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谏(二十三)

以史为鉴玛 2024-08-01 23:38:57

其实此次洛川会谈,红军方面的人选也是反复考虑商量才最后确定的,开始是周桓,但是彭德怀认为,他是红一军团的政治部秘书长,他去谈判一般问题似乎不大,但毕竟周桓是个文职人员,谈判中涉及的军事问题他不熟悉,而东北军高层走南闯北见多识广,周桓怕不是他的对手,彭德怀把自己的忧虑反馈给中央。

毛泽东等人也觉得有道理,先后又提出叶剑英或孝敬光,彭德怀依然觉得不合适。

就在彭德怀为谈判人选焦虑的时候,李克农因有事来到彭德怀司令部,彭德怀眼前一亮,当即就建议中央由李克农去洛川谈判。

而董健吾的西安之行颇有些戏剧性,蒋介石打算暗中建立与中共的渠道,便找了宋子文,宋子文则找宋庆龄,而宋庆龄推荐了董健吾。

董健吾出生于上海青浦一个大户人家,他比张学良大九岁,比大学同学宋子文长三岁。

董健吾的一生充满传奇色彩,其祖父在清道光年间曾几任县官,颇有学识,去世后由董健吾的奶奶董沈氏,掌管家业。

祖母董沈氏出生书香门第,知书达理,思想开明。其弟为上海南洋模范中学创始人沈叔逵。

邹韬奋曾说:“校长沈叔逵先生,他是一位很精明干练的教育家……”

祖母董沈氏非常疼爱董健吾,起名“守青”,小名“梅生”,学名“选青”,对其寄予厚望。

董沈氏本人信仰基督教,也带着一家人全部信教,所以董健吾出生于基督教世家。

更为传奇的是,董健吾九岁时,有两名美国传教士到上海传教时面临生活困难,祖母大方邀请他们吃住在董家。

由于相处愉快,祖母认了其中一位女传教士鲍小姐为干女儿,那么董健吾就意外有了一位“洋干妈”。

祖母不收鲍小姐的伙食费和住宿费,唯一的要求是希望鲍小姐教董健吾西方的文化知识,鲍小姐表示,很乐意做董健吾的家教老师。

几年相处下来,董健吾不但学了东西长了见识,还掌握了地道的美式英语。小学毕业后鲍小姐写了推荐信,董健吾拿着信去了教会创办的苏州桃花坞中学读书,中学毕业后顺利考入上海圣约翰大学。

上海圣约翰大学是当时国内有记载最早的一家采用全英文授课的学校,号称“东方哈佛”,在该校毕业的学生就有顾维钧、林语堂、贝律名,还有跟董健吾同一届的宋子文等人。

如今上海叫得上名字的重点大学多多少少都吸收过圣约翰大学的某个院系,该校的原校址是现在的华东政法大学。

董健吾持有圣约翰大学的双学位,他的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来自圣约翰大学校长卜舫济的推荐,到扬州圣公会工作。

三年后,校长告诉董健吾陕西教会办学人才紧缺,于是派董健吾去西安中学做校长,董健吾就与西安结缘。

在西安当中学校长期间,以认识了大量达官显贵和外国要人,包括著名的美国记者司徒雷登。

司徒雷登当时想扩大燕京大学的校园,求董健吾从中斡旋让陕西督军陈树藩把其勺园转卖给大学。

经过董健吾的疏通,陈树藩父子竟然直接把勺园送给了司徒雷登所办的大学。

如今的燕京大学是北京大学的校园,勺园在北大校园内。

四年后,校长卜舫济又把董健吾召回上海,让他做了校长助理兼大学讲师。

此时,上海爆发了反对日本人的“五卅运动”,董健吾支持学生们罢课、祭奠伤亡同胞的活动,让校长卜舫济不满,导致董健吾和卜舫济最后决裂,学校的五百多名学生和教授宣布离校,并在上海重新成立了“光华大学”,就是现在上海华东师范大学的前身。

但是,董健吾并未在光华大学就职,而是到圣彼得教堂找了份跟他第二专业对口的工作:做牧师。

圣彼得教堂就是现在上海市静安区的怀恩堂,牧师的主要工作是主持各种活动仪式。也是教堂内主持教务并管理教徒的工作人员。

董健吾不是一个普通牧师,因为过硬的业务能力和良好的口碑以及人脉资源,他常常服务上海滩的社会名流,比如宋美龄的母亲倪桂珍,就经常邀请董健吾布道。

在主持宗教工作以外,董健吾广交社会上层人士,还加入过青帮,与杜月笙等人都有交情。

在大学同学浦化人的盛邀下,董健吾向教会请了一年的长假,离开圣彼得教堂去了洛阳,做了一名随军牧师。

董健吾去的那支军队是西北军,西北军创始人冯玉祥被称作是“基督将军”,原因是他早年兵败后很颓废,每天在附近的教堂里散心,意外被感化于是入了教,之后他干脆以基督教治军。

他娶的第二位夫人李德全家里三代人都是基督徒,于是通过董健吾的老同学把他请过来,做了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随军牧师,同时兼任冯玉祥一家人的英语老师。

冯玉祥曾对人讲:“卧薪尝胆”四字,对于当时的人,不懂得尝胆,只懂得卧薪。所谓卧薪,那就是困在床上,而领取干薪。”

这大概是对旧政权时,挂名领月奉成为风气的一种讥讽。

后来蒋介石发动清党行动,冯玉祥部队开始清党,有风声传出,董健吾也被列入清党名单。

冯为了安全起见,建议他及早离开郑州,并设宴饯行,还赠送钱粮,冯玉祥对董健吾的赏识是由衷的。

董健吾的儿子董鹏飞回忆:“对吾父亲的事,一般大家不大讲的。后来到年纪大了,我照顾在身边,我就问:你为啥要参加共产党呢?当时你的日子蛮好过,为啥要参加共产党?

董健吾说:当时毕业的时候,浦化人问我,你毕业后,将来为什么样的人服务呢?

我回:为多数人服务。浦又说:多数人是穷人。

我回,是的,穷人。

浦又说,共产党都是为穷人服务的。

我回:所以我加入了共产党,为多数人服务。”

于是由浦化人和当时中共河南省委书记张景曾作为介绍人,董健吾入了党。随后返沪,仍回圣彼得堡教堂供职。

这时的董健吾参加了陈赓及其继任潘汉年领导下的中央特科二科的工作。

根据陈赓的指示,他将圣彼得教堂建设成一个我党的秘密据点,并进行了巧妙的改造与布置。改造方案完成后,专门为陈赓和周恩来配置了进出的房门钥匙。

这所教堂也成了上海地下党的秘密活动点之一。

同时在霞飞路与嵩山路路口开了一家“松柏斋古玩店”,一幢两层楼,楼下前面是三间门面,也是作为情报站与联络点。(见前文中央特科行动记)

李克农

圣彼得教堂当时鲁迅等人曾来过,宋庆龄、茅盾也多次参加有关活动。

董健吾与妻子则负责望风保卫工作,此地一时成为了红色教堂。

另为了经营好古玩店,董健吾开始研究古董,拜访古文物专家,虚心请教,很快成立经营文物的行家把手,宋子文也是古玩店的常客,也增加了两人的日常联络。

此时华北危急,蒋介石一边剿共,一边寻求渠道与中共接触,释放联合抗日的信号。蒋介石派出了几路人马搭桥,其中一路便是宋子文。

宋子文于是来找二姐宋庆龄帮忙。当宋庆龄听后,不假思索地说:“我看你的同学可担此任。”

于是,董健吾开始了西安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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