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佛肸召请孔子相助,孔子打算前往。子路说:“以前我曾听老师说过:‘亲自做坏事的人那里,君子是不会去的。’佛肸作为家臣,占据中牟反叛,您现在过去,是为什么呢?”孔子说:“是的,我是说过这样的话。我还说过,真正坚固的东西,怎样都磨不薄;真正洁白的东西,怎样都染不黑。我难道是大葫芦吗?怎么能够只是悬挂在那里而不食用呢?”
-- 原典出自《论语 · 阳货篇第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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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给这章取个现代题目,可以叫:佛肸的offer。
佛肸,晋国人,晋国有“六卿”,赵、魏、韩、范、中行、智氏,互相倾轧。“六卿”各有各的城邑和邑宰,佛肸就是“六卿”之一范氏的家臣,范氏的城邑是中牟,佛肸是中牟宰。范氏在与赵氏的斗争中失败,逃亡国外,作为家臣的佛肸便占据了中牟,武装反抗赵氏。
彼时,中牟最需要的便是人才,佛肸看中了孔子的才德,还有他门下那群出类拔萃的学生们,擅长外交、内政、军事、经济等各个领域,如果能拥有这样一支团队,绝对是如虎添翼。
孔子当时正在周游列国,游说诸侯,希望能得君行道。诸侯礼待孔子,将他像吉祥物般供着,却不能真正采用他的治国大道。
接到佛肸的邀请,孔子“欲往”。随侍在旁的子路感到疑惑,老师曾经说过,危邦不入,乱邦不居,君子不入不善之地。佛肸以家臣的身份占据中牟反叛,绝对是僭越违礼,那样的人,那样的地方,我们怎么能去呢?老师今日的行为和昔日的教诲,孰是孰非?
孔子承认,我是说过,乱邦不居,我还说过,真正坚固的磨不薄,真正洁白的染不黑。
师生二人讨论的是,不善的地方,能不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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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选自【蓁熙诗画】
怎样是正确的呢?究竟应该“不善不入”,还是“不磷不缁”,出淤泥而不染?其实,两说都对,并不矛盾。对于子路这些学生来说,学业尚未成熟,容易受环境影响,在不能确保磨不薄、染不黑的情况下,应该“不善不入”。但要去的是孔子,孔子道大德全,足够坚固、洁白,磨不薄也染不黑。纵处浊乱,何能污也?所以孔子可以去。
最后一句,回答的是,孔子为什么要去。“吾岂匏瓜,焉能系而不食?”我难道是大葫芦吗? 只能挂在那当摆设,而不能食用?这个“吾”更适合代入“吾道”,我的治国大道,怎能只是当个摆设,而不真正地去推行呢?
再好的理论也要实践,孔子愿意身入乱邦,为的是能行道济世,为自己的学说寻找一块试验田。中牟虽非善地,却是一个行道的机会。
当然,时局变幻,最后孔子还是没有进入晋国,行到黄河边又返回了,在史书上留下“西河返驾”的传说,而渴望行道济世的心意却闪耀在字里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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