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还是没忍住去看了《小小的我》,其实我本人是十分不愿意去触碰这类片子的,因为你去看就难免共情,而像我这样的人看了电影之后难免不会沉浸在里面好长时间,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除了那2小时的共情,之后呢?散场之后还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真正能够持续关心和关注这类脑瘫群体的人又有多少?当然我也明白,大家都是普通人,能够给予这些边缘人群的帮助确实有限,包括我也在想,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资本在忙着计算上映后的票房分账,普通人在电影院里哭得稀里哗啦,等电影一下架,真正还能想起“刘春和”的人还有多少?这是何等的讽刺。
回归正题吧,其实这片子在下映前争议就没停过,有人骂它打着关怀旗号吃人血馒头,说易烊千玺演脑瘫患者就是奔着拿奖去的投机分子。豆瓣现在点开还能看见满屏的"消费苦难""演技诈骗",今天咱们就掰开揉碎了聊透些。
一、先掰扯第一个问题:这片子真在吸残疾群体的血吗?
说"消费苦难"这事儿,得看它是不是把残障人士当催泪工具人,专挑惨事放大刻板印象。要搞明白这个,还得钻进电影里看门道。这片子骨子里是部"人学"电影。主线就是脑瘫青年刘春和从蜷缩到舒展的生命史,自然避不开现实捶打。但关键在导演怎么处理这些捶打——比如全片最妙的设计,是用镜头语言把"他者凝视"化成了流动的河。
试课和咖啡馆两场戏特别典型。当熊孩子指着问"这什么病",当咖啡馆客人斜眼偷瞄,摄影机始终像块磁铁吸在刘春和身上。观众被迫以他的视网膜看世界:我们看见他背菜谱时抽搐却坚定的嘴角,看见他教琴时随节奏晃动的脖颈,但那些异样眼光全被虚化成背景噪点。这种视觉暴力反向操作,直接把"健全人中心主义"踹出了画框。有意思的是,微博上有位脊髓损伤博主发过长文,提到"终于有电影拍出我们被凝视的窒息感"。她特别提到咖啡馆戏里易烊千玺的肢体语言——"那种明明很努力控制肌肉却依然颤抖的细节,和我复健时的状态一模一样"。这种来自真实残障群体的认可,比影评人夸一万句都有分量。
再看人物关系网,外婆、妈妈、雅雅三组对照实验更有意思。外婆线是理想国,老太太拿他当正常孙子养,教打鼓带社交,连喝啤酒啃鸭脖的市井气都给足。这种平视让刘春和能说出"我想工作是要尊严"这种台词,把残障人士的马斯洛需求直接捅到第五层。
妈妈线则是现实重锤。她像所有残障家属般在保护欲与私心间撕扯,瞒着儿子生二胎那段戏,把社会结构性压迫具象成产房外的消毒水味。最绝的是雅雅那句"生孩子是自由,不干涉春和也是自由",直接把道德绑架的绳索剪了个稀碎——看见没?残障群体要的不是特殊照顾,是平等选择的自由权。
这种把每个角色都当"人"而非工具来写的诚意,跟消费苦难压根不沾边。倒是猫眼专业版数据显示,影片上映期间有超3万残障人士购票,不少特映场出现轮椅观众集体鼓掌的场景,这可比键盘侠的揣测真实多了。
二、再唠唠易烊千玺:他真hold住这角色了吗?
直接上硬菜——刘春和偷看妹妹那场戏。没台词,全靠微表情撑起三重情绪:对新生儿的天然亲近、对自身残缺的刺痛感、怕被母亲发现的忐忑。易烊千玺的处理是教科书级的:先是蹑手蹑脚挨近婴儿床,嘴角刚扬起又突然绷直,喉结上下滚了滚;退半步仰头眨掉泪花,再偷瞄厕所确认安全,最后定格在纯粹的笑——整套动作把"爱"与"怕"的量子纠缠演活了。B站影视区有up主逐帧分析过这场戏,发现易烊千玺参考了纪录片《人生第一次》里脑瘫患者的面部特征:眼皮会不自主抽动,但眼神聚焦时异常清亮。更绝的是,他在路演时透露为了练右手痉挛的弧度,每天用皮筋捆住手指2小时,"要让肌肉产生条件反射式的抽搐"——这特么才是方法派的真传啊!
还有跟母亲摊牌的重头戏。当他说出"外面人躲你怕你,亲妈才是真厌恶你"时,整个人像被抽了脊梁骨似的佝偻着,右手小指神经质地勾住椅背。这种用身体背叛语言的演法,比嚎啕大哭更有摧毁力。正如美国残障研究大佬托宾·希伯斯说的,身体本身就是反抗偏见的生物武器——易烊千玺确实让这具抽搐的躯体"活"出了尊严感。争议确实从没停过。
知乎热帖《为什么讨厌易烊千玺演残疾人》里,最高赞评论写着:"他越演得好,越显得资源咖抢走真正残障演员的机会"。但翻翻资料就知道,国内根本没有专业脑瘫演员群体,类似《推拿》用真实视障演员的案例凤毛麟角。导演在凤凰网采访里也怼过:"如果为了政治正确让非专业残障人士硬演,才是对行业和观众的双重不负责。"
三、为啥要较真这些争议?
因为这些骂声里藏着重磅炸弹——动机论。现在网上动不动就"拍边缘群体=冲奖""演残疾人=镀金",这套逻辑比五毛特效还可怕。就像有人说"《药神》拍白血病人是要吃人血馒头",徐峥听了都得气笑。动机论最可恶的地方在于没法证伪。你说电影关注弱势群体,他骂你伪善;你说演员为角色暴瘦增肥,他喷你戏精。这种"我预判了你的预判"的流氓逻辑,本质是给所有严肃创作套上绞索。更可怕的是,动机论正在杀死讨论空间。当"为什么拍"取代"拍得怎样",当"想拿奖"碾压"演得好",舆论场就变成了诛心大赛。就像美食博主测评菜不说味道,光骂厨师想红——这特么还能好好吃饭吗?
四、终极问题:演员到底能不能碰边缘角色?
这问题荒诞得就像问"医生能不能治传染病"。影视创作的本质就是突破认知茧房,要是只让残障演员演残障角色,那《至暗时刻》得找真丘吉尔来演?《美丽心灵》得让数学家亲自上?重点从来不是"能不能演",而是"怎么演"。当年丹尼尔·戴-刘易斯演《我的左脚》,花八个月学用脚趾画画;2022年布兰登·费舍演《鲸》,增重到270斤研究呼吸方式。这些戏疯子用肉身当祭品,把边缘群体的生命体验烙进胶片里——这才叫表演的尊严。
《小小的我》剧组显然深谙此道。根据媒体报道,开拍前易烊千玺在脑瘫康复中心泡了两个月,连护工都以为他是新来的志愿者。有段花絮视频特别戳人:他观察到有位患者喝水时会不自主仰头,于是在电影里设计出"用吸管抵住上颚控制头部晃动"的细节。这种藏在肌理里的真实感,可比某些流量明星滴眼药水式的哭戏高级多了。
回到《小小的我》,当易烊千玺缩在轮椅里抽搐时,当他说出"我想要被需要"时,那些质疑声早被震碎了。银幕从不说谎,好表演自己会走路。与其忙着给人扣帽子,不如先看清电影里那颗跳动的真心——毕竟在这个魔幻现实的世界里,肯认真注视苦难的眼睛,永远不嫌多。
在这个热搜火不过三天的时代,《小小的我》能引发持久讨论已是胜利。我们可以讨厌易烊千玺的表演,可以质疑电影的叙事节奏,但唯独不该用"动机不纯"的大棒打死所有尝试。毕竟,当银幕上只剩安全无害的糖水片时,第一个哭的绝对是我们自己。最后用豆瓣网友的短评收尾吧:"感谢还有人愿意拍我们怎么活着,而不只是怎么死掉。"这句话,值得所有骂战双方多品几遍。
还是希望大家可以持续关注到这类边缘群体的生活,普通人虽然能力有限,但一个微笑、一句鼓励、一声普通的问候、一个善意的眼神便足以,他们想要的只不过是作为一个正常人起码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