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位启
在莱阳市的凤山脚下，有一湾水潭，微波荡漾，深不见底，当地人称作瑶头水库。
瑶头水库的前身，是一个锅底湾。以前的锅底湾，中间蓄深水，周围绕群山，呈铁锅形状，因此而得名。
提起锅底湾，人们总会说出那段凄美的爱情故事。
很久很久以前，在锅底湾的岸边，生活着一户人家。这户人家，家底比较富裕，养着很多的耕牛。
有一个小男孩，从小失去了父母，常年在富人家里放牛，没人关心他的真实名字，人们只管叫他放牛娃。
这富户的家里，有一个女孩，叫做凤儿。凤儿比放牛娃小几岁。
放牛娃经常在富人家里进进出出，凤儿便天天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蹦蹦跳跳，开开心心地玩耍。
凤儿经常把家里可口好吃的东西，偷偷摸摸地，拿给放牛娃吃。放牛娃呢，自然而然地，成了凤儿忠实的保镖。
凤儿不高兴了，放牛娃总是变魔术般地，捣鼓出一些游戏，逗凤儿开心。
春暖花开的季节，放牛娃会折下一段黄黄的嫩柳，为凤儿做出几支柳笛，为她吹出悠扬动听的小曲，吹了一曲又一曲，直听得凤儿，直直地瞪大眼睛，盯着放牛娃看，眼里放着光，心里乐开了花。
夏天到了，放牛娃会教凤儿摸知了狗，会教她粘知了，会教她去浅水里挖蛤蜊，去深水里学钓鱼……
当放牛娃就地取材，划拉出一堆树叶，变戏法般地生起烟火，把一个个知了狗，把一个个知了，把一粒粒蛤蜊，把一条条小鱼，烤得黄澄澄的，烤得香喷喷的，那时的凤儿，一边吃着美味，一边美美地想：眼前的美食，大概是自己最丰盛的饭菜吧！
这一天，凤儿跟着放牛娃出门了。他们随着吃草的牛群，来到了凤山半坡。
凤儿走到路边，准备捋青草玩耍，放牛娃在前头，正在吆喝着乱跑的小牛。
冷不丁地，从一旁的草丛中，蹿出一条大蟒蛇。
那蟒蛇，盘着身子，昂着头，瞪着一双绿莹莹的小眼睛，张开碗大的嘴，吐着一根根绿须，朝着凤儿，嘶嘶嘶地吐气。
凤儿被吓得身上直冒冷汗，手脚哆嗦着，脚下偏偏不听使唤，想跑，却挪不动脚步。
啪！只听一声脆响，放牛娃小跑步赶来，及时甩起鞭子。
皮鞭在大蟒蛇身前响过，放牛娃稚嫩的嗓音，紧随着响起，他大声呵斥道：“大胆的孽畜！你再不滚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说来也怪，大蟒蛇好像听懂了似的，放牛娃话音刚落，它便乖乖地低下头，爬下身子，嗖嗖嗖地，蹿进草丛中，不见了身影。
而后，受到惊吓的凤儿，猛地一头，扎进了放牛娃的怀里，过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止住了抖动……
又一次，放牛娃泡在锅底湾洗澡，凤儿则在水边洗手，一个不小心，凤儿脚底一滑，掉进了水里。
凤儿正挣扎的时候，水里的放牛娃，稳稳地托住了她。
当凤儿偎依在放牛娃光滑的臂膀时，凤儿美美地想：放牛娃注定是自己一辈子的倚靠！
秋天到了，放牛娃用刚刚开放的芦苇花，为凤儿编制了一顶洁白如雪的帽子，亲手戴在凤儿的头上，他调侃着说道：“凤儿啊，凤儿啊，凤儿是世界上最美最美的新娘子！”
凤儿听了放牛娃的话，美美地笑了。她戴着芦花帽，深情地吻向了放牛娃，羞红着脸，低声说道：“你才是我终生可以依靠的郎君！”
放牛娃知道自己的身份低微，觉得以他的出身，根本就不可能配得上凤儿，完全没把凤儿的话当回事。
凤儿却是认真的。从少年的青梅竹马，到以后的渐渐长大，她一直拿放牛娃当做自己的如意郎君。
直到富人家的夫妻，发觉女儿与放牛娃的恋情，他们坚决反对凤儿与放牛娃来往。
为了断绝女儿的念想，富人家把放牛娃赶出了家门，再不让这两个年轻人见面。
但是，凤儿早已经铁了心。她向父母表示：女儿这一辈子，是非放牛娃不嫁！
为了让父母能同意自己与放牛娃的往来，凤儿向母亲撒谎，说她已经怀上了放牛娃的孩子。
富人家的夫妻，听说女儿的“丑事”后，不但不同意女儿与放牛娃来往，反而勃然大怒，一气之下，竟然不顾亲情，把凤儿直接赶出了家门，说她：不知道羞耻！不要脸！偷男人！败坏了家风！不配做人！
无家可归的凤儿，找到了放牛娃，放牛娃真正见到了凤儿的真情，终于彻底接受了她。
凤儿和放牛娃，徘徊在锅底湾边。他们抱头痛哭，痛快淋漓地大哭了一场。
望着碧波荡漾的湾水，这一对痴情的少男少女，打定了主意，要轻生殉情。
他们一起跪了下来，对着锅底湾起誓：“既然人间不许我们相爱，那我们就去水府，去做一对鸳鸯，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于是，放牛娃找来了一根绳子。凤儿站直了身子，放牛娃抱起凤儿。
凤儿的双手，抱紧了放牛娃的腰，双脚交叉，盘住了他的大腿。
凤儿的嘴，贴在了放牛娃的脖子处。放牛娃的左右手，分别贴住了凤儿的左右耳朵。
捆绑二人的绳子，保留在放牛娃的腿弯以上，腿弯以下的，没有捆绑，便于行走。
捆绑完毕，凤儿紧紧地咬住了放牛娃的脖子，以防到了水府，再被分开。
放牛娃双手提着凤儿的两只耳朵，以防凤儿的嘴里和耳朵，被灌进水。
放牛娃忍住疼痛，一步一步，挪进湾水，一步一步，走向深处……
湾水一闪一闪，渐渐地，吞没了捆绑成亲的，这一对情侣……
从此以后，锅底湾出现了一条怪鱼：硕大的鱼身子上，竟然长着两颗头颅。
人们传说，那条鱼，正是放牛娃和凤儿变化而成的，他们在人间没结合成功，在水府终于如愿，生生世世在一起。
有的人好奇，想尽一切法子，打算把那条两头鱼抓到。但，无论是下钩钓，还是撒网拉，始终没有得手。
直到上世纪七十年代，莱阳遭遇百年不遇的大旱。那时，已经在锅底湾的基础上，扩建成了瑶头水库。眼看水库快干涸见底了，连莱阳水利局的有关领导，都亲自挂阵，来到现场，进行捕捞，其它大大小小的鱼，几乎全部被捕捞干净，那条神奇的两头鱼，却一直未见踪影。
老人们说，放牛娃与凤儿，由一对情侣，变成了一条鱼，他们早已经成了水神。那条鱼，可以随着露水，去躲避漂移，肉眼凡胎的人们，又怎么会看得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