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86年到534年存续的北魏政权,是南北朝时期最强盛的一个王朝,正是它结束了北方五胡十六国的极度混乱局面,为日后辉煌的隋唐时代奠定了基础。
说起北魏,其巅峰时期是在第六代孝文帝拓跋宏和第七代宣武帝元恪时,此后就陷入衰落,历代君主也乏善可陈了。
北魏的最初三代皇帝,毕生精力都投入到开疆拓土、南征北战中,尤其是第三代的太武帝拓跋焘,就相当于南北朝时期的曹操,更是完成了统一北方的大业。
所以,在前三代雄主恢宏夺目的光芒映射下,人们几乎感觉不到第四代文成帝拓跋濬的存在。
在公元452年拓跋濬继位时,北魏的局面,和西汉汉武帝的后期差不多:
海内虚耗,民生凋敝,阶层矛盾激化,大有盛极而衰、一夜倾厦之势。
还好,西汉那会儿先是有霍光,后有汉宣帝,让大汉再度雄起。
而北魏,则有文成帝拓跋濬,12岁登基的少年明君。
一、杀权宦宗爱
北魏的皇帝有一个很特殊的现象,就是不仅早育,而且早熟。
拓跋濬的父亲拓跋晃12岁时就生了拓跋濬,拓跋濬自己也是在14岁时就生了后来的献文帝拓跋弘。
拓跋濬4岁时有一次跟着爷爷太武帝巡游时,碰到一个正在受罚的奴隶,居然和一个小大人似的,对太武帝说:“这个奴隶今天碰上了我,所以请您把他放了吧。”
在场君臣无不大惊失色,都认为拓跋濬自带天子气质。
451年,太武帝最宠爱的大宦官宗爱逼死了太子拓跋晃,又杀了太武帝。
宗爱没敢拥立按顺位本应继承皇位的皇孙拓跋濬,而是扶持了拓跋晃的弟弟拓跋余为帝。
没多久,宗爱居然又把拓跋余也给杀了!
连杀两位皇帝、一个太子,宗爱绝对是宦官界的头号恶人。
此时,北魏众臣真得被宗爱给吓到了,这样杀下去,皇族拓跋氏真就要断代了。
还好,有从小就丝毫不慌的拓跋濬在。
群臣赶紧拥立12岁的拓跋濬为帝。
有了主心骨,大伙齐心协力,迅速抓捕并斩杀了宗爱,拓跋濬算是给他爷爷、父亲和叔叔报了仇。
二、无愧为少年明君
拓跋濬继位后,几乎所有的举措都是围绕着“与民休息”四个字来。
1、体察民生,赈灾抚老
452年登基头一年,营州蝗灾,12岁的拓跋濬就立刻下令赈灾:
癸亥,诏以营州蝗开仓赈恤。
第二年,拓跋濬就跑到信都、中山,观察民生,问询民情。
457年,北魏大范围蝗灾,拓跋濬再次开仓赈粮,拯救了大批饥民。
458年,拓跋濬又跑到辽西黄山宫,与百姓中的老者交流:
亲对高年,劳问疾苦。
459年,六镇、云中、高平、二雍、秦州一带发生特大旱灾,拓跋濬下旨:
其遣开仓廪以赈之。有流徙者,谕还桑梓。欲市籴他界,为关傍郡,通其交易之路。
这是说,一是要开仓赈粮,二是要把公田分给流民,三是鼓励商贸交易。
463年,拓跋濬还下令,在京城70岁以上的老人,一律由政府负责养老。
2、整顿吏治
455年,拓跋濬成立了巡视组,史载:
今遣尚书穆伏真等三十人,巡行州郡,观察风俗。
并专门指出,让田地荒芜、百姓贫困、流民失所、盗贼横行的,都是官员的严重失职,要严加审察,予以治罪。
同时,也要防止冤枉好人,收受贿赂。对于治理有成的官员,必须大加褒奖。
458年,拓跋濬又下诏,凡是随意宰割民生、让老百姓活不下去的贪官,一律直接死刑。
459年,拓跋濬再次强调,懒政的官员通通要治罪:
若典司之官,分职不均,使上恩不达于下,下民不赡于时,加以重罪,无有攸纵。
3、禁止高利贷
461年,针对地方官商勾结,逼百姓借贷,赚取高息的恶劣行为,拓跋濬特地下旨:
故编户之家,困于冻馁;豪富之门,日有兼积。为政之弊,莫过于此。其一切禁绝,犯者十疋以上皆死。布告天下,咸令知禁。
这是说,民间因为高利贷,让贫富分化愈发激烈,这是目前为政最大的弊端。要严禁这个现象,借贷金额超过十疋布匹价格的,直接处死。
三、修建云冈石窟
拓跋濬不是一个奢侈浪费的人,但该摆的皇权造型还是要有的。
比如460年,他命令昙曜开凿的云冈石窟。
拓跋濬的爷爷太武帝曾经严禁过佛教,很多佛门弟子被害,当时的太子、拓跋濬的父亲拓跋晃却一直支持佛教,所以保全了不少和尚、尼姑的性命。
拓跋濬随他早逝的父亲,也支持佛教,中国石窟艺术的瑰宝云冈石窟由此而生。
拓跋濬一共修了五个石窟大佛,分别纪念北魏的前三任皇帝、他的父亲,以及他本人,表示君权神授,皇帝等同于如来。
世界级的文化遗产云冈石窟此后历经数代修缮,流传到今世,估计很多人不知道,始作俑者正是魏文成帝拓跋濬。
465年,年仅25岁的拓跋濬去世。
可以说,拓跋濬在位的13年间,除了必要的平叛和安定边防,几乎没有主动发动过一次战争。
面对百姓的民生疾苦,也从来都是及时应对。
所以从总体上讲,拓跋濬是一位审时度势、爱惜民意、清政守成的明君。
正是他不停地修修补补,才让持续打了五六十年仗的北魏重新安稳下来,民心随之安定,政权得以真正在北方巩固。
北魏才有机会迎来更为伟大的“孝文汉化”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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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评:拓跋濬的儿子拓跋弘,也是位早育、早熟、英年早逝的明主,北魏这个传统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