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党革命史上有三件事尤为艰苦——红军长征、南方三年游击战、东北抗联十四年血战。
1936年2月,东北人民革命军正式更名为“东北抗日联军”。
此后,这支力量迅速壮大,扩编至11个军,总兵力超过3万人。
这是在敌后,在冰天雪地、枪林弹雨中拼出来的队伍。
游击区也随之扩展,覆盖70多个县,形成三大根据地:东南满、吉东、北满。
白山黑水之间,这支军队成了东北抗战的主力,是真正扛起民族血脉的铁脊梁。
这11个军,不是八路军,也不是新四军。但他们,同样撑起了中国抗战的半壁江山。
东北抗日联军长征之后,红军主力远走西北。
南方八省,江西、福建、广东、浙江、湖南、湖北、安徽、河南,一支支红军残部和游击队隐入山林,孤悬敌后,几乎与中央失联。
他们躲在深山老林,啃树皮、吃野菜,缺药、断粮,却咬牙坚持了整整三年。

他们打的是游击,却牵制了大量国民党兵力,为主力红军赢得喘息,也为后来的抗战,留住了一支打不垮的队伍。
陈毅,就是其中的核心将领。
1936年末,西安事变震惊全国,蒋介石不得不低头,国共合作提上日程。
但红军改编问题,谈了又谈,始终拉锯。
直到1937年,卢沟桥一声枪响,日本全面侵华,北平、天津迅速沦陷。局势危急,蒋介石不得不妥协。
于是,八路军终于成立,下设三个乙种师,每师1.5万人,直奔抗日前线。而原本藏在南方山野的红军游击队,也被整编为“新四军”。
只不过,新四军的组建没那么顺利,过程一波三折,最后才由叶挺出任军长,组建时兵力也不过万余。
不过,很多人可能不知道,除了八路军和新四军,我党还有一支兵力强悍、战斗激烈的抗日武装——东北抗日联军。
它曾有11个军,3万余人,硬是在白山黑水间,跟日本死磕了十四年。

抗日战争初期,东北沦陷。
主战场转瞬沉寂,义勇军一度振奋人心,却因后援无力、组织混乱而迅速退潮。
接过枪杆子,与日寇死磕到底的,是东北抗日联军。
这支队伍的诞生,并非一蹴而就。从最初的反日游击队,到东北人民革命军,最终发展为东北抗日联军,背后,是中国共产党在敌占区艰难而执着的布局。
1932年,面对日军铁蹄,中共中央明确提出:必须建立党领导的抗日武装。
中共满洲省委应令而动,派出大批党员干部深入农村、林区,发动群众,播下抗战的火种。
南满、东满、吉东、北满,16支反日游击队先后诞生。
这些队伍不同于其他抗日武装。

他们有纪律,有信仰,更有坚定不移的抗战意志。从一开始,他们就不是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而是具备高度组织力和政治自觉的人民军队。
1933年5月,在中共中央统一战线方针的指导下,中共满洲省委将这些游击队整合,与义勇军残部、反日山林队联合,组建了东北人民革命军。
七个军,六千人,从此成为东北抗战的骨干力量。
到1936年,形势需要统一建制。
2月20日,《东北抗日联军统一军队建制宣言》发布,东北人民革命军正式更名为“东北抗日联军”。
首批建制七个军,分别由杨靖宇、王德泰、赵尚志、李延禄、周保中、夏云杰、陈荣久担任军长。

此后,随着战线扩展,又组建三个路军,并于1937年10月扩编至十一军,新加入谢文东、李华堂、汪雅臣、祁致中等将领。
抗联活动范围之广,前所未有。
辽东深山、黑龙江流域、吉林林区,皆是他们的战场。
他们游击灵活,战术多变,多次伏击日军,粉碎“讨伐”。
统计数据显示,在十四年血战中,东北抗联歼敌逾18万人。
尤其是在1937至1941年间,日本对华出动兵力从50万升至210万,其中近四成用于围剿东北抗联。

这支队伍,以区区三万之众,硬是牵制了日本四成主力,逼得日军疲于奔命,难以南下。
他们穿越林海雪原,忍饥挨冻,浴血奋战。
他们不靠资源,不靠后勤,只靠信念与意志,死守住东北这片土地的最后尊严。
他们不在国统区的史册上高调留名,却在敌后战场上写下了共和国最早的军事奇迹。
抗联的装备情况在枪炮声中抗日,拼的是命,更拼的是武器。火力强一寸,生还多一分。
在东北这片冰雪战场上,武器弹药的紧缺,从战争一开始就如影随形,成了抗联将士心头最沉重的负担。
早在东北人民革命军时期,弹药匮乏已严重制约了军事行动。

1934年,李延禄总结东宁战役失利时,话语直白:“弹药匮乏,全凭肉搏。”
他的对比毫不留情:日军武装精良,而我军只靠血肉之躯抵挡钢铁洪流。
当时若有充足弹药,敌军虽火力强悍,也难以支撑。
到了1935年,第一军给中共满洲省委的报告干脆摊牌:因为供弹问题,整整两个月无法按既定计划作战。
最终那封信落款时特意标注:“子弹,是当前最大困难。”
的确,这场战争从一开始就不是在对等条件下进行。
抗联的初期武装,说句不好听的,比“土匪”好不到哪儿去。
木棍、大刀、土枪、手榴弹,能打响的全用上了。轻重机枪稀少,炮更是奢望。

据史料记载,1933年延吉中韩工农游击大队仅有步枪60余支、手枪15支;同年,珠河游击队发展到70余人,却也只有两挺机枪。
再看宁安游击队,100人配100支步枪,但轻机枪缺弹。
问题不止是“有没有”,更在于“能不能用”。
弹药稀缺,往往是“有枪无子弹”,就连缴获来的武器,也常因口径不符而成为摆设。
然而,就是在这种极端艰苦的条件下,抗联没停下脚步。
靠缴获、靠自制、靠拼命抢来的一切能用的火力,逐渐完成了一场武装升级。
从大刀片子到日式步枪,从自制火药到苏式武器,装备水平一点点提升,火力差距一点点缩小。

尤其在1936年之后,随着苏联援助逐步到位,部分部队开始装备苏式枪炮,抗联的整体作战能力明显增强。
从游击队到正规军,从寒山密林到敌后战场,东北抗联一步步走来,每一件武器都不是靠供应线运来的,而是用命换来的。
到了人民革命军后期,情况开始发生明显变化。
不断的对敌作战,尤其是对日伪军的伏击与袭扰,使得抗联逐步实现“以战养战”。
日军对此并非毫无察觉,反而记得格外清楚。
针对第五军的战斗,日军曾作出这样的评价:“其进攻与防御能力显著增强,几乎人人配备俄式与三八式新枪,射程与杀伤力均提升。‘满’军武器与之相比,明显处于劣势。”

更让日方警惕的,是抗联的“用弹方式”:从过去的“节约使用”,变成了“火力覆盖”。
弹药充足到可以“随意射击”,在日军看来,几近“奢侈”。
这背后,当然不是突然“天降军火”,而是抗联一场场硬仗、一点点缴获、一支支修复打出来的成果。
战争最直接的奖励,就是敌人的装备。
进入1936年,抗联的武器装备进程加快。
据记载,当年初,第三军人数约1500人,竟已装备步枪2200余支,平均每人不止一支。
还有机枪18挺,火力密度大幅提高。

而在这一年后,全军基本完成换装,配发统一的日制三八式步枪,轻重机枪、迫击炮、无线电台等也逐步列装,标志着部队从“游击散兵”向“战术整军”转变。
第五军的变化也很典型。
1937年后,几场重要战役下来,杂牌枪彻底淘汰。
部队以连为单位,全换成清一色的三八枪,每连配有1至3挺机枪,师级部队则拥有掷弹筒、步兵炮、重机枪,甚至迫击炮,形成了初步的分工与配合作战体系。
而这一切,也早已被敌人看在眼里。
日伪情报报告中指出,三江省内的抗联部队“装备整齐”“步枪射击精度良好”,部分部队配备迫击炮,轻机枪数量稳定,已具备较强火力支撑。
40位军级以上干部牺牲东北抗日联军是在中国抗战的漫长篇章中,最为惨烈、最具悲壮色彩的一章。
抗联的十一支主力军,军长几乎全数血洒沙场。

有人浴血奋战,直至弹尽粮绝;有人被敌伪围剿,孤身陷敌;更有甚者,遭叛徒出卖、暗杀,未等到天亮便长眠雪野。
最终,只有两位军长活着走到了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整场战斗持续十四年,抗联参战人数累计超过五万,而牺牲的比例之高、代价之大,在全国抗日武装中都是罕见的。
单是军级以上干部,便有四十人牺牲,这一数字远远高于红军、八路军、新四军乃至华南游击队等其他抗战武装。
抗联的指挥体系分为三路军,每路军下辖若干支队伍。

第一路军,由杨靖宇担任总司令兼政委,是一军首任军长。
他的副手,是二军首任军长王德泰与政委魏拯民。
三人皆为英烈。
杨靖宇被围困至弹尽粮绝、孤身作战直至牺牲;王德泰在战斗中壮烈殒命;魏拯民被捕后宁死不屈,英勇就义。
第二路军,由周保中出任总指挥兼政委,早年曾任五军军长。
副总指挥赵尚志,则曾担任三军军长、北满抗联总司令,是抗联中的核心将领之一。赵尚志在突围时被俘,惨遭杀害。
而周保中是少数幸存者之一,建国后担任云南省副主席。
第三路军的指挥者是李兆麟,政委为冯仲云与金策。
李兆麟在抗战胜利后被国民党特务暗杀,倒在了和平前夜。
冯仲云则迎来曙光,后任松江省政府主席。金策返朝,成为朝鲜人民军高级将领,被授予大将军衔。
如果说这份名单承载了抗联的最高指挥力量,那么其中的大多数名字,最终都成了烈士名册上的一页。

而在这之外,还有许多同样令人敬重却鲜为人知的军长:
比如夏云杰,原籍山东,闯关东后扎根黑龙江。
作为汤原根据地的奠基者,他活跃于松花江一带,曾任第六军军长。
1936年,他在激战中身负重伤,在弥留之际仍反复叮嘱战友“团结到底、坚持斗争”。
再比如陈荣久,黑龙江宁安人,出身农民家庭,1936年创建第七军并担任军长。
仅仅数月后,在一次掩护部队转移的战斗中,他中弹牺牲,年仅33岁。
这样的故事,在抗联的历史中比比皆是。

他们不是教科书上的英雄雕像,而是真正在枪口下拼死坚持的共产党人。
十四年鏖战,东北抗联硬是扛住了压力,撕开了一条血路。
他们的牺牲之重,面对的环境之恶劣,其残酷程度,在整个中国抗战史乃至世界反法西斯战争史上,都是极为罕见的存在。
他们中,很多人没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却照亮了后人走向光明的道路。
参考资料:东北抗日联军的武器状况与供给来源探析
刘冬生
为国捐躯的东北抗联军级以上干部知多少
王作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