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混迹市井,步步经营权势通天,周总理评:他死,革命提前成功

拐蚂拐 2023-07-04 21:30:32

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

我步行,君乘马,他日相逢君当下。

——晋·周处《风土记》

1926年,时年30岁的戴春风,入学黄埔军校第六期,自改其名为“戴笠”。

此后20年间,这个名字逐渐成为了使人闻之色变的存在。

戴笠,被称为“蒋介石的佩剑”、“中国的盖世太保”、“中国最神秘的人物”,就连罗斯福都曾向蒋介石提起,希望能够见一见这位“中国的希姆莱”。

1946年,戴笠坠机而亡,周总理在一次会议上说道:“戴笠之死,革命可以提前十年成功。”

蒋介石败走台湾之后,亦曾在日记中留下如此哀叹:“若雨农不死,不至失大陆。”

能使周总理、蒋介石的看法几相一致,戴笠的能力不容小觑。

真实的戴笠,究竟又是怎样一个人?

戴笠与母亲

戴笠四岁丧父,其父戴士富,曾任衢州府衙巡警。

戴笠之母蓝月喜,出身富贵,为浙江省江山县贵族蓝氏家族后代。

戴笠七岁的时候,母亲将他送去了私塾,交由先生教读《四书》,开始习作。

戴笠十一岁,在母亲的教导与鼓励下,他进入了当地的小学。

蓝月喜有着显赫家世,即便丈夫已故,她也下定决心,要拉扯戴笠成人成才,要使这个逐渐衰落的家庭,继续维持着温雅的外表。

蓝月喜教导戴笠,希望他努力攻读,希望他养成忠孝之心,同时也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辙,不要像父亲那样做一个衙门巡警,只能软弱地对上司们俯首贴耳。

故而,戴笠对母亲极为尊重,事母甚孝。

即便日后戴笠成为了一个令人胆寒的人物,蓝月喜也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就能将他的怒火压制住。

戴笠常对手下人说,要他们向他的母亲学习,学习如何管理各类繁杂事务。

每当戴笠情绪失控,将手下人当做奴仆一样虐待时,只要蓝月喜出面劝说,他便立刻安静下来。

戴笠的一众心腹,亦知戴笠与其母感情深厚,在蓝月喜面前也是毕恭毕敬。

1946年戴笠飞机失事,没有人敢把这个事情告诉蓝月喜,毛人凤谎称戴笠只是出国谈判,并在逢年过节的时候,模仿戴笠的语气向蓝月喜发电报祝贺,营造出戴笠尚在人间的假象。

故而,蓝月喜自始至终不知戴笠已死的真相。

聪明与恶习

戴笠是聪明的,自少年时代起便看得出来。

当然,如此人物若是不聪明,也混不到日后的地位与声望。

1909年,戴笠进入县立文溪高小,并很快成为学校里宣传卫生、提倡进步、反对裹小脚、反对大烟的“青年会”第一骨干。

1913年,戴笠以班上第一名的成绩,从文溪高小毕业。

1914年,戴笠考取浙江省一中,聪明的他得到了老师的赏识,同学们亦对他颇为喜欢。

但在不久之后,戴笠因偷窃而被开除,年近20岁的他,先是在杭州一家豆腐坊里干了一段时间,然后回到老家。

此时的戴笠,已染上了嗜赌的恶习。

为了赢钱,头脑灵活的戴笠学会了在洗牌的时候“出千”,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出千”被抓之后,戴笠被人打得鼻青脸肿,为了保命只能偷点东西卖钱,凑足路费跑路到杭州,并于杭州报名加入浙江陆军一师。

从军之后的戴笠依然嗜赌,常于夜间休息之后,翻越围墙栅栏溜出兵营,到外边与地痞流氓们打牌。

戴笠赢多输少,但他并不吝啬,赢回的钱财多用于请战友们吃喝、与地痞流氓们结交。

被戴笠“出千”坑惨了的地痞们,不仅不自知,反觉受了戴笠好处,久而久之关系愈佳,又将他介绍给了青帮。

1921年,戴笠通过青帮的关系,离开杭州去往上海,并结识了黄金荣。

有了这些关系,在张啸林、刘志陆、向海潜、唐绍武、范绍增等人横行上海的年代,戴笠左右逢源,混得颇为风生水起。

这段经历,其实也在一定程度上,为他日后的人生铺平了一些道路。

漂泊与发迹

与一般的地痞流氓有所不同,戴笠颇为注重个人形象。

尽管刚到上海时,戴笠是靠着表弟张冠夫的供养过生活的,甚至有一段时间,他就是睡在张冠夫夫妇床边的地板上。

但正所谓“头可断发型不可乱”,戴笠每晚都会洗干净他唯一的一套西服,夜间晾干了第二天又能穿上,因而在别人眼里,戴笠很是得体。

张冠夫每日去商务印书馆上班,戴笠则是经常光顾上海小东门的十六铺。

彼时的十六铺,是个混乱的商业地带,而显赫一时的杜月笙,就是从这里混出来的。

戴笠在十六铺混得小有名气,杜月笙对其颇为赏识,但也仅此而已,至多只是点头之交,两人真正成为结拜兄弟,得是到了戴笠发迹之后。

在上海的日子,由于“打流”,戴笠时常回乡躲避。

1922年,戴笠设法在仙霞乡搞到了“学务委员”的职位。

1924年,戴笠在保安村建立了以地主力量组成的“团兵队”,主要以“清乡”为目的,打击地方土匪,戴笠是其中的主力打手。

不得不说,戴笠身上有一股狠劲,他时常自告奋勇,在漆黑的夜里亲自带队爬越荆棘丛生的山坡寻匪。

由于“团兵队”参加江浙战争,袭击了孟昭月的部队,但其力量自然不足与正规军相抗衡,权衡利弊之后的戴笠又再离开老家。

1926年,戴笠入学黄埔军校第六期。

1927年开始,戴笠开始从事情报工作。

戴笠没有任何军职,属于“编外情报员”,每天自主搜集情报,然后向负责情报工作的侍从室高参胡靖安传递消息。

最开始的时候,戴笠搜集的情报质量极低,一是不了解高层的意图,找不对方向;二是缺乏经费,甚至还需要找母亲借钱;三是缺乏经验,搞的大多都是社会花边新闻。

故而,初时的戴笠并不起眼。

但不得不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在某一方面有天赋,就如戴笠之于情报,他进步得极快。

宁汉合流之后,蒋介石遇到严重政治危机,决定加强情报工作,以便随时掌握新桂系及各方反蒋势力的动向,以及嫡系部队诸多将领的忠诚情况。

1927年7月,蒋介石授意成立密查组,委派胡靖安为组长,这是最早的一个准特务组织。

经胡靖安推荐,戴笠迎来了崭露头角的机会。

在密查组,戴笠很快脱颖而出,他的情报不仅来的多,而且来得快,并且质量高,基本每隔两三天就有一份新材料呈上。

为了获取蒋介石的赏识,戴笠开始动起了心思。

每每有较为重要的情报,戴笠都想方设法亲自送到蒋介石的手中,希望能够引起蒋介石的注意。

为此,戴笠时常守候在司令部或是官邸门口,每当看到蒋介石的汽车出现,戴笠远远敬礼,然后快步上前,双手将情报递呈。

戴笠这样的小手段,不经过常规的传递手续,属于越级上送。

戴笠的小心思,自然也是瞒不过蒋介石这样的老江湖,因而起初蒋介石对其并不感冒,觉得戴笠是个企图一步登天、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但耐不住戴笠老是这么恭敬有礼啊,关键是他的情报还很有用。

蒋介石对于戴笠的精神给予了赞许,逐渐对其上了些心,关注了起来。

尤其是“二次北伐”之时,戴笠自山东潜入,经济南、保定、天津、北平等,一路北上,利用旧军阀们重江湖义气、缺乏政治头脑、爱贪小便宜等特点,搜集到了大量的极具价值的情报,使得蒋介石对其颇为器重。

经营与上位

然,此时的戴笠是很苦逼的。

为什么?

因为他没地位,蒋介石虽是器重他的能力,但他的工作仍是苦差。

按戴笠的回忆,他称这段日子为“跑单干”,通俗点说就是“情报个体户”。

他的能力足以单干,但他经常不能及时将情报送达,或是说经常被别人抢功。

由于地位太低,别说是面见蒋介石,就是蒋介石的官邸与办公室,他都是没法进去的。

再加上,蒋介石身边的许多侍从与将官大多都是黄埔一、二、三期的,资历摆在那里,他这个六期未毕业的不入流,都要时常被那些警卫、司机、勤务等,戏称“小鳖三又来了”。

由于经常“拦车”,戴笠时常都会挨揍,被蒋介石的侍从们打了很多次。

为了铺路,戴笠不得不低三下四地去经营关系。

很多时候,戴笠都是口袋空空,钱财要么是被蒋介石的随从们大敲竹杠,要么是他自己豁了出去用以巴结。

戴笠精通人情世故之道,每每与人交往,必先对其全面了解,掌握他们的家庭、社会关系、个人经历、作风嗜好、弱点隐私等等,然后根据需要有的放矢。

譬如遇到山东籍的,戴笠就喜欢以“二哥”称呼,因为按当时的社会风俗,山东大汉较为喜欢以武松武二郎“二哥”自居。

譬如每每到了侍从室,戴笠都以“老哥”、“老兄”等尊称以示尊敬,逢年过节时更是不忘给蒋介石、宋子文等人的身边随从送礼,上至副官秘书,下至男仆女佣,都会送到。

久而久之,在戴笠的刻意经营下,他与蒋介石身边的人关系有所缓解,也没太多人再去过分刁难他。

戴笠在南京的时候,每天清晨出去,时常半夜三更回家,然后连夜将各类情报进行整理,并请同为黄埔六期的同学徐亮用正楷字誊写,经自己校阅之后定稿,然后睡个囫囵觉,天刚亮即往官邸送情报。

风霜雨雪,日日如此,穷则徒步前往,囊中宽裕也会租个车。

由于戴笠的情报价值高,加上长期地坚持,蒋介石特意召见了他,在仔细询问工作之后,又给他写了“艰苦卓绝”四个字作为赠言。

蒋介石对侍从毛庆祥说:“你向警卫人员打个招呼,今后若是戴笠来见我,必须尽快通报,不得拖延。倘若确有紧急情报,可带他随时晋见。”

自此,戴笠总算是看到了眼前的一片光明。

1932年,蒋介石筹备成立复兴社。

在整个复兴社的组织架构中,蒋介石最重视的是特务处长,这是复兴社的核心职位。

人事安排上,在邓文仪、郑介民等六个候选人中,蒋介石最终选择了资历较低的戴笠,这个选择也令很多人大跌眼镜。

当然,蒋介石有自己的考量。

由于戴笠在黄埔系中资历浅,在政治上难以形成新势力,从而对蒋介石构不成威胁。

这也就意味着,除了完全效忠于蒋介石之外,戴笠这个特务处长几乎别无出路。

同时,为防止特务在政治上坐大,蒋介石另外采取的一个重要手段,就是“可给大权,不给高位”,因而戴笠自此之后十几年,干来干去也不过是个军统局的副局长,少将军衔直到1945年才给予公布。

但不可否认的是,戴笠已经上位了。

掌权与行事

事实上,我们从戴笠的发迹史与上位史,就很轻易看得出来,此人极为工于心计。

对蒋介石的心理、性格,戴笠研究得极为精细入微,这也是他十余年纵横不倒的一个重要原因。

由于特务是个涉及到暗杀、分化、勾结等方面的工作,很必要,也很脏。

既然是涉及到脏活,蒋介石自然也是讳莫如深,是不可能通过手令等公文形式进行安排的,以免授人口实。

因而,戴笠在许多涉及政治的话题上,就从来不用公文形式,只作口头报告。

对于蒋介石的诸多指示,戴笠就是强行心记、脑记,也基本不作任何笔录。

在给军统局传达指令的时候,戴笠说得最多的,就是“奉谕”两个字,至于奉谁的“谕”,他从不作解释,大家心知肚明就行,反正就是不能留下痕迹。

如此做法,自然深得蒋介石的赞许。

久而久之,戴笠所掌的权柄,自然也是越来越大,同时不排除他有借刀杀人式的“奉谕”,黑的白的就是靠着一张嘴说,难保他不会以此清除政敌。

由于干的大多都是脏活,戴笠自然也是深知其中风险。

伴君如伴虎,自古名言啊!

军统的势力越来越大,戴笠每有空闲时也会开始读书,由秘书周念行给他讲解《史记》、《资治通鉴》等史书。

每每说到皇帝诛杀宠臣,或是提及武则天诛杀来俊臣、周兴等酷吏时,戴笠总会忧心忡忡地说道:“将来如不死在共军手里,也早晚死在委员长手里。”

为了笼络人心,使得日后多条退路,戴笠对人出手极阔,包括手下大大小小的特务。

但凡被接见的手下,戴笠都会赠予他们现金,或多或少都有,全凭戴笠与他们谈话时候的心情而定,给的最少的,至少也相当于一名少校军官两个月的薪饷。

当然,作为军统的当家人,戴笠对于手下的管理也是极为严苛。

笼络归笼络,骂起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并且态度极为粗暴,手段甚是残忍,有的特务甚至受不了戴笠的痛骂而自裁。

譬如曾任重庆卫戍总司令部稽查处副处长的王克全,因为其保管的100支左轮手枪被日军炸毁,使得戴笠大发雷霆,在电话中就是一顿痛骂,王克全在挂了电话之后开枪自杀。

戴笠的性情难以捉摸,有时颇显平和,有时满脸杀机,令人捉摸不透,令人不寒而栗。

戴笠喜欢豪宅,公开的不公开的,包括重庆、上海、武汉、天津等多个大中城市,都有他的各类公馆。

共计多少个,大抵除了亲信秘书王汉光之外,就连戴笠本人也说不清楚。

同时,戴笠极爱洗澡,每日早晚都要洗,有时甚至是中午也要洗,因而其公馆内的洗澡间,装修极为讲究。

沈醉于成都金河街公馆,替戴笠解决了洗澡间的一副脚踏板,戴笠极为高兴,一下子就将沈醉破格提升为军统最年轻的少将处长。

此外,戴笠喜饮酒,并且酒量极大,茅台、白兰地之类,每次可饮两瓶左右。

在对待女人方面,戴笠极有手段,花钱甚是慷慨,送的东西都考虑得很是仔细,戒指钻石、内衣内裤,送得极为妥帖。

由于有极严重的鼻炎,长年流鼻涕,戴笠时常在很多重要场合斯文尽失,因而他身上有两样东西是必备的,一个是洒满香水的手帕,一个是从美国进口的洗鼻工具。

出于安全考虑,戴笠从不轻易照相,不管是哪个训练班的毕业典礼,也都不准合影,不准有同学录,戴笠也从不会把照片送人,故而许多没有见过戴笠本人的大小特务,即便擦肩而过也都不认识他。

1940年,华北日本特务机关发布通告,宣称缉获戴笠者即赏二十万元,通风报信而缉获戴笠者即赏五万元,然而没有照片,谁都说不出戴笠长什么样,这也使得日本特务机关极为恼火郁闷。

忠仆与崩盘

说到对蒋介石的忠诚,纵观整个国民党内部,罕有如戴笠者。

在战争年代,特工变节、见异思迁的极多,但即便是在抗日最为渺茫之际,抑或是蒋介石处于最危难之时,戴笠对其的忠诚也未有动摇过。

西安事变之后,蒋介石有两次下野之虞,然在众人都取观望态度之际,戴笠从南京乘机往西安救驾。

1936年12月13日,戴笠曾立下遗嘱:“自昨日下午到此即被监视,默查情形离死不远,来此殉难固志所愿也,惟未见领袖死不甘心。”

因而也有人说,蒋介石有三大命根子,其一是经济上的孔祥熙,其二是外交上的宋美龄,其三是内务上的戴笠。

可以说,戴笠不是什么好人。

但从能力上讲,戴笠绝对是个干才。

在抗战这一点上,戴笠也没有汪精卫那样的软骨。

淞沪抗战前夕,国民党在南京的一次会议上,戴笠很坚定地说,这是一定要打的:“哀兵必胜,猪吃饱了等人家过年,是等不来独立平等的。”

这一句话,后来也成为了军统的经典论调。

1944年,军统进入了鼎盛时期,其共有内外勤共709个单位,拥有电台569座,工作人员超过五万余人,这还不包括由军统直接领导的、庞大的特务武装,以及那些由军统所控制的外围组织。

而随着抗战胜利,戴笠的巨大能量,也已引起了国际上的广泛关注,美国陆军、海军的两大特工系统,甚至还因此展开激烈争夺,争夺与戴笠的特工技术合作权。

然到了此刻,戴笠“尾大不掉”又或是“难以遏制”的危害也已完全展现出来。

1946年3月,在重庆的一次会议上,国民党诸多派系,纷纷摈弃前嫌联合起来,几乎形成了一个反对特务的统一战线,向戴笠开战,喊出了“打倒特务”的口号。

而蒋介石对此的态度,也是颇为认同的。

这次大会的最后一天,戴笠几乎是被“十二道金牌”的方式,被催着从平津一带起身赶回重庆。

飞机途径南京上空时失事,机上人员无一幸免,一代“特工之王”命归黄泉。

戴笠这一死,军统四分五裂。

戴笠所留下的庞大家业,短时间内十去八九,其下属的中美合作所、“忠义救国军”等20余万众,在失去绝对的主心骨之后,也只余待人宰割、整编重组的份。

不出一个月,“忠义救国军”被杜聿明、陈诚等整编为交警总队。

军统“三巨头”之一的唐纵自此脱离,自领全国警察总署。

军统的崩盘,几乎可称之为“树倒猢狲散”。

如何评价戴笠

戴笠此人,向来极具争议。

一者,此人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二者,也有人形容他是大节不亏,抵御外辱。

因而在戴笠死后,章士钊为其写下:

生为国家,死为国家,平生具侠义风,功罪盖棺犹未定;

名满天下,谤满天下,乱世行春秋事,是非留待后人评。

仅以能力来讲,戴笠是个绝对的干才。

正如周总理所说的:“戴笠之死,革命可以提前十年成功。”

尽管在搞情报这一块,戴笠并不是那个时代的No.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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