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时期蜀汉的开国皇帝刘备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而中山靖王是汉景帝之子,其母为贾夫人。
贾夫人在汉景帝的后宫存在感并不高,但也占了一宗,为汉景帝生了两个儿子,在她身上还发生过一件事。
有一年,贾夫人跟着汉景帝到上林苑游玩,当时上林苑是帝王游玩和狩猎的皇家园林,苑中养百兽,供帝王春秋时节射猎。
当然,不管是野兽还是养的兽,一般都有专人看顾和管理,皇帝的亲兵侍卫也不少,保护大家不被兽所伤,但贾夫人运气比较背,在上林苑玩着玩着就去如厕,谁知道她刚进入厕所,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一只野猪就闯进了厕所。
当时汉景帝距离厕所不远,自然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赶紧眼神示意护卫在身边的侍卫郅都去救贾夫人,但郅都无动于衷,“尝从入上林,贾姬如厕,野彘卒入厕。上目都,都不行。”
汉景帝见指使不动郅都,急得只好自己拿着兵器准备亲自前去营救贾夫人。结果等汉景帝刚向前一步,郅都就跪下去阻止汉景帝。
郅都
其实郅都的想法很简单,他自己不会去救,一来贾夫人在如厕,他闯进去肯定属于无礼的行为,即便是救人,但难保过后汉景帝不会觉得膈应。二来他的职责是护卫汉景帝的安全,任何人都没有汉景帝的安全重要,如果他去救贾夫人,野猪跑出来对汉景帝不利怎么办?那就是他护卫不力。所以郅都不会离开汉景帝的身边,至于为什么阻止汉景帝去救贾夫人,原因就更简单了,正如他对汉景帝说的那样:“亡一姬复一姬进,天下所少宁贾姬等乎?陛下纵自轻,奈宗庙太后何!”
经过郅都这么一说,汉景帝冷静下来,转过了身,没想到野猪也离开了,并没有伤到贾夫人。
后来窦太后听说了这件事,认为郅都做得很好,下令赏赐了郅都黄金百斤,汉景帝从此也开始重视郅都。“上还,彘亦去。太后闻之,赐都金百斤,由此重郅都。”
关于郅都的故事被太史公写进了《史记》中的《酷吏列传》,也就是说郅都是一个酷吏,他勇而有力,公正廉洁,敢于直谏,严苛残酷,不徇私情,不畏强权,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让人畏惧的人。
当时济南郡有三百多家世家大族,他们强横无理,蔑视官府,不守国法,济南太守根本制不住他们,汉景帝就让郅都做济南太守。郅都一到济南, 直接采取以暴制暴的手段,杀了不少为霸一方的世家大族成员,一年时间就让济南路不拾遗。“济南间氏宗人三百余家,豪猾,二千石莫能制,于是景帝乃拜都为济南太守。至则族灭间氏首恶,余皆股栗。居岁余,郡中不拾遗。旁十余郡守畏都如大府。”
他敢想敢干,什么都不怕,他做中尉的时候,官职比丞相周亚夫低,但见了也只是作揖,不会跪拜,相反,列侯和皇族中人见了他都侧目而视,原因就是他不畏强权直接实行严酷的刑罚,所以还得了个“苍鹰”的称号。
孝文窦皇后
也难怪太史公将郅都归于酷吏了,当然,这样的郅都也得罪了很多人,他得罪的最厉害的一个人就是窦太后,而得罪窦太后的原因就是郅都间接逼死了窦太后的孙子、汉景帝的长子刘荣。
汉景帝六年(前151年),在馆陶长公主和王娡的谋划下,汉景帝废太子刘荣为临江王,而改立7岁的刘彻为太子,三年后,也就是汉景帝中二年(前148年)春三月,刘荣因为修建宫室侵占了太宗庙前空地上的围墙而犯了罪。
在《资治通鉴》里记载:“孝景皇帝下中二年三月,临江王荣坐侵太宗庙壖垣为宫,征诣中尉府对簿。临江王欲得刀笔,为书谢上,而中尉郅都禁吏不予;魏其侯使人间与临江王。临江王既为书谢上,因自杀。窦太后闻之,怒,后竟以危法中都而杀之。”
“而中尉郅都禁吏不予”,为啥郅都不给刀笔刘荣,让他有上书冤情的机会呢?难道怕刘荣向汉景帝徇私?郅都仅仅是一个中尉而已,哪怕铁面无私,但也没有权力阻止其他人上书陈怨,而且刘荣还是临江王,当今天子的皇子,身份高贵;罪名是“侵占宗庙”,但到底有没有侵占呢?史书并未明确告知。既然郅都不准给刀笔,为何还“疏漏”让窦婴有了偷偷给刀笔的机会?就算侵占宗庙了,又不是谋反的大罪,只要向汉景帝陈述一下即可,为何非要选择自杀这条路?谁有能力命令中尉不给刘荣笔上书呢?很显然只有汉景帝。刘荣作为前太子,一度得到周亚夫和窦婴等人的支持,万一自己驾崩后,这帮人拥立刘荣作乱,好不容易稳定的江山又要陷入内乱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刘荣在狱中,窦婴就偷偷送笔,目的还是要保住刘荣,毕竟日后刘彻登基,王氏外戚必然和窦氏外戚冲突的。回过头来看汉景帝的举动,一个父亲,为了稳固一个儿子的地位去亲手杀了另一个儿子,让人看到了皇权下的无情。也难怪窦太后得知后非常生气,一是自己的儿子居然如此冷酷,二来是汉景帝此举折断窦氏外戚一个天然的盟友。
刘启
然而窦太后能怎么办呢?亲眼看到儿子逼死孙子,自己却不能怪罪,只能将怒火发泄到执行这件事的郅都身上:“窦太后闻之,怒,后竟以危法中都而杀之。”不过郅都毕竟替自己办事,汉景帝岂能坐视不管?只是将其罢官还乡,窦太后见不到郅都,以为郅都真的死了。
但汉景帝觉得郅都是个人才,就派使者拿着符节任命郅都做雁门太守,还让他不必回长安直接到雁门上任,到了雁门之后也可根据实际情况独立处理政务,可以说给了郅都很大的决策权。“孝景帝乃使使持节拜都为雁门太守,而便道之官,得以便宜从事。匈奴素闻郅都节,居边,为引兵去,竟郅都死不近雁门。匈奴至为偶人象郅都,令骑驰射莫能中,见惮如此。匈奴患之。”看来汉景帝选择让郅都镇守雁门是选对了人。
但窦太后却不肯放过郅都,她知道汉景帝继续任用郅都为官后,就下令逮捕郅都,汉景帝试图为郅都辩解:“景帝曰:‘都忠臣。’欲释之。窦太后曰:‘临江王独非忠臣邪?’于是遂斩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