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物为证,来自唐代的中西合璧

森风聊文化 2023-03-23 11:09:03

这是台北故宫博物院所藏为数不多的唐代白瓷,一只为唐代邢窑白釉穿带壶,另一只则是唐代晚期定窑印花鱼纹杯。显而易见,两只器物的造型都并非陶瓷原创,这也正是唐代一个有意思的现象——各种不同材质的器物经常会相互模仿。

安史之乱前,大唐帝国繁荣富强,昌明发达,因此有了万邦来朝的盛况。那时,西北有陆路沟通中外,东南有海道联络东西,使团相望于途,商队络绎不绝。空前畅达的交通引出了空前频繁的文化交流,尤其是与西方的密切联系造就了工艺美术的融合。

西方文明大国以萨珊波斯(今伊朗)、大食(阿拉伯)和拂菻(拜占庭)为代表,那里地饶珍异,俗尚工巧,制作精丽。居处中亚的粟特人,他们生活在两大文明区之间,左右逢源,不仅工艺制作繁盛发达,还在当时的国际政治经济、文化艺术交流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在唐人眼中,粟特人巧语甘言,似乎天生就具备着经商天赋。在唐代疆域内,西域胡人几乎随处可见,更有西域人士长期居留。玄宗时期,来唐胡人的数量达到高峰,一些有西方背景的人还能居高官、任显职,最著名的就是安禄山与史思明。这两位叛乱的祸首,都是有中亚血统的“混血胡人”。

胡人是唐代社会关注的一大热点,人们普遍相信,胡人怀异能、雄资财、通机巧、识奇宝,在来自西方的物品中,织锦、金银器、玉石器、玻璃器备受青睐。因此,唐代的工艺美术创作,如我们看到的这两件唐代古陶瓷,也被染上了浓郁的西方色彩。

既然对文化的兼容并蓄早已蔚然成风,帝王家首先就是表率,太宗李世民便自用胡瓶,还郑重地以其赏赐大臣,帝王之家尚且如此,唐代前期工艺美术的胡风弥漫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安史之乱持续八年之久,终于把强盛的大唐拖向衰亡,同西方交往的骤减与工艺美术关系密切。至中唐,虽然胡风依旧流行,但已较少有新内容,更像是盛唐的回音,到了晚唐,时代愈去愈远,这回音自然也就越发低微了。归根结底,凡西北丝路畅通之日,即中国工艺美术受西方影响较大之时,如汉代、唐前期、元;凡西北丝路阻隔之日,即中国工艺美术受西方影响较小时,中国风便越发明朗,如唐后期、宋。当然,这又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唐代晚期的定窑印花鱼纹杯,就是根据西方金银器造型演变而来,但有更大可能是模仿早期邢窑精品制作而成,其工艺还尚未如邢窑般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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