佛挥动着手掌,又似在召唤诗人抓紧时间进行创作,诗人于是也忽然感受到“灵感抖动翅膀”。
接下来,诗人开始即兴发挥。一万叶片在风中摇晃,发出萧萧的声响,宛如一万个诗人在深情吟诵。“发狂”二字,描绘出一种极其兴奋和激动的模样,委婉地道出作者思绪万千,激情四射。
到底这万片诗叶上都抒写了什么内容?这些都留给读者慢慢想象。或许是游子对故园的思念,或许是学子对前途的担忧;可能是战士对沙场的回忆,可能是骚客对人生的思考,不一而足,又耐人寻味。
《山里的小诗》
作者:冯雪峰
鸟儿出山去的时候,
我以一片花瓣放在它嘴里,
告诉那住在谷口的女郎,
说山里的花已开了。
冯雪峰,浙江义乌人,原名福春,雪峰是其笔名。他18岁考入浙江第一师范,22岁时开始翻译外国文学作品,后来又结识了鲁迅,参加了长征,解放后还担任过人民文学出版社社长等职务。这首诗选自冯雪峰的《春的歌集》,情真意切,值得细读。
开篇出现了“飞鸟、花瓣”的意象,展现出一种鸟语花香的春天气息。鸟儿出山,诗人却因故无法离开大山,只能让飞鸟衔着一片花瓣,捎给住在谷口的女郎,希望对方可以得到山中花开的信息。
飞鸟,成为了信使;花瓣,变成了信物。诗人希望表达什么?一万个读者有一万种答案,这就是诗歌的魅力,说得太过直白,反而失去了诗趣。
不过我们依然可以试着猜想一下:可能主人公与女郎有过约定,等到花开之时,他们就有机会重聚,然后一起徜徉于花海,再一同憧憬美好的生活。可能花开是一种暗语,主人公希望对方为自己做些什么,同时又在焦急地等待着。
或许诗人根本就是一挥而就,不加修饰,纯粹只想告诉女郎,山里的花开了,并无别的深意。但是诗歌一旦被人们口耳相传,人们就会结合自己的身世和阅历,赋予其全新的意义,越是朴实凝练,越是容易引起众人的共鸣,就像一点磷火,却能引起人们对光明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