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沐言。
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而试问哪个窑场不想成为名窑呢?在历史的长足发展中,大家都会有一个名窑梦,而有些只是停留在想法中,在行动上却动力不足,但耀州窑从创烧之初就做好了全力奔跑的准备,也用行动向大众证明着自己的实力。今天我们继续聊耀州窑的茶器。
中国古典美学包含淳朴的内容,强调美的自然属性,遵从天人合一,宋时耀瓷器物胎质致密、精细,釉色色调相当稳定,即便单色釉产品,没有纹饰加持也可以在形制和釉色的配合下,成为一件看似简单又不简单的精品器物,酱釉中的红耀州就是这样的存在。
酱釉瓷器是宋代中期耀州窑瓷器中出现的一个新品种,为仿宋代漆器之作,漆工艺的创作灵感融入茶器的制作之中,最大的价值在于其能够赋予茶器更多的意境美,促使茶器不再是单一的实用性物件,同时也促使其成为一种情感依托的载体,成为民族文化的传承者。
北宋 耀州窑酱釉斗笠盏 故宫博物院藏
这件红耀州茶钵为佛供定烧之物,宋时禅宗所追求的空寂清静先直接影响宋代士人和百姓的思想信仰和审美观,再间接影响到其对瓷器的审美趣味, 这种文化渗透到宋代瓷器造型中变成了空灵、朴素美,自然也使这件耀瓷茶钵具有了蕴含禅宗美学思想在内的深层内涵。
釉色中的深沉内敛,形制的稳定持重,是文化的映射,也是陶瓷工艺在发展中与时代碰撞出的“花火”,即便没有耀瓷擅长的装饰工艺的加持,以静修简,以简传净,更有一番禅悟之美,返璞归真之意。
北宋 红耀州茶钵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红耀州作为耀州窑酱釉器物中的高端品类,在形制选择上也迎合了大众的审美趋势,烧造了诸如红耀州斗笠盏这样的茶器,斗笠盏因其形制如斗笠而得名,至于茶席间凸显优美典雅之势。
该器型能在宋代风靡是得益于那时斗茶的流行,便于击拂茶汤的需要,耀州窑捕捉到流行趋势,紧跟时尚的步伐。红耀州斗笠盏在釉色和器型中均展现同时期耀瓷高超的工艺,更将一份属于文人雅士的高级感透过器物传递到大众之中。
北宋 红耀州斗笠盏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进入金代,耀州窑为适应社会的需要,对装烧工艺也做了相应的改变,少数器物使用“M”状漏斗形匣钵单体装烧的方法,这种制品用于少量进贡,以及供应大的寺院、庙宇使用,制作上仍主打精良,虽说当时已过其发展的巅峰时期,但依旧有出色的器物出现,满足受众所需。
宋-金 耀州窑酱釉钵 北京邢定文物商店藏
而说回耀州窑擅长的装饰工艺,刻花和印花是我今天想说的两种装饰工艺。以下有两件耀州窑菊瓣纹碗,分别采用刻花和印花加剔刻不同装饰工艺而成,虽是同类纹饰,但因装饰工艺的不同,呈现出不同的器物之美,这就是工艺的魅力。
耀州窑印花技术的出现满足了市场的需求,将耀州青瓷刻花艺术传播到更远的地方,扩大了影响,在扩大产量的同时,此类器物自然也被贴上了标准化、程式化的标签,较之刻花工艺少了些洒脱与鲜活个性。但从装饰纹样的呈现上,印花工艺下的茶器,更多诠释了技术革新后的工艺之美。
上:宋 耀州窑印花菊瓣纹碗 故宫博物院藏 下:宋 耀州窑青釉刻花菊瓣纹碗 故宫博物院藏
故宫博物院珍藏的一件耀州窑印花菊瓣纹碗,内底模印菊花一朵,内、外壁分别采用剔刻放射性线条的方式表现菊瓣纹,或许是工匠深觉单一的印花工艺难以展现菊瓣纹立体灵动的美感,于是将印花与剔刻工艺叠加,运用耀州窑特有的犀利刀法将具象的菊花花朵与抽象的菊花花瓣巧妙地结合在一起,明快的表达,条理清晰且布局严整的构图,使人感受到大自然的气息。
宋 耀州窑印花菊瓣纹碗 故宫博物院藏
同为故宫博物院珍藏的另一件耀州窑菊瓣纹碗,则采用刻花工艺,碗内外均刻菊瓣纹,碗心刻一团花,以碗心的团花为中心,放射状地向外刻出一片片菊瓣纹,布局舒朗匀称,线条活泼流畅又不失规整,线条性生动突出,为菊瓣纹增加立体感。
宋 耀州窑青釉刻花菊瓣纹碗 故宫博物院藏
从两件耀瓷青釉茶器中我们能感受到工匠在创作中,对线条之美的追求,利用线条自身的流动转折、曲直变化中达到布局圆满的装饰效果,在追求变化的同时力求纹饰与器型和谐统一,凸显了“近而不浮,远而不尽”的立体感和空间感,因而在宋时成就了属于耀州窑这所民窑的辉煌时期。
耀州窑的茶器让饮啜之间,多了惬意与欢愉,那不仅是茶带给唇齿味蕾的芬芳,更让装着茶水的茶器留给视觉和触觉以美好体验,要说民窑能有多拼,真的不妨多上手几件耀州窑茶器,答案自在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