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绝美的春景诗,沉浸式体验,非字斟句酌不能语其妙

飞兰说情感故事 2025-03-10 05:44:43

本文为《100位传奇诗人的一生》大型文化纪录栏目

公元1079年,“乌台诗案”爆发,苏东坡锒铛入狱,一度以为自己必死无疑。

就在前一年,刚入而立之年的秦观结识了苏东坡,并拜入其门下,正式成为苏门学子。因此,在听闻恩师遭到诬陷后,秦观率先赶到了湖州,在苏东坡被捕前见了他最后一面。

同一年,秦观科举落榜,回高邮故里苦读,期间曾与苏辙、黄庭坚、李之仪等人伴游。

公元1082年,秦观科举再次落榜,因心情不佳,只身一人前往黄州,再次拜会了恩师苏东坡,得苏东坡指点和宽慰,之后又回高邮闭门勤学。

两年后,苏东坡结束了黄州四年的贬谪,平迁汝州,赴任途中幼子苏遁因中暑不幸夭折,故上表请求留驻。秦观听闻消息后,赶到润州与东坡相见,并一同游览了金山。

尽管苏东坡与王安石政见不和,但经历了“乌台诗案”后,苏东坡已经足够开阔和通透,因此给王安石写了一封信,并在信中举荐了秦观。

王安石读罢秦观的诗文后,称其有“鲍、谢清新之致”,遂秦观决定西行入京,参加了当年的科举,终于释褐登科。

不久后,宋神宗驾崩,因哲宗尚年幼,太后高滔滔临朝听政,旧党派得到重新启用。尤其是苏东坡,以朝奉郎被召回朝,完成了仕途三阶跳,短短半年,就升至翰林学士、知制诰,知礼部贡举。

苏东坡得重用,他的学生也纷纷被召至京师,如黄庭坚、秦观等人,距哲宗亲政前,这是旧党派人士最风光的一段时期,李公麟笔下著名的《西园雅集图》就是画于此间。

时秦观任太学博士,兼国史院编修,这对刚入不惑之年的他来说,正是人生璀璨之景,所以笔下的诗也很有灵性,比如我们今天要讲的《春日五首·其二》:

一夕轻雷落万丝,霁光浮瓦碧参差。

有情芍药含春泪,无力蔷薇卧晓枝。

秦观擅填词,尤其是“婉约词”,在两宋词坛可谓是代表人物,所以很多人对秦观的诗并不是很了解。实际上,在秦观留存下来的500多首诗词里,诗占了400多首,词仅占五分之一。

尤其北宋中前期,词一直被视为“小家”,不登台面,就算有苏东坡、欧阳修等人引领,豪放词的地位也要高于婉约词。为此,黄庭坚就曾劝过秦观,填词不要“脂粉气”太浓,但秦观有自己的坚持,也写出了很多经典之作。

对秦观而言,虽然诗名不如词名盛,但这首《春日》则是千古经典。下面我们就先解读一下诗文大意:

一道轻雷响起,细雨如丝般纷纷落下,雨过天晴后,清透的阳光照射在苍翠的碧瓦上,跳跃着,交错着,美轮美奂;

雨滴悬在芍药的花瓣上,含情脉脉,俨然少女多思的泪水,蔷薇横卧,好似美人柔软的腰肢,无力低垂,惹人怜爱。

秦观这首诗情景交融,极富有想象力,喻人的手法更是细腻入微,呈现了一幅活灵活现的雨后春景图。

首先,诗人写了“春雷”,很轻,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天色逐渐暗沉,颇有“不知何处雨,已觉此间凉”之妙意,随后细雨菲菲,万丝垂落,万物得到了滋润,生机盎然,是初春的景象。

紧接着,雨过天晴,诗人把视线落在了浮光和碧瓦上,此为远景,说明诗人在举目而眺。大抵,春天是令人愁思的,古往今来,许多文人墨客都叹“好景难留”,苏东坡就曾写过:春宵一刻值千金。

所以,秦观这一句“霁光浮瓦碧参差”是为后一联作了铺垫,并非简简单单对景物的描写。霁光浮影和轻雷万丝映衬,拉扯出一定的时间感,因为“春思”也是漫长的。

故,诗人再写“有情芍药含春泪”。

芍药本无情,多情之人观之,花便有了花色和花语,那雨后晶莹剔透的水珠悬在花瓣上,几欲滴下,恰如多愁善感的少女,眼中那抹因思念而氤氲的水汽。

随后,诗人又写了蔷薇,枝蔓初生,绵柔无力,像极了千娇百态的美人腰。白居易在《长恨歌》中就曾这样写杨贵妃:侍儿扶起娇无力;云鬓花颜金步摇。

诗中一个“卧”字用得极妙,堪称神来之笔,犹记得温庭筠的《菩萨蛮》: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懒起画蛾眉,弄妆梳洗迟。

能把两种花赋予这么多色彩,可见秦观笔力不凡。当然,诗题为《春日》,所以凡此种种皆为春景之美,好诗就是能够让人深入、沉浸,回头再读时才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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