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句“时代变了，谈恋爱哪有杀老公好看”风靡网络，2019年的《致命女人》在豆瓣上有46万人打出9.4分的高分，成为当年国内最火的美剧之一。

时隔两年，《致命女人》第二季在万众瞩目中上线，热度依旧不减，播出当天豆瓣即开分9.3，保持了跟前作几乎相当的水平，但一天过去后分数就回落到9.1。从评论来看，赞誉不少，争议不小。

一方面，由于《致命女人》第二季讲的是全新的故事，时空变化、主演全员换血，第一季中美丽飒爽的刘玉玲没能继续出演让不少观众失望；另一方面，新一季仿佛有意做出差异化，摒弃了前作最抓人眼球的三时代平行叙事与复仇的爽剧模式。

这不禁让人担忧，如此巨大的变动之后，《致命女人》第二季还有那味儿吗？

更深层的女性困境

《致命女人》第一季走的是话题剧的路子，主题先行，第一集就抛出了核心话题“背叛”。 通过同一空间之下，不同时代身份不同、性格迥异的女性面对丈夫的不忠而采取的应对方式，来探讨婚姻关系与女性地位。

而第二季所有主角都被设定在1949年，没有了第一季中“一个房子三个时代”的平行叙述，但几位女性角色的设定仍然与第一季有一定的相似度。

剧中，阿尔玛是逆来顺受的家庭主妇，丽塔是上流阶层的名媛贵妇，而阿尔玛的女儿迪则是既有先进的思想，又身陷亲密关系困惑的新女性。三个人分别对应着第一季中60年代的贝丝、80年代的西蒙和10年代的泰勒。

这种角色身份的承接让人对第二季人物产生一些固有印象，比如观众在弹幕中预测阿尔玛的丈夫伯特曼一定会出轨。

从目前的两集来看，伯特伦在婚姻关系中表现优异，他是一个会参与家务，也会把全部积蓄交给妻子完成她愿望的体贴丈夫。但同时，他也是一个擅自给绝症患者注射安乐死药物的连环杀人犯。剧中在一番铺垫后迅速打破观众的固有预设，带来了第一波新鲜的观感。

阿尔玛因为想要加入富太太们的园艺俱乐部，不想背负丑闻而帮助丈夫隐瞒罪行，则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诉观众，这一次的女性角色不再是“完美受害者”。园艺俱乐部中美丽、优雅、时尚的贵妇生活迷住了她的眼睛，为此她甚至与丈夫一同擅自埋葬了探听到他们秘密后意外坠亡的邻居。

第二季的故事不再是围绕“复仇”展开，而是更深入地展现女性的欲望与困境。

阿尔玛身处在社会阶层的压迫和环境对家庭主妇的规训中，被当作丈夫的附庸，情感需求长期被忽视和压抑，因此她对美丽、光鲜的园艺俱乐部生出了近乎扭曲的向往。

被阿尔玛深深羡慕着的、站在园艺俱乐部中心的贵妇丽塔则在无爱的婚姻中挣扎。凭借美貌换取婚姻和财富的她遭受了丈夫和继女的鄙夷和怀疑，而她包养的“小鲜肉”斯库特还同时与阿尔玛的女儿迪保持着情人关系。

迪靠工作自食其力，不相信情人的花言巧语，劝自己的母亲多替自己着想，看起来是剧中思想最前卫的女性，但看似清醒的她内心也经受着容貌焦虑和自我否定的煎熬。

她们的困境，并不是来自于男性的背叛，更多的是社会的结构性问题。看完前两集，观众就很清楚，即使阿尔玛加入了花园俱乐部也会因为自制的蹩脚礼服而被嘲笑；即使丽塔的丈夫死亡，她也很难和小鲜肉从此逍遥自在；即使迪离开斯库特遇到了“好男人”也难保不会走上母亲的老路。

全员恶人，狗血升级

在第一季中，女主角们的杀戮是迫不得已的反抗，也成为剧中最大的悬念，直到剧集最终才揭晓。随着女性角色变“被动”为“主动”，第二季的整体风格也发生了变化。

主角所面临的共同问题不再是单纯的背叛。剧中所探讨的“美丽的含义、人们呈现给世界的形象背后隐藏的真相、被社会忽视和轻看的影响”，都不是一次复仇或者反杀可以解决的问题。

故事开头接二连三的死亡，角色们慢慢展示出不为人知的阴暗面，这一季的故事颇有《绝望的主妇》的风格。阿尔玛包庇丈夫的罪行，主动掩埋邻居尸体，丽塔在丈夫跌倒中风后试图杀死丈夫，也逐渐向观众展示出“一个女人为了找到最终归属愿意付出什么”。

剧中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存在着不同的性格缺陷，做出了不同程度的背德行为，几乎是“全员恶人”的设定，这也让剧集的风格更接近犯罪悬疑剧。意想不到的剧情反转和惊悚情节比比皆是，不断挑动着观众的神经。

在这种暗黑的犯罪氛围下，剧中也加入了更多黑色幽默的桥段。例如伯特伦美其名曰给人注射安乐死药物是“帮助”他们摆脱痛苦，当阿尔玛在发现丈夫的行为时脱口而出：“我不怕你伤害我，我怕你‘帮助’我。”

再比如在丈夫中风后，丽塔要求服务生把酒倒在茶杯中，并云淡风轻地说：“我穿黑色很好看。”明确表示想参加丈夫的葬礼。

除此之外，第一季每个独立的故事相对简单，三个时空的对比形成天然的戏剧张力，剧中时空切换画面的巧思，令观众惊艳的同时也中和了剧情上的不足。而第二季没有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形式，观众对剧中精致复古的画面也少了新鲜感。

主角们身处同一时空，可以搭建起更紧密的关系网。这一方面让叙事更紧凑，节奏更抓人，但另一方面，为了让角色产生交集，也不可避免地走入了套路之中。

例如丽塔出轨斯库特，斯库特再出轨迪，加之丽塔请来调查斯库特的侦探似乎也要与迪之间产生情感纠葛，这条“偷情食物链”虽然将处于不同阶层主角联系了起来，但也不免让人觉得过于巧合和狗血。

正如一位豆瓣网友的评论：我对剧情的态度，从“哇我好想知道后面发生什么”，变成了“哇我好想看看这剧还能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两集过去，观众尚且在新鲜感中，还没有对过于戏剧化的剧情审美疲劳。经历了数次反转之后，后续剧情难以猜测，剧集最终是否能够达到前作水准不得而知，还得接着追。

【文/乔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