粤军抗战记:蒋光鼐与蔡廷锴违令抗日,发动一·二八淞沪抗战

文史有料见真章 2024-02-22 12:15:44

蒋介石对粤军将领一直以来是又爱又恨,在打压削弱他们实力的同时,又得借助他们的力量不断地排除异己。

粤军将领经历广州革命大熔炉的锤炼,军队的战斗力强,特别是两次北伐战争、中原大战后,历经战火后会打仗的将领比较多,蒋介石的基本盘来自广东,自然非常清楚这一点。

北伐后,历经战火的粤军主要变成了两个军,张发奎的第四军和陈铭枢的十一军。

这两个军都是百战之军,特别能打,张发奎率领的第四军(北伐时,第四军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留守广州,一部分随军北伐。)在南昌起义后,很大部分主力都变成了红军,实力急骤削弱。在这个阶段,粤军也不断扩编,开始出现不同的派系。

而陈铭枢的十一军、以及南昌起义后叛逃的蔡廷锴所部,在南京分化拉拢下,倒向了南京,而且一度成为南京政府支柱。陈铭枢后来任行政院长,蒋介石下野,蒋光鼐、蔡廷锴率军驻守京沪一带。

1932年1月的上海,寒潮突袭,北风怒号,阴雨绵绵、整个大上海紧裹在一片冰冷中。市区的街道上,行人明显减少。此时,市民们担心的并不是这讨厌的寒冷天气,而是那密布城市上空的战云。

大敌当前,作为军人别无选择。这是蒋光鼐给属下军官做的最简单也是最有效的战前动员。

1932年1月23日,天气阴寒,十九路军在龙华警备司令部秘密召开营以上军官参加的军事会议。与会的主要领导人有蒋光鼐、蔡廷锴、戴戟、张襄、区寿年和翁照垣等。

举止粗犷衣着简朴的蔡廷锴说话自信坚定。他手压着武装带首先发言:“日本仔这几天处处都在向我们寻衅,是在明着叫阵了。现在,商店被其捣毁,民众被其侮辱,他们还加派军舰、战机来沪,大有占据上海的企图。我最近同戴戟司令一起商量,觉得实在忍不下去了,下了决心,死战一场。但决心去死,也要有死的方法,所以今天召集大家来研究,这仗该怎么打?”

一五六旅旅长翁照垣愤然起立:“我们是国家的军队,是民众的保护者,应以卫国为己任,以民意为依归。现在国家受辱,民众受欺,都希望遏阻侵略。如果日寇再有暴虐行动,我军应该奋起抗击。总指挥,军长,你们说怎么打就怎么打,我们绝不含糊。”

十九路军军官几乎都是广东人,唯有戴戟是安徽人,时任淞沪警备司令,但他一直在粵军中任职,深为蒋、蔡器重。

戴戟响应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成败何足计,生死何足论。只有尽我军人守土御侮的天职,与倭奴决一死战。此时不用我,何时用我?”

蒋光鼐望着群情振奋的属下,不由得也亢奋起来。他挪开压在地图上的茶杯,斩钉截铁道:“我们有万众一心的精诚,就可以杀开一条血路,打开一条胜路。我们先打城防阵地战,第二步是街道巷战,警察局送来了详细的街巷地图,我们先根据这些地图做好弹药配置,配一些重武器给警察,他们也会配合我们。”

蔡廷锴插话:“工人和市民组织了抢救队、义勇军,好多学生哥也递来了血书,做好了血旗,要加入我们。”

蒋光鼐沉吟一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接收他们,都还是细路哥(孩子)”

蒋光讲起了昨天亲眼目睹的感人一幕:小脚母亲把十七岁的儿子带到军部,对儿子说了句:“侬赢了再回来。”然后将儿子推进军营,背着身体哭着离开,不敢再回头看儿子一眼。哨兵为之流泪,向她高喊:“上海妈妈,我们都是你的儿子。”

听到这些,军官们更为振奋,上海人民如此热心支持十九路军,我们保卫上海矢志不渝。

京沪卫戍司令长官公署参谋长樊宗迟及时带来了陈铭枢的三项指示,其中最关键一项就是:“如日本军队确实向我驻地部队攻击时,即在原地抵抗消灭之。”言下之意,可以打了。

蒋光鼐心中有了底,当天晚上7时,向十九路军各部发出密令:

第七十八师一五六旅负责京沪铁道以北至吴淞、宝山之线的防守任务,第一五五旅负责防守京沪铁道线以南至虹桥、漕河泾一线;

吴淞要塞司令率原有部队固守该要塞,并与附近要塞守军相互支持;

铁道炮队及北站宪兵营归七十八师第六团指挥;

丹阳六十师之黄茂权团于二十四日开至南翔附近待命,第六十师、第六十一师为总预备队,原地待命;各区警察及保安团受各该地军队高级指挥官指挥;总指挥部、军部移驻真如,警备司令部暂驻龙华。

各级军官接到这道密令都舒了口气,不准抵抗不准开枪的紧箍咒戴得太久了,弄得哪里还像一支主权国家的守土之军呢?

会后,十九路军各部基本上完成了战略战术的部署准备。军官们纷纷留下遗书,安顿好父母和妻儿老小,束衣按剑,预备迎击。

随即,各部到达指定地点,在街面上修筑防御工事。连排长们指挥士兵们用沙包在街道上迅速堆起三道街垒,街垒之间相隔二百米,每条街垒的前方五十米再架上由铁丝和栅栏组成的路障,以便尽量降低敌人冲锋的速度。而在街道两旁的楼房制高点,则重点布置狙击点、投弹手和轻重机枪,形成交叉火力。

十九路军是经历过北伐、中原大战的实战部队,对阵地的构筑和火力的配置都很老到,高层军官无须担心,只令军需处快点把武器弹药分发到各部,同时额外给每个连增加两挺轻机枪。

尽管十九路军已在做战前的准备,然而,国民政府却根本没有对日作战的打算,或者说,没有这个意愿。其意图仍然是息事宁人,因此,他们对十九路军群情激愤、积极备战表现出的却是无比的担忧。

大战将临之际,上海青帮大佬杜月笙和著名报人史量才一同前来找蔡廷锴,说蒋介石的特使张静江有事要和蔡廷锴面谈,特请他到杜宅一叙。

蔡廷锴对张静江几乎无印象,但对张静江的为人和主张心中有底,可以概括成“和事佬”“应声虫”,乃蒋介石门下说客,谈不谈也知道他想说些什么。

蔡廷锴到杜家时,张静江早在等候。午餐后摆开茶阵,正式进人话题。

张静江对蔡廷锴说:“十九路军素来军纪严明,革命战争有功。上海是国家经济底盘,日军越是处处挑衅,越是要谨慎处之。如果不善于应付,大有一触即发之势。望蔡将军体念中央的意旨,最好撤退到后方南翔一带,以免与日军冲突。上海华洋杂处,繁华之区,如果战端一开,损失极大。蒋公的意思,底盘不能伤,否则元气尽失。”

蔡廷锴放下手中的茶杯,双手踞膝:“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日本人践踏我国土,我们只作壁上观,这样就不失元气了吗?”

“不是作壁上观,而是要静看时机。”

“还看什么时机?人家在我家门前舞枪弄棒,我们还要看时机再出门,等人家自己走开再说吗?”

张静江脸色略黑:“也不是没有可能的,我们正在游说英美出面。而你作为军人,理应遵从政府的意图。”

“要我们怎么做?”

“倘能撤退,我可报告蒋总司令。局势安稳,方方面面都好。”

蔡廷锴心里冒出的第一句话是“你还是中国人吗?”他克制着没说出来,一来张静江代表的是老蒋,二来是在杜月笙府中。

蔡廷锴克制住在军中说话的习惯,耐心地解释道:“上海是我国领土,十九路军是中国军队,驻兵上海是国权,守卫上海是天职。日本已经侵我国土,本应赶走,既然政府如此克制,我也跟着克制,但克制不是无底线的,现在日本兵演习离我战壕不足两百米,分明已经是挑衅了。

他停住不动也就罢了,但如果敢来犯我防区,只要一过百米防线,我军定迎头痛击。张先生你……你也是中国人,应接纳我的意见,并将我阵地的严峻局势向蒋总司令报告。”

说到最后,那句“你还是中国人吗?”差点又脱口而出。

张静江一时面红耳赤,无法下台,打着哈哈说:

“蔡将军果真是军人暴牌气,不像传说中的广东人。”

“张先生你又错想了啊”

“蔡廷锴用戏腔戏谑了一句,“广东人脾气一直都几大的,容易火起。轻易不要惹我,惹我……说着,做了个开枪的手势。”

张静江自嘲:“这下碰到对手了。厉害。”

蔡廷锴追问:“谁碰到对手?是你还是日本人??”

“都是,都是。”张静江脸色变了,没想到蔡廷锴这么不给面子,他怎么说也是代表国民政府前来探讨战局的要员啊。他心想,碰上对手的恐怕还要加上老蒋、何应钦。

杜、史二人见状忙打圆场,从中缓和,说什么“张先生和蔡先生双方都是爱国,只是方式不同”云云。

双方不欢而散。

蒋光鼐夸蔡廷锴说,这次与张静江交锋是“话锋不似我心肠似我”。

1月27日,日本总领事村井见中方没有回应,向上海市当局发出最后通牒,限28日18时以前给予满意答复,否则将采取必要行动。

军政部长何应钦这回急了,急电十九路军忍辱求金,令上海市长吴铁城逮捕了三友实业社的三名工人,还答应接受日方的一切条件。

此时下野的蒋介石也没有闲着,他正和汪精卫合作,想重新上台,他见张静江无法说服蔡廷锴,便急调宪兵第十六团接替上海十九路军防务,防止中国军队与日军冲突。

还未等蒋光、蔡廷错和戴戟对蒋介石这道令人火起的调令想出对策,日方已经迫不及待地动手了。

自甲午战争后,日方就见惯了中国政府的退缩与让,生怕中方真的接受条件反而耽误了他们的战略企图,干脆不等答复,便命令日海军陆战队于28日23时行动,分三路突袭闸北,攻占天通庵车站和上海火车北站。

“对于中国人,除了武力,他们什么都不尊重。”这是日本海军上将盐泽的原话。按照半个世纪来中日交锋的路数,他考虑到了一切应如他所想,就是没有考虑到驻上海的是十九路军,一支并不怎么听话的粤军,

日军没有想到的是,“一·二八”不是“九一八”,十九路军不是东北军,蒋光鼐也不是张学良。

很多时候,将领的性格决定了战争的方式与成败。张学生性孟浪,因在东北的关系利益盘根错节,最后不战而让出东北,捉蒋放蒋赔进自己的一生。张学良的性格和处事方式决定了他的命运。

而蒋光鼐性格坚毅果断,戎马一生四海为家,没有个人利益牵扯,民族的良心与军人的禀性决定了他在“一·二八”的行动方式。

蒋光鼐看着蔡廷锴似笑非笑:“这一镬搞得几大的。”

蔡廷锴左手摸出腰间的左轮,甩开弹仓,右手从口袋里抓出一把子弹,刚好六枚,他在手心把子弹的方向顺了顺,手一抖,六颗子弹就长了眼睛般滑进弹仓。这是蔡廷锴的看家本事,前后也就五六秒钟。

“顶倨老姆(去他*妈*的),都叫我们小广东,这次让他们尝下小广东的厉害!”说完,他扬手朝天把六颗子弹全撸了出去。

蒋光鼐仰头哈哈大笑。这是他1932年的第一次大笑。

中国南京政府对日本妥协,使日本人过分夸大了自己的实力,过分地相信武力的威力。

中日两方在上海对峙多日,这场影响中国抗战史的局部战斗打响了,粤军在蒋光鼐和蔡廷锴的带领下,狠狠地给予了敌寇一记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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