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虹贯日字面意思是白色的长虹贯穿太阳,乃是古代一种奇异的天象,古人迷信,认为这种天象出现,预示着人间将有异常的大事发生。成语出自《战国策・魏策四》,“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
按照《战国策》的记载,“白虹贯日”出自于秦王与唐雎的对话。
秦王政吞并韩国和魏国后,本想用五百里的土地换取安陵君的封地,但却被安陵君所拒,之后安陵君派遣唐雎出使秦国。秦王向唐雎询问:“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且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唐雎解释说:“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于先王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五百里哉?”
秦王听罢大怒,对唐雎说:“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唐雎回答说:“臣未尝闻也。”秦王说,“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雎听了秦王的威胁之语,却是毫无惧色,反问道:“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说:“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耳。”唐雎正色道:“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仓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说罢, 唐雎挺剑而起,秦王面有惧色,连忙向唐且道歉,唐且因此圆满完成了出使任务。
唐且所说的专诸刺王僚、聂政刺韩傀、要离刺庆忌,乃是春秋战国时期几个著名的刺杀事件,其中聂政刺韩傀,说的乃是战国初期,刺客聂政为报韩大夫严遂恩情,刺杀韩相侠累(字傀)之事,该事件被司马迁收录于自己的著作《史记・刺客列传》之中。
聂政本是韩国轵县深井里人,后因杀人避仇,与母亲、姐姐逃到了齐国,以屠宰为业。
严遂
韩烈侯时,侠累担任韩相,严遂担任大夫,两人虽然同朝为官,但关系却极差。严遂曾公开指责侠累的过失,侠累则在朝堂上怒斥严遂,严遂怒而拔剑直奔侠累,幸有大臣劝阻才没有酿成大祸。后来,严遂担心被侠累杀害,遂逃离韩国,周游列国寻找能帮自己报仇之人。
严遂来到齐国后,得知聂政乃是个勇猛侠士,于是前往拜访相交。在严遂的曲意交好下,双方关系日渐亲密。一日,严遂准备好酒食后,亲自送到聂政母亲面前,宴请聂政母子, 待到大家喝至尽兴,严遂又拿出黄金一百镒,想要赠送给聂政的母亲。“聂政者,轵深井里人也。杀人避仇,与母、姊如齐,以屠为事。久之,濮阳严仲子事韩哀侯,与韩相侠累有却。严仲子恐诛,亡去,游求人可以报侠累者。至齐,齐人或言聂政勇敢士也,避仇隐于屠者之间。严仲子至门请,数反,然后具酒自畅聂政母前。酒酣,严仲子奉黄金百溢,前为聂政母寿。聂政惊怪其厚,固谢严仲子。”
严遂于是将聂政拉到一边无人处,表示自己有仇待报,如今听说聂政颇有义气,这才送上黄金想要用来给聂政的母亲养老。然而聂政是个孝子,他表示自己母亲尚且在世,需要自己的奉养,自己不敢轻易丢掉性命,故坚决拒绝了严遂的馈赠。“严仲子辟人,因为聂政言曰:‘臣有仇,而行游诸侯众矣;然至齐,窃闻足下义甚高,故进百金者,将用为大人粗粝之费,得以交足下之驩,岂敢以有求望邪!’聂政曰:‘臣所以降志辱身居市井屠者,徒幸以养老母;老母在,政身未敢以许人也。’严仲子固让,聂政竟不肯受也。然严仲子卒备宾主之礼而去。”
聂政
后来,聂政的母亲去世,待到将母亲安葬,服丧期满后,聂政想起当初严遂的屈尊相交之恩,认为是时候报答严遂的恩情了。于是,他前往濮阳找到了严遂,表示自己已经完成了为奉养母亲的愿望,可以替其报仇了,并向其询问仇人是谁。严遂遂将自己与韩相侠累结怨之事如实相告。“聂政曰:‘嗟乎!政乃市井之人,鼓刀以屠;而严仲子乃诸侯之卿相也,不远千里,枉车骑而交臣。臣之所以待之,至浅鲜矣,未有大功可以称者,而严仲子奉百金为亲寿,我虽不受,然是者徒深知政也。夫贤者以感忿睚眦之意而亲信穷僻之人,而政独安得嘿然而已乎!且前日要政,政徒以老母;老母今以天年终,政将为知己者用。’乃遂西至濮阳,见严仲子曰:‘前日所以不许仲子者,徒以亲在;今不幸而母以天年终。仲子所欲报仇者为谁?请得从事焉!’严仲子具告曰:‘臣之仇韩相侠累,侠累又韩君之季父也,宗族盛多,居处兵卫甚设,臣欲使人刺之,终莫能就。今足下幸而不弃,请益其车骑壮士可为足下辅翼者。’聂政曰:‘韩之与卫,相去中间不甚远,今杀人之相,相又国君之亲,此其势不可以多人,多人不能无生得失,生得失则语泄,语泄是韩举国而与仲子为雠,岂不殆哉!’遂谢车骑人徒,聂政乃辞独行。”
于是,聂政辞别严遂,拿着宝剑来到韩国。当日,侠累正在自己府中,府中有很多侍卫,而聂政却直冲而入,如入无人之境,将侠累刺杀当场,并杀死了数十个侍卫仆从。为了避免连累他人,聂政杀死侠累后,便自己剥掉面皮、挖出眼睛,毁坏自己的面容,然后挑破肚肠而死。“杖剑至韩,韩相侠累方坐府上,持兵戟而卫侍者甚卫。聂政直入,上阶刺杀侠累,左右大乱。聂政大呼,所击杀者数十人,因自皮面决眼,自屠出肠,遂以死。”
韩国人为了寻找凶手,将聂政的尸首放在市井,高价悬赏知道其身份者。“韩取聂政尸暴于市,购问莫知谁子。于是韩县之,有能言杀相侠累者予千金。久之莫知也。政姊荌闻人有刺杀韩相者,贼不得,国不知其名姓,暴其尸而县之千金,乃于邑曰:‘其是吾弟与?嗟乎,严仲子知吾弟!’立起,如韩,之市,而死者果政也,伏尸哭极哀,曰:‘是轵深井里所谓聂政者也。’市行者诸众人皆曰:‘此人暴虐吾国相,王县购其名姓千金,夫人不闻与?何敢来识之也?’荌应之曰:‘闻之。然政所以蒙污辱自弃于市贩之间者,为老母幸无恙,妾未嫁也。亲既以天年下世,妾已嫁夫,严仲子乃察举吾弟困污之中而交之,泽厚矣,可奈何!士固为知己者死,今乃以妾尚在之故,重自刑以绝从,妾其奈何畏殁身之诛,终灭贤弟之名!’大惊韩市人。乃大呼天者三,卒于邑悲哀而死政之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