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创作于1903年,同年于《新小说》上连载,后1909年完成,共一百零八回。与李伯元的《官场现形记》、刘鹗的《老残游记》、曾朴的《孽海花》一起并称为“晚清四大谴责小说”。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对晚清官吏的腐败龌龊、官僚的卑劣无耻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小说中九死一生说:
“这个官竟然不是人做的!头一件先要学会了卑污苟贱,才可以求得着差使;又要把良心搁过一边,放出那杀人不见血的手段,才弄得着钱。”
要做官就要搁过良心,要学会卑污苟贱,就是“为官”和非道德规范之间的内在联系呀。“千里做官只为财”竟成了一条不言自明的逻辑。小说以大量官场的种种丑闻向我们展示了这种难以理解却又司空见惯的现象。
小说第五十九回,一位京官因听信谣传紫禁城埋了炸药,竟将二十余条无辜生命赴诸市曹。六十一回,因为一位差吏走眼,误将树影看成人影,以为有盗贼,竟调兵遣将,兴师动众,足足闹了几天。
九十五回,旗人观察苟才在安徽银元局总办任上被参,他又以六十万两银子让此事偃旗息鼓,原来这下来巡视的九省钦差自己就是个“色厉内荏之流,外面虽是雷厉风行,装模作样,其实说到他的内情,只要有钱送给他,便万事全休了”。由起初一个“吃尽当光”的穷观察到后米“宦囊丰满,不在乎差使”的地步,苟才用钱填平了他仕宦途中的所有坎坷。
这些官吏们,他们判案可以任情武断、胡作非为;带兵打仗,他们可以一味腐败、营私舞弊。用金钱去逢迎巴结上司,用银两去铺砌一级一级向上爬的台阶。形成一种“大鱼吃小鱼,小鱼吞虾米”的混乱局面,真的用金银财宝“拼成功一个贿赂公行的世界了”。总之,在小说中“官”字一词,已不再具有它的尊严,什么污七八糟的有钱人都可以由捐纳一途大过官瘾。
《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为我们展现出晚清官吏的黑暗。那些所谓的理想早已被抛弃,就连儒家文化自己说的“仁政”都沦为笑柄。只有赤裸裸的金钱至上,只有“男盗女娼”,腐败堕落、荒唐可笑充斥着整个官场。
我们不禁要问,为什么那个时代,官吏们都是如此庸俗不堪,是如此的荒唐,正因为官吏们——这个社会的管理阶层都是这样。他们挥舞着权力的大棒对民众是肆意妄为、为非作歹、高高在上,所以使得整个社会表现出极大的荒诞和荒唐,民众也是饱受剥削、压迫,整个社会黑暗无比。
为什么专制社会中的官吏这么荒唐?晚清官吏表现出来的种种现象和行为直接揭示出社会走向末日时期的管理阶层状态。官僚制度弊端百出,根本原因在于专制。权力高度垄断,垄断于君主,君主凌驾于一切法律和制度之上,不受任何限制、制约、约束和监督。
权大于法,实行人治。君主一个人说了算,说的话是圣谕,要聆听,下达的书面指令是圣旨,没有人敢不遵守。
君主通过自上而下层层任命官吏的方式来完成权力的确定和行使,导致官吏的权力来源于君主和上级,而不是人民,人民也没有权力来监督官吏,能够监督官吏的只有上级和君主。而能够任命官吏的也只有上级和君主。
所以官吏们根本不怕民众,根本不需要想到民众,民众只需要按照官吏的意思照做、照办,遵守服从就行了。要做就要做顺民,服从为主。
所以整个社会表现出了极大的荒诞,因为官吏的指令有时候是错的,哪怕是错的很离谱,民众都要去服从和顺从。而官吏们由于缺乏监督,所以他们可以随心所欲,想怎么弄就怎么弄,表现出了极大的随意性、自私性和逐利性。
本文参考文献:
吴趼人.《二十年目睹之怪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