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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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们讲一位十分有趣的唐代诗人,他叫贾岛。
民间有俗语,“贾岛醉来非假倒,刘伶饮尽不留零”,说的就是这位。
贾岛是范阳人,“安史之乱”安禄山、史思明就是在这儿起兵的,作为逆臣的老巢,即便到了中唐,这里依旧不受朝廷待见。苦的自然是老百姓,许多人连肚子都填不饱。
为了糊口,贾岛十几岁就出了家,当了和尚,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从弟无可上人。
无可上人有慧根,自从入了佛门后,就开始认真参禅,潜心修道。而贾岛是个假和尚,所以内心很不安分,由于读过书,诗写得不错,也梦想着有朝一日能有所作为。
数年后,贾岛流落到洛阳香山寺,洛阳作为东都,是有宵禁的,尤其对僧侣的管制非常严格,按律僧人下午就不许上街了,只能在寺院里活动。
贾岛对这条规定很不满意,于是就写诗抨击,争取自由权。朝廷一天不解禁,贾岛的诗就一天不停,虽说胳膊拧不过大腿,但久而久之,贾岛的诗不知不觉就红了,就连韩愈读到后,都击节赞叹。
某一天,寺里的小沙弥为贾岛道贺,说,“阆仙上人,你了不得了,国子监四门博士韩愈读过你的诗,都说写得好。”
注:“阆仙”是贾岛的字,自号“碣石山人”。
贾岛自然是谦虚一番,但内心却翻江倒海,于是乎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他要去长安拜访韩愈,求个一官半职。
虽然他被自己的念头也吓了一跳,但贾岛却不是个鲁莽之人,临行之前,他先去拜访了在洛阳为官的李益,此时的李益诗名早已大盛。李益读过他的诗作后,同样极为赞赏,不仅请他吃了饭,还办了一场诗会请贾岛参加,为此留下一首《天津桥南山中各题一句》:
野坐分苔席,山行绕菊丛。
云衣惹不破,秋色望来空。
这首诗是贾岛和李益、韦执中、诸葛觉共同完成的,李益起了第一句,韦执中唱和,诸葛觉再起,贾岛填了最后一句。
从和尚到名流,有时候就是一首诗的距离,这就是大唐风采。
辞别李益后,贾岛来到了长安,他没有直接去拜访韩愈,而是在韩愈的老友张籍的府邸旁租了一间房,等跟张籍混了个脸熟后,再登门拜访,并得张籍礼遇。
不过张籍却告诉他说,“就在你来长安的路上,韩公刚去了洛阳。”
所以,此番之行贾岛与韩愈虽然算“双向奔赴”,却完美错过,但贾岛并没有灰心,而是静静在长安等候。
一晃就到了秋天,某一日贾岛骑着租来的驴在大街上闲逛,突然想到一句“落叶满长安”,觉得甚好,可是下一句却怎么也对不出来。就在这时,京兆尹刘栖楚的车驾迎面走来,贾岛因为苦思入了神,竟然直接冲了过去。
因此,刘栖楚的侍卫二话没说,非常麻利地就把贾岛擒下,投入了京兆府大狱。
第二天,刘栖楚忙完公务想起这件事,便亲自过问,在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后,刘栖楚不但没有责怪贾岛,还摆下了酒宴,好生招待。酒足饭饱后,贾岛望着萧瑟的渭河,忽然想起一句“秋风生渭水”,与“落叶满长安”成了一联绝唱!
为此,刘栖楚称赞他是诗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出了京兆府,贾岛继续在长安等待韩愈,他听闻有一个叫李凝的老乡就住在城郊,于是决定前去拜访。这一天,贾岛起得很早,骑着毛驴就往城外走,可是直到天黑了才找到李凝的住处,因为他迷路了。
不巧的是,李凝不在家,遗憾不已的贾岛掏出笔墨,在李凝的门板上写下了一首《题李凝幽居》,其中有一句“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回去的路上,贾岛越想这联诗越不对,打算回去再改改,不曾想,出神之际,他又闯入了高官的车马仪仗,干个人仰驴翻。
然而这一次他是幸运的,因为他撞到的人正是韩愈,这还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韩愈问明缘由后,就跟他说,“你连老乡的门都没进去,‘僧推月下门’中的‘推’字不太合适,也显得不够礼貌,不如改成‘敲’。”
贾岛听后深以为然,这就是著名的“推敲”之典故,说明贾岛作诗非常严谨。
他自己也在《题诗后》中写:
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
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所以后世之人都调侃贾岛是史上“最笨”的诗人,三年写了两句诗,还激动得流下了眼泪。实际上,这是对贾岛作诗态度的赞誉,为得一佳句,不惜日夜苦思。
而这首“两句三年得”是贾岛作《送无可上人》下的注诗,“无可上人”就是他的从弟,中唐著名的诗僧。
与韩愈结识后,韩愈劝贾岛先沉淀自己,争取一举登科,因此贾岛回了老家,苦读了几年经史后,蓄发还俗,再赴长安参加科举,却不幸落榜。
之后,贾岛滞留长安许久,虽然十年后考中了进士,却因在作“试帖诗”时讽刺当朝权贵,而落得个“考场十恶”之名,直到晚年才获官长江县主簿,因此有别称“贾长江”。
正是在困居长安之时,贾岛往终南山寻访道友长孙霞,写下了那首著名的《寻隐者不遇》: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在诗坛,贾岛与孟郊齐名,谓“郊寒岛瘦”,因一生苦吟,贾岛亦有“诗奴”之誉,奇僻清新的诗风对后世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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