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19K纯娱 素材：徐长贵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我是徐长贵，出生在苏北小镇南坞镇的一个布商家庭。我爹徐福寿是镇上布庄的老板，在老街经营着一家老字号的布庄。从我记事起，布庄的绸缎香就伴随着我长大。

说起我们南坞镇，那可是一个令人神往的地方。镇子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青石板铺就的老街上，各色店铺鳞次栉比。我家的布庄在街心偏东的位置，门前一对石狮子，那是爷爷那辈就有的了。布庄的对面是陈记绸缎庄，是我们镇上另一家做布料生意的老字号。

要说起陈记绸缎庄，就不得不提起他家的闺女陈巧云。她比我小两岁，是镇上有名的美人。说起她的模样，那真是一等一的标致。一双杏仁眼，弯弯的柳叶眉，小巧的瓜子脸，再配上那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端的是个美人胚子。

因为两家都做布料生意，又在街对面，我和巧云从小就认识。记得小时候放学，我总爱趴在布庄的柜台上，看着对面陈记绸缎庄的门口。每当巧云放学回来，她总会冲我调皮地做个鬼脸。那时的我们，还不懂什么叫情愫，只觉得和她玩在一起特别开心。

1975年的夏天，我读初三，巧云读初一。那是个闷热的下午，我正在店里帮爹整理布匹，巧云抱着一本数学课本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长贵哥，你数学成绩好，能不能教教我？"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

我一听她要我教数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从那以后，只要是周末，巧云就会来我家的布庄，我们就在后院的老榕树下学习。我教她解题的时候，她认真的样子让我看得出了神，有时候她想不明白，会皱着眉头歪着脑袋思考，那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慢慢地，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巧云待在一起。她也总会给我带一些自己做的点心，有桂花糕、青团、艾团子，每一样都是我爱吃的。最让我记忆深刻的是她做的桃花糕，那粉嫩的颜色，淡淡的桃花香，入口即化的口感，至今想来都让人回味无穷。

"长贵哥，你说我能考上高中吗？"有一次补课结束，她突然问我。

"当然能！"我斩钉截铁地说，"你这么用功，肯定能考上。"

"那..."她欲言又止，脸蛋红扑扑的，"你说我们能考上同一所大学吗？"

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看着她期待的眼神，郑重地点了点头："一定能！我等你！"

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她眼里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一直照进了我的心里。从那以后，我更加用功读书，也更加认真地教她。我们约定好要一起考上省城的大学，然后永远在一起。

可是天不遂人愿，1978年，我考上了省城大学，而巧云却落榜了。记得知道成绩那天，她在布庄后院的老榕树下哭得像个泪人。我手足无措地站在她身边，只能一遍遍地说："没关系，你可以复读，明年再考，我等你。"

临走前的那个晚上，我们坐在老街的石板路上，看着天上的星星。

"长贵哥，你一定要好好读书。"巧云轻声说，"等你毕业了，我们就..."

她没说完，但我懂她的意思。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巧云，你放心，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就这样，我去了省城读大学，而巧云在家里一边帮衬着家里的生意，一边准备来年的高考。每个月，我都会给她写信，她也会回信。信里，她会说起镇上的家常，说起她如何帮衬着家里的生意，说起她如何想念我...

可是造化弄人，1981年冬天，陈叔突然查出了肝病。一向红光满面的陈叔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整个人蜡黄蜡黄的。为了给陈叔治病，陈家变卖了不少家当，绸缎庄的生意也每况愈下。

巧云不得不放弃了复读的念头，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父亲和打理生意中。每次收到她的来信，我都能感受到她的疲惫和无奈，可是她从来不说苦，只是一遍遍地说："长贵哥，你要好好学习，我在家里等你。"

1985年，我大学毕业，学的是经济管理。原本我想留在省城发展，但想到巧云，我还是决定回到南坞镇。回来后，我帮着爹打理布庄的生意，把所学的管理知识运用到经营中，使得布庄的生意蒸蒸日上。

而此时的陈记绸缎庄，却每况愈下。陈叔的病虽然有所好转，但仍需要常年吃药调养，一家人的积蓄都花在了医药费上。巧云每天起早贪黑地忙活，可是生意却越来越差。

1990年冬天，我听说镇上米行老板的儿子看上了巧云，托了好几个媒人上门提亲。起初巧云死活不同意，可是架不住陈叔病情又复发，需要一大笔手术费。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省城进货。我立刻放下生意赶回南坞镇，却发现巧云已经答应了这门亲事。

1991年春天，我永远记得那个下着蒙蒙细雨的早晨。巧云提着一个蓝布包袱，来到布庄买嫁衣。她穿着一件褪了色的蓝布棉袄，头发很随意地挽着，脸色苍白得吓人。

"长贵哥..."她站在柜台前，声音有些发抖，"我来买些布料。"

我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的样子刻进骨子里："巧云，那些年的等待算什么？"

她低着头，眼泪一颗颗地往下掉："长贵哥，你不会懂，我爹的病..."

"我可以借钱给你们家！"我急切地说。

她摇摇头："不行的，我爹的病情很重，需要的不是一点小钱。米行张家愿意承担我爹所有的医药费，还说..."

我打断她的话："巧云，你等我几天，我去筹钱..."

"长贵哥！"她突然抬起头，眼里满是泪水，"求求你别说了。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可是...我爹等不起了。"

看着她憔悴的面容，我突然说不出话来。是啊，这些年她一个人支撑着家里，照顾着生病的父亲，我又为她做了什么呢？

就这样，我木然地给她装好布料，看着她提着包袱，慢慢走出布庄。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我才发现自己的脸上也全是泪水。

那之后，我把自己埋在生意里，拼命地工作。几年下来，我的布料生意做到了全省有名。1995年，经人介绍，我娶了邻镇一个老实巴交的姑娘，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只是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还是会想起那个在雨中提着蓝布包袱的身影。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直到2006年的那个下午。

那天，我在省城最大的商场布料区查看新开的专柜。突然，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她，是巧云！虽然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但我一眼就认出了她。她的头发已经有了些许白丝，但那双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她身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那少年的样子，让我感觉莫名地熟悉。

"长贵哥..."她也认出了我，怔怔地站在那里。

"巧云..."我的心跳突然加快。

就在这时，那个少年开口了："妈，这就是你常说的徐叔叔吗？"

我看着少年的样子，突然想起他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熟悉——他长得像极了我年轻时的样子！一个可怕的想法在我脑海中闪过。

巧云的眼里噙满了泪水："长贵，这是你儿子..."

"什么？"我感觉天旋地转。

原来，在她来买嫁衣的那天，她已经有了身孕。那是我们的孩子！可是她什么都没说，默默地嫁给了米行老板的儿子。更让人心痛的是，她的丈夫在婚后三个月就出了车祸去世了。这些年，她一个人含辛茹苦地把孩子拉扯大，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孩子的生父是谁。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巧云泣不成声："我欠你一句对不起，可我更欠儿子一个完整的未来..."

原来这些年，她一直守着这个秘密。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影响我的生活，也不想让孩子背负不光彩的身世。她宁愿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也要给孩子最好的成长环境。

"妈..."少年看着哭泣的母亲，有些手足无措。

看着这对母子，我的心如刀割。这十五年，他们是怎么过来的？巧云又是怎么独自抚养这个孩子的？想到这里，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这些年，每次看着他，我都在看着你..."巧云擦了擦眼泪，轻声说，"他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就连写毛笔字时皱眉头的样子都一样。"

我看着这个和自己年轻时如此相像的少年，心里五味杂陈。他是我的骨肉，可我却错过了他成长的每一个重要时刻。我没有看到他出生，没有听到他的第一声啼哭，没有牵着他学走路，没有教他写第一个字...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强忍着泪水问道。

"我叫张子明。"少年怯生生地回答。

张子明，他用的是他名义上父亲的姓。这个认知让我的心再次揪紧。

"子明，他就是妈妈给你讲过的，教妈妈数学的徐叔叔。"巧云对儿子说，"你不是一直想见见他吗？"

原来，巧云虽然没有告诉儿子真相，但一直在给他讲我的故事。她说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是教她功课的好哥哥。她把我们最美好的回忆讲给儿子听，却把所有的苦楚都自己咽下。

"徐叔叔，妈妈说您现在是全省最大的布料商。"子明天真地说，"我也想以后做生意。"

看着儿子崇拜的眼神，我的心里既甜蜜又酸楚。这些年，他一定在心里把我当成了自己的榜样吧？可我却从来没有尽过一天做父亲的责任。

"子明，你想学做生意，叔叔可以教你。"我强装镇定地说。

巧云却摇摇头："长贵，不用了。子明马上就要中考了，我们还要赶回去准备。"

我知道她是在推拒我的好意。是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各自都有了自己的生活。我成了家，有了自己的小家庭；她虽然守寡，但也把儿子抚养得这么出色。

"巧云..."我还想说什么。

"长贵，这些年我过得很好。"她打断我的话，"子明很懂事，学习也很好。等他考上高中，我就放心了。"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忽然明白，她是不想打扰我的生活。可是，这个孩子毕竟是我的骨肉啊！

"叔叔再见。"子明礼貌地说。

"等等！"我从柜台里拿出一张名片，"子明，这是叔叔的电话。如果你以后想了解做生意的事，随时可以打电话给叔叔。"

巧云想要阻拦，但看到儿子期待的眼神，终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我看着母子俩的身影消失在商场里。那一刻，我多想追上去，告诉子明真相，告诉他我是他的父亲！可是，看着巧云决绝的背影，我知道，她不会同意的。

回到家里，我整夜无法入眠。脑海里全是巧云憔悴的面容，和子明那张与我年轻时如此相似的脸。我翻出了一个尘封已久的盒子，里面装着巧云曾经给我的所有信件。那些泛黄的纸张上，是我们最美好的青春记忆。

三个月后的一天，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徐叔叔，我是子明。"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考上了省重点高中！"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高兴又心酸。这是我儿子第一次和我分享他的喜悦，可我却只能以"叔叔"的身份给予祝贺。

"太好了！叔叔为你高兴。"我强忍着感情说，"你想要什么奖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子明怯生生地说："徐叔叔，我...我想跟您学做生意。"

这一刻，我的心都要化了。这是我儿子第一次向我提出请求啊！可是，我还是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切，只能平静地说："好啊，等你放暑假了，来叔叔的公司实习吧。"

放下电话，我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些年，我错过了太多，可我还能弥补吗？我该怎么面对我现在的家庭？我又该如何解开这个多年的心结？

夜深了，我独自站在阳台上，望着远处的灯火，不知道在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我的儿子是否也在仰望着同一片星空？十五年了，我们错过了太多太多，可是未来，我们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吗？

巧云啊巧云，这十五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你看着儿子一天天长大，是否也在想着我？你把所有的苦都咽在心里，是否也有痛彻心扉的时候？如果当年我们能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