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在1953年开始写作小说《青春万岁》,1954年写成,1955年中国青年出版社接受稿件,之后,王蒙开始修改,1957年,小说基本已经定型,开始在报刊上刊发部分章节。
因此,小说定稿的年代,应该在1957年,此时王蒙23岁。这部小说的创作时间段,集中在王蒙20——23岁之间。
当时王蒙在写出初稿的时候,编辑甚感惊讶,了解后,王蒙说他只看过《青年近卫军》。而事实上,这不过是王蒙的谦词,他的阅读量相当的惊人,在《青年近卫军》小说里,就提到多部俄苏小说,包括非常冷僻的屠格涅夫的《初恋》。
在《青春万岁》里,写到元旦前夕,杨蔷云收到张世群寄过来的一个包裹,里面有一本书。小说里写道,这本书是《三千里江山》。但是接下来小说里写杨蔷云读的书,却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样小说前后给人一种脱节之感。(在增补版里,这部小说是早期初稿里定下的《远离莫斯科的地方》)。
王蒙的小说原稿里,引用了太多的苏联书籍,还有苏联元素,后来编辑对王蒙提了建议,要求减少苏联元素,王蒙减少了小说里提到的苏联歌曲、书籍的含量,在这里,很可能,原稿中张世群寄给杨蔷云的书,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或《远离莫斯科的地方》),但后来修改的时候,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或《远离莫斯科的地方》)给换成了《三千里江山》,导致杨蔷云收到书后,想给张世群写一封信,但“信还没写完,她读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便给人一种文字前后龃龉之感。
至于小说里减少苏联元素的地方,就是杨蔷云中学毕业后,被学校保送到国外学习。
这个国外是哪里?
小说里提到到国外去,要乘“直达列车”,一去就要七年,还可以到“国外的疗养地玩去”,这些种种因素,都直指这个“国外”就是苏联。但小说里始终没有把苏联说出来(九十年代《青春万岁》增补版里,直接点出了这个国外就是苏联,“国外的疗养地”就是就是黑海海淀,外出玩的地方就是“克里米亚半岛”。)
实际上,杨蔷云的梦想里到国外的留学,正是王蒙的“踏访苏联梦”。
但王蒙首次实现他给杨蔷云安排的也是他自己的“出国梦”,一直到八十年代才实现,而实现的原因,正是《青春万岁》拍成了电影,参加了苏联的电影节,才给了王蒙这个机缘。因此,这里形成了一个“梦想闭环”,王蒙把自己的梦想,施舍给小说里的人物,而这个小说拍成电影,又托举了作者的出国梦的兑现。
虽然王蒙吸取了众多的苏联文学的精华,这种精华还包括苏联作者雷福舍茨所著的《一年级大学生》、多勃罗沃尔斯基所著的《三个穿灰大衣的人》等长篇小说,但《青年近卫军》对王蒙创作的影响,可谓是独树一帜,且相当明显的。
可以说,《青年近卫军》对《青春万岁》在结构布局、人物设置、遣词造句,都有着相当厚实的影响痕迹。下面,我们不妨略作比对。
一、对母亲的大段独白两部小说都是第三人称叙述体,但是在中、苏两位作家的小说中,突然插入第一人称,这实际上体现了小说引入了意识流的技巧,日后王蒙就是用这种第一人称的语体构成小说的整体框架,实现了小说局部对整体、内心对现实的反包。
在《青年近卫军》中,描写到奥立格回到家里,小说笔锋一换,突然从客观性的叙述语言,变成了角色对母亲的独白,“……妈妈,妈妈!自从我开始意识到世界上有我的那一刻起,我就记得你的手。……”
接下来,谈了几个意思:一是母亲为儿子的付出;二是天下的母亲,支撑了战争后方的后勤;三是表达自己对母亲的愧疚之情:“总有一天,在母亲的坟前我们的心会因为这一切而受到谴责。”
《青春万岁》里也沿袭了这样的技法,郑波在母亲去世之后,也展开了一段角色的内心的独白:“妈妈,好妈妈,这一天怎么来得这么早……”,接下来谈了这样几个意思:一是母亲的坚强与付出。二是母亲无条件的爱。三是对母亲的愧疚之情:“这些年,我亲近了一切人,却没有好好地亲近自己的妈妈。……就在您去世的时候,我和您也都没有来得及说出自己满腔的话……”
二、专门设立一章节,表达作者对生活中的感受《青年近卫军》在第63章,作者在写到青年近卫军成员被捕之后,进入了最惨不忍睹章节的描写,突然插入了一段自己的人生回忆。作者回忆了与童年时的这位朋友的友谊,这不是一种狗肉朋友式的友谊,而是一种相互帮助的铮友式的友谊。后来在战争中,这位朋友受伤,希望能喝一口水,当作者给他从河边打来了水,却发现这位朋友,永远地离开了自己。这种朋友的离开,是痛苦的。在写到“青年近卫军”队员被捕的令人内心伤痛的情节时,作者自然想到了自己的童年朋友离开之后的切肤之痛。两种相似的痛苦,是作者插入一段无关小说主题的个人经历与感受的原因。
《青春万岁》第34章中,也插入了作者的一段内心独白:“我每每寻觅一种光明的、奇妙的、多彩的生活,原来,这生活就在身边,就在中学的孩子们里。”
接下来,作者用报告文学体,记录了一群女中学生的团的活动,接着,描写了男生们的团小组活动,一位男生因为偷看试卷而作了检讨。之后,作者描写了暑期活动中的几个镜头。
《青年近卫军》与《青春万岁》中的这两个插曲,更像是作者把冗余的文字,塞私货般地纳进了小说,与小说主题的关联度并不大,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但是这里或许有一种先锋文学的不拘小节意味,给小说增添了现实的一个参照点与真实感。
就像《战争与和平》里要在结尾之处来一段长篇大论,因为没有这些脱离小说形象化描述的议论,就煞不住小说的结尾。同样,《青年近卫军》与《青春万岁》中的这些作者跳了出来的现身说法的议论,也是增添了小说的内在空间与容量,通过这一个“眼”,而使得过分密集的现实,能够获得通透的“激活”的制胜法宝。
三、内心的炽烈与燃烧感《青年近卫军》里写得最出色的女性角色,无疑是刘勃卡,因为作者把她设定成一个热情似火的女孩,这样的角色基调,在《青春万岁》里则分派给了郑波与杨蔷云,而郑波与杨蔷云作为具有同样属性的角色,分别在小说里感染了两位女性,这就是郑波与呼玛丽、杨蔷云与苏宁这两对女性同学之间的互动。
为什么《青春万岁》里要设定出郑波与杨蔷云分别去感化另外两个女孩?而有意思的是,郑波与杨蔷云在分别与另外两位女生发生互动联系的时候,都是垂直关联的,并没有横向切断。比如,郑波去关心呼玛丽的时候,并没有杨蔷云一道出现,反而是李春陪着郑波去帮扶呼玛丽,而杨蔷云去开导苏宁走出旧家庭的时候,也没有突出郑波参与其中,反而是其他的同学如周小玲曾经与杨蔷云一起到苏宁家去过。
可以看出,郑波是从信仰上帮助了呼玛丽,让呼玛丽走出迷途的迥境;而杨蔷云则是从情感上,帮助了苏宁,让苏宁走出了情感上的迥境。
而郑波与杨蔷云却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她们都把感情,尤其是爱情,作为排斥对象。郑波拒绝了田林的爱情,也对爱情表示不解,问曾经与她一起从事地下工作的大姐姐黄丽程,女人为什么要结婚;而杨蔷云直接对爱情采取了嗤之以鼻的态度,她开导苏宁的话,是根本不谙男女之事的少女的想当然,她劝苏宁的话是:“可是,傻家伙,你何必要别人喜欢呢?那顶讨厌!我就不信自己不能过日子。苏宁,好朋友,咱们俩互相喜欢吧,再也不需要什么旁的浑蛋!”
但作者并非把她们写成不近人情,而是写出她们内心里在逃避了欲望概念之后所生发出的被本能操纵的情感萌动。郑波很享受与田林在一起的感觉,而杨蔷云更是须臾离不开张世群,但是,这一切,只能在一种不道明的隐蔽状态下,这两位女生才乐此不疲地享受这种对心灵的慰藉,一旦戳破了这一张纸,那么,试图走近女生的男生注定要遭遇灭顶之灾。
田林的爱情败局,就是因为他多此一举地向郑波写了一封信,而张世群的聪明之处,就是他与杨蔷云明目张胆地、蜜里调油地调情,但是,他却从不说出那个爱字,就像贾宝玉从不对林黛玉说出那个字,但句句却指向内心里的那个字,所以,林黛玉从不恼贾宝玉。
在《青春万岁》的增补版里,有一段杨蔷云得知张世群有了女朋友的描写,当时张世群告诉她,自己喜欢一位女同学,杨蔷云可谓是大惊失色,在离开张世群之后,淌下了眼泪,非常的痛苦,可见她是非常希望张世群喜欢她的,但是她又不懂得如何处置这种感觉,特别是张世群在她的面前不敢越雷池半步,处处地体现出不敢对她冒犯的谨慎。是杨蔷云规定了她的这种爱情注定不会有男生向她发动攻击(赵尘的主动而遭她斥责就是一个典型)。
杨蔷云的内心没有准备好,所以,她只能看着这种她心里暗想却不容许显山露水的爱情白白地流失。
所以,郑波与杨蔷云在小说里接触到的两个男人,对这两个女性,经常用的词,就是“怕你”。而这两个女性,也经常用“怕”来与这两个围绕着她们的男生,公然地进行字面上的调情。
看看这一段:
——张世群活泼地说:“我有好几次想找你,但是不敢。又想写信,也不敢。”
“我可怕么?”蔷云轻轻地笑。——
在她与张世群跳舞的时候,她又开始挑逗与刺激他了:
——“你跳舞像工商业者里边的老头子,或者十七世纪俄罗斯的退伍中将。你怕我吗?”——
田林也对郑波说同样的话:
——田林说:“我来找你了,不知怎么,我总怕找不着你。我怕你们也许已休息,也许传达室不许这么晚找人……”
郑波回答:“怕什么,你不是找着我了么?就是我呀。”——
有意思的是,郑波的那位大姐姐黄丽程与她的丈夫也有一段关于怕不怕的对话,也是男怕女:
——顾明问:“你怕我吗?”黄丽程摇头。顾明说:“可是,我有一点怕你……”——
而郑波与杨蔷云的合体,就是《青年近卫军》中刘勃卡的性格,因此,我们对比一下《青年近卫军》与《青春万岁》中的这两个内心的话,会发现在用语上都有着相似性:
《青年近卫军》中的刘勃卡的心境描写:
刘勃卡真实照片的修复版
——她心里仿佛老有什么五光十色的东西在幻变、在闪耀、在歌唱,有时又突然像火焰般的猛烈燃烧。有一股活力不让她安宁;对荣誉的渴望和要自我牺牲的强烈的力量苦恼着她。她那股不顾一切的勇气和稚气的、淘气的、强烈的幸福之感,不断号召她前进和提高,使她永远向往新的东西,永远有所追求。现在她梦想在前线建立功勋:她希望做一个飞行员,最起码也得做一个军医医士,——但是结果,她却要在敌后做一个无线电报务员兼侦察员,当然,这是她求之不得的事。——
《青春万岁》中的郑波的内心比况:
——这些日子,不论是天气,不论日月星辰,不论花鸟虫鱼,不论是我的同学、老师还是街上走过的一个工人,都给我一种浑然一体的激动。我的心像是燃烧着,烧得发焦。每天都经历了许多难忘的事,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喜乐哀怒。最细微的一点声音,对于我却像雷鸣,像战鼓,像交响乐。白天匆匆地过去了,我觉得自己仿佛比前一天长得高大了些。又微微有些惧怕:难道这一天这样简简单单地过去了吗?(所以我非要写日记不可)我有时候觉得生活是一幅画,我在这幅画里是什么颜色?我愿意设想我静坐读书的姿势,高声唱歌的神情,以及如何说笑、沉思……我过去很少想自己,想,也往往是一二三,上中下,分开优点与缺点,“应注意的问题”与“今后努力的方向”。那时候比现在好,比现在轻松。不,不,那时候我太傻了,还像是个流着鼻涕的小丫头……——
四、描写声音用了类似的表述关键词“嘈杂而单调”,王蒙接受了法捷耶夫的这种矛盾的句式修辞,也丰润了汉语的白话文句式。
《青年近卫军》中开始时女孩们戏耍的小河
《青年近卫军》:
——树叶战栗着,互相碰撞着,它们的不肯缄默的、嘈杂而又单调的响声充满了周围黑暗的空间。——
《青春万岁》:
——不论醒得多么早,不论周围的一切在表面上是多么平静,但孩子们细心地躺在帐篷底下,紧挨着心爱的土地,就总听得见这一切又协调又混乱、又清楚又模糊、又复杂又单调的声音。
五、青春的对自然的敏感感应《青年近卫军》里写出了女孩对自然环境的敏感感受:
“我听到这种声音,再看到这么明朗的天空,看到满树的青枝绿叶,感到脚底下被太阳晒得爇乎乎的青草,闻到草的香味,——我心里就感到非常痛苦,仿佛这一切已经要永远、永远离开我了,”邬丽亚的低低的声音激动地说,“这次战争好像使人心肠变硬了,本来你已经学会了无论对什么事都无动于衷,可是突然你不由得对一切又产生了这样的爱,这样的怜惜!……你知道,这种话我是只能对你说的。”
《青春万岁》中杨蔷云也对张世群表达了同样的青春的容易律动的心:
“一切都不可思议,”蔷云感动地拿起张世群堆满厚茧的手:“张世群,你懂吗?当我看着睡下了的帐篷,还有这清明的天空和满池的荷叶,我想起我们的暑假,想起你的已经过去了的,和我的正在其中的中学时代,幸福就好像从四面八方飞来,而我禁不住流泪……”
在小说增补版里还有一段杨蔷云的伤春的思绪,因为不合时宜,并没有在小说的1979版里出现。
六、爱的矛盾心理《青年近卫军》中,具有贵小姐气质的华丽雅爱上了野小子谢辽萨,其实,从外表看,谢辽萨很不配华丽雅,所以,小说里也写到当华丽雅看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帅哥的时候,对她选择的心爱的谢辽萨涌上了怜悯之情:
——不知为什么,华丽雅忽然想起了瘦小赤脚的谢辽萨,一阵温存的幸福之感叫她心酸,竟使她沉默起来。——
这种女性的细腻心态,希望自己的恋人处处高人一等,能够与自己相辅相成的小心思,也移植进了《青春万岁》中郑波的心态里。按王蒙的设置,田林长的不帅,也有一点愚腐。从某种意义上讲,郑波与田林的关系,是按照王蒙自己的爱情经历来摹写的。郑波的心态如下:
——他跑得这样笨拙,他长得这样不美,他这样的不会穿衣服,这一切都唤起郑波一种情不自禁的爱怜感觉,使她几乎落下了泪。——
比较一下,这两种心态,在句式与用词中,存在着高度的仿写关系。
七、向女生索要照片的细节在《青年近卫军》里,美丽女生邬丽亚在撤退的时候,遇到一名苏军士兵,显然,邬丽亚的靓丽容颜吸引了这个苏军士兵的注意,并且使他有意在女孩面前,展现一个士兵的幽默、风趣、勇敢的气质。
分别的时候,这个士兵向邬丽亚开口要一张照片,其动机是不言而喻的,但邬丽亚很不高兴一个陌生人这么快就向她索要照片,口气很不好地予以拒绝了:
——“你叫什么名字?”卡尤特金轻声问。
“邬丽亚娜·葛洛莫娃。”
“你有没有自己的照片?”
“没有。”
“没有……”他伤心地重复了一句。
邬丽亚心里突然感到惋惜,……——
在《青春万岁》中,苏宁的哥哥苏君见到杨蔷云,对她也很有好感,分手的时候,也提出向她要照片:
——他们临分手的时候,苏君忽然羞怯地说:“我个人,还想……”“什么?”蔷云戴好手套。
“我要到广州去了。您,有没有一张照片?很小的?”苏君唯一称呼了她一回“您”。
蔷云脸红了。她说:“没有。”“那,就算了。原谅我!”苏君苦笑着。——
在《青春万岁》的增补版里,还有一段杨蔷云梦境的描写,梦里她去寻找张世群,但是突然苏君出现了,问询她的手里有没有张世群的照片,对照前后文,可以看出,苏君与张世群都是她身边的供给她选择的男人,但她显然选择了张世群,而苏君在梦中,却成了那个阻碍她靠近张世群的人。
——“可是你有他的相片吗?”一声低沉的、缓慢的警告,蔷云吓了一跳,抬起头,看见了苏君脖子上绕着长长的围巾……再一回头,郑波来了,她掏出许多相片,一张又一张……“我有没有张世群的照片呢?”蔷云费力地想,“这相片是不是他的呢?”她怎么样也想不起,随口说:“没什么,没什么……”——
可见,照片的情节,与《青年近卫军》里的类似情节,都表现了一个女性对男性的不同态度。
八、王蒙在小说结构上的技法学习可以看出,王蒙在写作的时候,真正地把《青年近卫军》的精华都吸纳进了《青春万岁》中。而在这些可见可观的表面的字句汲取之外,王蒙还至关紧要地拿来了《青年近卫军》里的小说章法。
比如,《青春万岁》在写到五一节的活动时,并没有以客观的第三人称去描写学生们的庆祝活动,而是通过郑波与呼玛丽的视角,回顾了五一节的活动,这样便省去面面俱倒的全景式介绍,而是将活动场景,倾注了小说人物的内心情感体验,使得这些客观的场景,便经过了心灵的过滤而染上了情感色彩。
这一点,正是《青年近卫军》的长处之一。比如,小说在描写“青年近卫军”队员插上红旗之后,小说并没有从客观的角度,来表现插上红旗的盛况,而是通过一个单个的人物,在早晨来到了室外,发现了高处插上的红旗,使小说的视角,始终纳入到个体的视角的范畴。
这种视角的存在,应该说是接受了托尔斯泰小说里的恪守的视角的写作技术,比如描写两军对垒的场景时,托翁只要有可能就放弃了客观描述,而是尽量采用小说里的人物的视角来观看战场的第一直感,在小说中,两大男主角安德烈与比埃尔均有切身在战场上的感受。
在《青年近卫军》里,通过一位名叫卡佳的游击队负责人的妻子的视角,审视了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战争结合部的复杂的态势,展现了一幅巨型的、尺幅千里的战争长轴,相当的气势磅礴,又具有切身的感受,堪称战争描写的可圈可点的妙笔之处。
因此,从《青春万岁》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到,王蒙聪明地从《青年近卫军》里找到了法宝,结合其他苏联小说给他的启迪,保证了《青春万岁》的成色与质量。这其中,我们也能够探访到王蒙写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