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秋天以来，亚马逊已宣布裁员1.8万人。
最近科技巨头发布的裁员通知都隐含了这样的一种后悔——“我们在大流行期间招聘了太多的员工”。
其中就包括亚马逊的CEO安迪·贾西（Andy Jassy）和微软的CEO萨提亚·纳德拉（Satya Nadella）。亚马逊在年度运营评估的基础上决定裁员。贾西认为，由于近期经济环境不稳定和大流行期间的迅速扩员，亚马逊今年的经营状况不容乐观。纳德拉则发表了平平无奇的公司演讲：“疫情期间，客户的数字支出迅速增长。但随着大流行结束，客户正在优化他们的数字支出。”
旧金山湾区的科技企业则更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过去两年，我们迎来了多次增长，”谷歌母公司Alphabet的CEO桑达尔·皮查伊（Sundar Pichai）表示，“为了适应增长，我们招聘了大量员工，但今天的经济形势显然大不相同了。”Salesforce公司的马克·贝尼奥夫（Mark Benioff）则更为直接：“疫情期间，我们的收入加速增长，我们因此雇佣了大量员工，从而导致了如今的衰退，我对此负有责任。”
还有Meta公司的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他在去年11月发布的裁员消息中表达了忏悔：“新冠疫情期间，全球迅速转向互联网，电子商务激增带来了超高速的收入增长。许多人认为这一趋势将一直持续下去，我也这么认为，所以我决定扩大投资规模。不幸的是，事情并没有像我预期的那样发展。”
2020年和2021年，Meta确实招揽了许多员工，其人数在短短两年内增加了60%。而微软、Alphabet、Salesforce和Meta总体多增了35%的员工，即126170个工作岗位。目前为止，这四家公司公布的裁员总数高达4.1万人，约为2019年以来新增工作岗位的三分之一。
亚马逊的情况则完全不同，其大部分员工不是在电脑前工作，而是在仓库、超市和其他名为“现场客户支持”的岗位上工作，这就是为什么它相比于其他公司有所不同。从2019年到2021年，亚马逊增加了81万名员工，其总人数翻了一番，仅次于沃尔玛。
目前为止，亚马逊在秋冬共宣布裁员1.8万人，它是裁员最多的科技公司，但这个数字也只是亚马逊2019年到2021年员工增长总人数的2.2%。该公司在2022年第二季度一共裁员了9.9万人，据称这部分员工主要是仓库和物流工人，但亚马逊在第三季度又增加了2.1万名员工。
一项调查估计了2022年至今零售、金融、医疗保健和加密领域的裁员总数，该数字为219132人，其中59448人于今年被解雇。与此同时，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的数据，2022年一共增加了450万个就业岗位，直到12月，该趋势依然没有放缓的迹象。
这一招聘热潮已经持续了三年。
甚至早在疫情到来前就这一热潮就已初见端倪，这也是为什么科技公司的CEO们认为他们在大流行期间看到的情况可能会成为新常态。以过去10年的招聘水平为标准，截至去年11月，这些行业在美国多雇用了近17.1万人。现在看来，科技公司的高管们正试图将员工数量拉回到他们原本的水平，其原因很可能是扎克伯格所说的“永久增长”已然破灭。
“永久增长”在市场中并不存在。公司规模扩大后，增长速度自然会减慢。当然，萧条后也会有复苏，而对“永久增长”的信念正是创业投资的意义所在。但对Meta和微软这样的大公司来说，这可能会导致如今令人担忧的局面。
注意，我在这里没有提到苹果公司。疫情期间，该公司没有宣布任何裁员，也没有加速招聘——从2019年到2022年，其员工人数每年以6%的速度增长，此前五年的年增长率则是8%。同样的情况也适用于雇佣人数比上述三个企业更多的一个行业：计算机系统设计和相关服务。
近期被裁员的20多万名员工无疑是痛苦的，他们收到了被解雇的通知，不得不进入竞争激烈的就业市场。而这般“卸磨杀驴”的裁员很可能损害员工士气以及企业和客户的关系。
不过，这显然也是为了应对前几年近乎失控的招聘热潮而不得不采取的措施。过去几年内，美国其他雇主都很难招到足够多的人（据报道，11月份空缺的职位比三年前增加了330万，占51%），这表明科技公司的状况是特殊的。贝尼奥夫认为，科技公司目前所面临的“经济衰退”并不是普遍现象，至少现在还不是。但当前科技公司从招聘转到解雇的突然转变，反而会加速衰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