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疆两年》
肆意张扬的沈小公子与苏小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世人谁不道一句金童玉女。
可我不是这让人艳羡的故事主角。
沈昱求亲被拒绝以后，孤身一人去了军营。
我在边疆守了沈昱两年。
终于等到他带着我回京求娶我。
可这两年相伴，还是比不过他那青梅的一滴眼泪。
1
「岳父岳母放心，我此生绝不负阿楹。」
俊美非凡的男子看向我，柔情不已。
我羞红了脸，微垂下眸。
沈昱真是，还没成亲呢就改口了。
爹娘见我们柔情蜜意的模样，一脸满意。
正在这时，下人突然禀报，说门外来了一名女子。
见他面色有些犹豫，我问他。
「是何人？」
他支支吾吾道：「是……是苏府小姐。」
我下意识看向沈昱。
他面色如常，仿佛这人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
可在座的各位谁不知晓他与苏荷曾经的纠葛。
将有些不安的心思压住，我挂起一抹得体的笑。
「来者是客，将苏小姐迎进来吧。」
女子身着一身素白衣裙，轻移莲步，美丽静雅。
她先看向了沈昱，男子却没分给她一点视线。
这才看向我，轻启朱唇。
「我听说昱哥哥回京第一件事便是求娶江小姐，毕竟我与他相识数年，便也想过来道个喜。」
她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不安，让人不由得便心生怜惜。
「不知可是来得不是时候？」
虽她面上没有异样，可同作为女子，我哪听不出来她话语中的挑衅。
来者不善。
还没等我回她，沈昱便沉下了脸。
「苏小姐慎言，我与苏小姐并不熟，别让阿楹误会了。」
苏荷美丽的脸突然变得苍白，眼眶中溢出将落未落的泪珠，看着好不可怜。
沈昱还是一脸冷酷，我却看到他的手收回了衣袖中。
我猜，他此时定是捏紧了拳头。
苏荷露出一抹勉强又楚楚可怜的笑：「原是我自作多情了，打扰诸位了。」
说完，便神色凄婉地捂着嘴跑了出去。
2
不知是否是我心思敏感了些许，我竟觉得沈昱身体僵硬了一瞬。
他还是与我们谈笑风生，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却越来越少。
反而时不时看向门外。
爹娘表情也开始有些勉强。
心里越发不安，我却笑着开了口。
「好了，知道你着急回家见伯父伯母，赶紧回去吧，好好休息休息。」
他像是松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
那双深情眸又看向了我：「阿楹果真体贴，得此未婚妻，我心甚慰。」
我笑着看他离开，心里却一沉再沉。
沈昱，我不让你为难，可我希望你别让我失望。
刚从军营连夜赶回来，我也有些疲乏。
便也打算回屋歇息了。
心里的慌乱不安却让我突然在半路换了个方向，往大门走去。
一开始是走，后来速度越来越快。
我甚至顾不上，会不会有人看见我不顾形象地往大门跑去。
应该能赶得上。
沈昱，我总得亲眼见到你和她没纠缠，才能放下心。
赶到门口时，正好见到绝尘而去的骏马。
沈昱英姿飒爽地骑在高头大马上，头也不回。
这次回京，考虑到我的身体，沈昱本来是与我一同坐着马车回京的。
刚入京，他却嫌弃马车太慢，翻身上了一匹快马，一把将我抱上他怀中。
他笑得肆意又柔情：「阿楹，想到要求娶于你，我便一刻都不愿耽误。」
我想，他当时的深情并不似伪装。
可为何，如今，他的怀中却抱着另一名女子？
我跑了出去，追了几步却追不上绝尘的快马。
「沈昱！」
他好像是没有听到，又好像是听到了，但他没有回头，甚至连停顿都没有。
抑或许是……我并没有喊出声吧。
我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直到那抹黑色与白色衣角相交的身影消失不见。
3
第二日一大早，沈昱便带着无数厚礼上门。
他表现得十分得体正常，没有丝毫不对劲，仿佛昨日我见到的只是错觉一样。
可我很清楚，那是真的。
他带着苏荷上马走了。
等他们寒暄客套结束以后，我叫住了沈昱。
我与沈昱在军中熬过了最难的冬日，如今正是初春好时节。
也是他特意选的求娶我的季节。
花园里花朵初绽，传来芳香阵阵。
他将我拥入怀中，宠溺万分。
「我的阿楹可是想我了？」
我挣脱开，抬眸认真看向他。
「昨日你带着苏荷上马走了。」
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他身体僵了一瞬，又立马放松下来。
「这件事啊，你别多心阿楹。昨日我本不想理她，她一直纠缠，我害怕别人看到多嘴，只好带着她一起离开。」
我毫不留情面拆穿他：「我竟不知京中最肆意妄为的沈小公子竟然也会害怕别人议论。」
他冷下了脸，恍然让我觉得像是回到了与他刚接触的那段时光。
那时，他刚被苏荷拒绝，心上人还与自己兄长定了亲。
心灰意冷之下，他孤身一人去了军营从最底层的小兵做起。
本来阳光的他那段时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冷得像是冰雹。
我不顾京中流言蜚语，跟着他去了边疆。
就这么迎着他的冷脸，怎么也赶不走，一直在他身边待着，终于等到冰山融化。
如今，我看着他冷漠的模样，一阵恍惚。
见我愣愣地看着他，他终于反应过来，握住我的双肩。
冷漠的姿态也已经消失。
「你真的多心了阿楹，我也不和你说那些假话。你知道我和她的那点往事，她都这么对我了，我还能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我看着他专注真诚的眸，轻声道：「真的吗？」
我可以相信你吗，沈昱。
他又将我抱入怀中，仿佛诱哄又像是感慨。
「我的阿楹这么好，我怎么可能还和别的女子纠缠。」
这次我没有挣扎。
我想，或许我应该相信他一次。
毕竟，那两年的情谊我不信这么脆弱。
4
大将军回京，沈府为了庆祝大摆筵席。
我为了避嫌本打算自己坐马车前去，刚出门却见到了沈昱。
他身着一袭黑袍，意气风发，端的是翩翩少年郎。
来往行人知晓我与他的关系，善意促狭的视线纷纷看了过来。
我有些羞赧，快步走了过去。
「你不在家款待客人，来我府上做甚？」
他从马车上潇洒落地：「自然是来接我的未婚妻。」
嗓音十分大声，毫不避讳来往行人。
我微红了脸，真想将他的嘴捂住。
「我们尚未成亲，我还是自己坐马车去吧。」
他微弯下腰向我伸出了手，俊美的脸笑得张扬：「本公子亲自迎接，难道你忍心不赏脸吗？」
我一向无法拒绝他这样，只好笑了笑，将手放入他掌心。
他稳稳扶住我的手，等我上了马车以后，他旋身坐上了马夫的位置。
我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从马车中探出头来拉住他衣袖。
「马夫呢？怎么是你自己驾马？」
他没回头，高高扬起马鞭。
「阿楹别怕，赶紧坐回去，要出发喽！」
说罢，马车突然向前驶去。
我赶紧坐了回去。
那总不按常理来的男子高声道：「带着夫人回府喽！」
我又羞又恼：「你乱说什么！」
心里却传来一阵阵甜意。
5
沈府在京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名门世家，今日设宴，宾客极多。
沈昱不顾他人眼光拉着我在席中坐下。
明明是宴会主角，他却始终陪在我身边。
不论我怎么劝都不走。
世人也都了解他的这个性子，并没在意。
宴会还是十分欢快畅意。
直到下人通传，沈昱的兄长和他未婚妻来了。
没注意正在给我剥果皮的沈昱动作顿了一瞬。
我看向来人。
为首男子一袭白衫，眉眼精致又淡漠，宛如谪仙。
身后女子也身着一袭素色白裙，楚楚动人。
男子是沈昱的兄长，沈辞，也是当今的丞相。
那名女子，便是沈辞的未婚妻，也是沈昱的小青梅，苏荷。
沈辞虽有京中第一美男子之称，却没有多少名门闺秀敢与他接触。
因为他杀伐果断，为人冷漠无情至极。
本来热闹的宴会因为他的到来安静了下来。
「阿楹，来尝尝这个，我刚给你剥好的。」
瞬间，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我和沈昱。
我尴尬不已，悄悄扯住他衣袖：「你做什么呢，这也太引人注目了。」
没等他回我，沈辞便走了过来。
「阿昱回来了，这两年辛苦了。」
沈昱闻言冷哼一声：「不劳丞相大人费心。」
苏荷在沈辞身后默默地看着沈昱，沈昱却当她不存在一样。
他们在隔壁坐下。
宴会过半，我更衣回来却发现沈昱不见了。
直觉让我往隔壁看去，果然，苏荷也不见了。
6
宴会上正酒酣畅快，没什么人注意我，我悄悄起身离座。
沈府很大，这也是我第一次来沈府。
绕了很久才走到一处花园。
隐隐传来人声。
我透过树丛看向一处只亮着微弱灯光的角落。
是……沈昱和苏荷。
连我自己也没想到，除了惊诧以外，我竟还有种果真如此的感受。
我太了解沈昱了，他越是装出一副不在意的姿态，证明他越在意。
「够了，昨日我便和你说清楚了。我已经有未婚妻了，你也别再来找我，我不想让阿楹误会。」
本已僵硬的全身突然松懈下来。
喜悦，感动席卷上心头。
忍住想冲过去拥抱他的冲动，我转身准备悄悄离开。
却听到一道轻柔带着哭腔的女声。
……苏荷哭了。
「昱哥哥，这两年我真的想通了，我在乎的一直是你。
「你都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昨日一听见你回京了我好欢喜，没想到你居然是去提亲……」
沈昱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却没有刚才强硬：「不用和我说这些，我们之间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只在乎阿楹。」
说完，他转身便欲离开。
见状，我立马藏了起来。
那双眼挂着晶莹泪珠的女子拉住了他的衣袖。
哽咽着，一字一句道：「沈昱，我后悔了……你能不能别走，当初我们在树下许下的诺言，我不相信你忘记了。」
沈昱停下了脚步，声音有些沙哑。
「你究竟还要怎么折磨我呢，苏荷，当初拒绝我求亲的是你，如今来找我的也是你……」
那楚楚可怜的女子从背后抱上了他：「我仍心悦于你，昱哥哥。」
心脏跳得飞快，我目不转睛地看着相拥着的两人。
心里不停说着，别回应她，沈昱，你说过如今只爱我的。
可我分明看到那前不久还深情将我拥入怀中的男子，轻轻抚上她的脸，吻上了她的唇。
我捂住嘴，眼泪不知何时掉落，模糊了视线。
沈昱，你还是让我失望了……
7
我后退一步转身离开时，突然撞上了一道温热的身躯。
吓得险些惊叫出声，那人却伸出手捂住了我的嘴。
借着微弱的月光，我看清了是谁。
沈辞？
他眉眼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仿佛见到自己未婚妻与他人私会的不是他一样。
他低声道：「江小姐别害怕，你也不想被他们发现吧。」
我点头示意不会叫出声，他这才松开了手。
许是我如今的模样太过狼狈，他顿了一下竟拿出一块手帕递给我。
「擦一下。」
我木讷地接过手帕：「……谢谢。」
突然觉得我和他都挺可怜的。
不知过去了多久，沈昱和苏荷才先后离去。
我得感谢沈辞，多亏他深邃的目光一直放在我身上，让我整个人精神紧绷。
没多余的工夫注意外面那两人。
沈辞走了出去：「江小姐，可以出来了。」
我慢慢跟在他身后，一时之间竟不知该何去何从。
和煦的春日夜晚也带着寒意，朦胧的月光将我和沈辞的身影拉得好长好长。
冷风拂过我身体，让本就心如死灰的我整个人如坠冰窖。
我想不明白却又并不意外。
沈昱和苏荷当初在京中多么热烈轰动。
两小无猜的青梅竹马，金童玉女。
张扬肆意的世家公子和美丽静雅的名门闺秀。
所有人都认为他们天生一对。
苏荷却转身和沈辞定了亲，沈昱当日便去了边疆。
京中传得沸沸扬扬，让人唏嘘不已。
或许，在世人眼中，沈昱回京后便和我定亲才叫他们诧异吧。
毕竟，我和沈昱在边疆的那两年，除了我和他，没人知晓，也没人理解。
8
正当我一阵恍惚时，一件温热的外袍披在了我身上。
我抬眸看去，沈辞脸色还是很淡漠，甚至看不出来有丝毫难过之意。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问出了口。
「丞相大人，难道……你不难过吗？」
他语气很平淡：「为什么要难过？」
……当我没问吧。
见宴会快结束了，我和沈辞才回去。
还没回到座位上，沈昱便大步向我走了过来。
俊美的脸上满是焦急。
「阿楹，你跑哪儿去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如果是从前，我定会觉得他对我用情极深，感动不已。
可如今我却只觉得虚伪。
我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也没打算回应他。
沈辞却走到我身边：「今夜月色甚好，我便邀请江小姐与我共赏月色。」
沈昱这才注意到我身上披着的沈辞的外袍。
他立马沉下了脸，眼中满是怒火。
「丞相难道不知她是我未婚妻？」
沈辞故作惊讶，看向了我：「哦？未婚妻？是吗江小姐。」
不远处的苏荷还紧紧盯着我们这边，美丽的脸上浮现出嫉恨之意。
我突然很厌倦，冷淡道：「如今不是了，明日我会让爹娘前去退亲。」
沈辞一向淡漠清冷的脸露出几不可察的笑意。
「阿昱，你也听到了，江小姐要与你退亲。」
沈昱愣在了原地，眸中满是不敢置信与受伤。
真是可笑，他受伤什么呢。
9
正巧宴会也结束了，我便打算回府向爹娘说明此事。
沈昱却拦住了我。
「阿楹，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与我退亲？是不是沈辞威胁你？」
我冷笑一声：「你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关丞相什么事。」
他脸上浮现出一抹慌乱，转瞬即逝。
「阿楹，你肯定误会什么了，你听我给你解释。」
我只觉得他聒噪，看向沈府大门前来往的马车。
这次来是坐沈昱的马车，因此我并没有带自家的马车。
如今却有些犯了难，该怎么回去呢。
沈昱还在喋喋不休，我听得烦了，索性推开了他打算自己走回去。
却有一辆低调中透着豪华的马车停了下来。
沈辞那张谪仙般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江小姐，上马车吧，我送你回去。」
从来没有一刻我觉得沈辞的脸这么顺眼。
我连忙点头，赶紧上了马车。
沈昱半途却突然拉住了我。
「阿楹，你不能跟他走，你是我未婚妻！」
我想推开他手却推不开，马车里突然伸出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我拉了进去。
「阿昱，强人所难可不是君子所为。」
我刚上马车，马车便飞快驶了出去。
我还没站稳，突然落在了沈辞怀中。
他和我都僵住了。
我理了理裙摆，装作无事一般从他腿上挪了下来。
「多谢丞相大人。」
他轻咳一声：「……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这时，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若有若无的喊声。
「江楹，我是不会和你退亲的！」
是沈昱。
我叹了口气，这人真是一点脸面都不要。
沈辞清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江小姐，真想好要退亲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很确定。」
他若有所思地收回了视线。
我在马车上有些不知该与他说什么，竟问了句。
「那你要与苏荷退亲吗？」
问出口了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了什么。
人家退不退亲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江楹，你真是被沈昱气糊涂了。
忍住想逃跑的冲动，我正想让他不必回我时。
他却立即回道：「你退亲了，那我也退亲吧。」
……什么？
这人退亲怎么这么随意？
「为什么我退亲了你就要退亲？这不是应该按你自己的意愿来吗？」
他清冷的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解：「这有什么区别吗？」
算了，当我没说。
经过这次接触，我也是发现了。
沈辞哪像传说中不可接近啊，他分明很好相处。
10
回府以后我才想起外袍还没还给沈辞。
也罢，洗过了再还给他吧。
爹娘应该也听说了沈府的事，他们没问什么，只是长长叹了口气。
「他让我家楹儿伤心，那肯定是要退亲的。」
心头一暖，天色也不早了，我便让他们早些休息，起身回了闺房。
躺在床上时，紧绷已久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
回到府里是难得的宁静，却让我有些不习惯。
这两年陪在沈昱身边，常常不能安心入睡，要时刻警醒着。
沈昱有一日发现以后，发了火。
「在我身边，你不用考虑这些，只管安心睡着就好，我会护好你。」
我刚随沈昱去边疆时，住在离他们驻扎的营地不远处的一个乡村。
日日给沈昱带去亲手做的吃食，他却一直没对我有过好脸色。
后来，南蛮闯入了这个乡村。
我躲在角落瑟瑟发抖时，是沈昱带着兵马冲了进来。
他脸上难得带上了紧张与害怕，大声呼喊我的名字。
被他一把抱在怀中时，我看着他的脸发了愣。
当时的我心想，我喜欢的人果真是个顶天立地的好儿郎。
沈昱放心不下我，我又不愿意回京，他便只好让我留在军营。
他因为杀南蛮族立了功，升了职得到了专属的营帐。
考虑到军营全是男兵，他便让我待在他营帐里。
他自己却打地铺，就这样过了两年。
但那时的他还不愿意接受我的心意，只是说不能不管我罢了。
他眼中对我第一次出现柔情时，是那次，他被敌军偷袭，受了重伤。
我连夜上山为他寻草药，却不小心掉到了丛林深处。
我该庆幸沈昱教给了我野外生火的方法，才能驱散走野兽。
第二日，我马不停蹄地带着草药赶回了军营。
他服下药醒来，却见我摔得满身是伤，脸上的冷漠终于消失。
他开始叫我阿楹，会带我出去打猎，教我骑马射箭。
我们日渐亲密。
在大雪纷飞的天地间，沈昱顶着满头风雪，让我和他在一起。
军营的人都为我们祝福，那个一向肆意张狂的少年也难得对我红了脸。
……
一阵冷风吹过，我才惊觉脸上冰凉一片。
原来……还是会难过。
可是沈昱，你只记得和她树下许的诺言，难道就忘了对我的承诺吗？
心脏处传来隐隐刺痛，我擦掉眼泪不愿再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