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3年,樊城、邓州传来捷报,柳仲礼智勇双全,数万魏军落荒而逃。梁武帝萧衍欣喜若狂,他貌似看到了陈庆之的影子,南梁后继有人了。
柳仲礼击败的对手,是顶级名将贺拔胜,这是连高欢都畏惧的狠角色。梁武帝得知柳仲礼获胜,急着想见他一面,但军务紧急,未能如愿。
梁武帝下令画师绘像,将柳仲礼的图像挂在房间,经常欣赏。史载:“武帝思见其面,使画工图之。”
能够被皇帝惦记,“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是名将的福气。历史上,有这种待遇的也就是柳仲礼,以及雍正麾下首席名将年羹尧。
柳仲礼能打仗,也自命不凡,认为当今没人是自己对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至于侯景,两只脚长短不一,他更是不放在眼里。
侯景在寿阳招兵,柳仲礼就对梁武帝说:“只需给我三万兵马,就能把侯景抓回来,听从皇帝发落。”
史载:“景素闻其名,甚惮之。仲礼亦自谓当世英雄,诸将莫己若也。”可知,柳仲礼相当自信。
549年,秦淮之战,柳仲礼与侯景对决,双方都不知道对手就在阵中。结果,柳仲礼先胜后败,再也不敢出兵作战,龟缩营垒,直到金陵陷落。
那么,一代名将柳仲礼,作为数十万梁军主帅,为何一次战败就吓破胆呢?难道是侯景很厉害,柳仲礼在青塘有了心理阴影?一起看下。
六镇起义的赢家,无疑是高欢、宇文泰、侯景,他们成为北方“三杰”。侯景的军事能力,与高欢、宇文泰一个档次,还掌握河南13郡,实力不容小觑。
537年,宇文泰、高欢在沙苑对决,影响关陇集团命运的大战开始了。高欢手握20万大军,宇文泰才一万多,且关中遭遇饥荒,胜负应该没悬念。
侯景还是比较谨慎,他知道西魏骑兵的厉害,也知道宇文泰善于用计,便建议高欢火烧芦苇,也就是西魏伏兵所在地。但是,高欢太自信,想活捉宇文泰,结果被对手逆袭。
侯景的军事素养很强,但柳仲礼也不差,尤其是他击败贺拔胜,让侯景对他产生了畏惧。同样,柳仲礼也鄙视侯景,还想亲自捉拿他。
547年,高欢病逝,高澄担任丞相,对半独立的侯景十分忌惮。侯景也害怕高澄抢先动手,便投奔宇文泰,却碰了一鼻子灰。
慕容绍宗追击,侯景无奈之下选择南梁,献出河南十三郡。梁武帝派侄子萧渊明率兵北上“接管”,中途被慕容绍宗击败,侯景的主力也损失殆尽。
侯景来到南梁,只有800多人,力量弱小,但依然有想法。寒山之战,侯景看到了南梁的虚弱,又梁武帝待遇不公,不给自己迎娶王、谢女子,干脆起兵造反。
548年,侯景在寿阳起兵,率8千兵马南下。侯景沿途招兵,饥民纷纷参加,抵达金陵城外时,兵马达到十几万,将梁武帝围困在城中。
金陵城内,守军不足2万,无法抵挡侯景大军。为此,梁武帝下诏“勤王”,让各地诸侯、将领率兵进京,与侯景决战。
援军云集,梁军声势浩大,他们推举柳仲礼为主帅,相信他能不负所望,将侯景俘虏,捍卫江山社稷。
柳仲礼扎营秦淮河南岸,侯景扎营北岸,双方隔着秦淮河对峙,都在寻找机会决战。
韦粲,柳仲礼的表弟,负责押送粮草,被侯景的侦查兵发现。侯景当即率一万精兵前来袭击,韦粲恰巧又因为大雾而没能及时扎营,结果一败涂地。
得知表弟遭遇危险,柳仲礼怒不可遏,他当即丢下正在吃饭的筷子,然后披着铠甲上马,直奔侯景而去,双方在青塘遭遇。
柳仲礼、侯景都不知道对方就在军中,又看到彼此兵马都不多(一个袭击,一个救援),都亲自指挥战斗。
不得不说,柳仲礼确实勇猛,他身先士卒,横冲直撞,连斩数十人。侯景身边亲兵见状,急忙赶来护卫主帅,都被柳仲礼刺死,或刺伤,无人能抵挡。
侯景腿脚不便,格斗不是对手。柳仲礼长槊刺过来,侯景的脖子差点被刺中,只能夺路而逃。柳仲礼追击,又一次刺向侯景,却不想遭遇袭击。
支伯仁,侯景麾下猛将,得知主帅遭遇危险,急忙赶来增援。柳仲礼一时大意,没有防备,被支伯人刺中肩膀,并坠落在泥潭中,受了重伤。
侯景士兵见状,纷纷上前,拿长槊刺过来。此时,部将郭山石杀了过来,击退叛军,将柳仲礼拉到马上,方才突围而出。
这次遭遇战斗,柳仲礼没了威风,心态也崩塌,便不再出战,而是躲在营垒里面喝酒、纵情声乐。部将请战,柳仲礼也不见面,他已经“躺平”。
史载:“仲礼槊将及景,而贼将支伯仁自后斫仲礼,再斫仲礼中肩。马陷于淖,贼聚槊刺之,骑将郭山石救之以免。自此壮气外衰,不复言战。”
柳仲礼此举,众人百思不得其解。此时,柳仲礼的父亲柳津就在金陵城内,他登上城头,对儿子喊话:“皇上、父亲都在里面,你手握重兵,还是三军主帅,怎么就不打仗了呢?”
无论父亲怎么说,柳仲礼全都当作听不见。如此,数十万梁军观望不前,侯景得以从容攻打金陵,最终萧氏子孙招架不住,打开城门,梁武帝被活活饿死。
金陵陷落,柳仲礼选择投降侯景,改换门庭。侯景直言:“成就天下大事,需要我们配合。”一代战神,自誉为南朝第一名将,柳仲礼为何没了勇气呢?
青塘之战,侯景、柳仲礼都算是遭遇战,并非主力出动。按道理说,柳仲礼回营之后,应该整顿兵马,与各路勤王军一起并肩作战,打垮侯景才是。
邙山之战,高欢、宇文泰对决,双方厮杀很久,两人都多次陷入绝境,宇文泰还差点被俘虏。但是,高欢、宇文泰都有放弃,而是继续坐镇指挥,打得难分难舍。
论规模和惨烈程度,发生在秦淮河畔的青塘之战与邙山之战没可比性,差得十万八千里。作为击败贺拔胜的柳仲礼,不应该这么“胆怯”,而是应该振作起来。
笔者认为,柳仲礼之所以如此,受了伤是原因之一,更关键的是他心凉了,也看透了。因为,除了他在战斗之外,其余各路兵马并没啥积极性。
勤王军团,一堆萧氏王爷,为何让他挂帅呢?很简单,萧氏忠王都不想去救援梁武帝,而是希望借助侯景之乱,达到自己的目的,抢夺皇位。
侯景为何这么容易抵达金陵城下,还破城而入,围攻台城?萧正德是关键,没有他配合的话,侯景在寿阳估计就被灭了,岂能到金陵来蹦跶。
柳津与梁武帝的一段对话,足以说明问题所在。梁武问勤王军为何不战斗。柳津回答:“陛下有不孝顺的子孙,臣也是一样,解围是没希望了。”
也许是看透了,柳仲礼受伤之后,便不再出战。后来,侯景让柳仲礼去荆襄前线作战,他也没动力,结果被西魏的杨忠轻易擒拿。
有意思的是,数十万大军不救援金陵,但侯景称帝后,他们很快就满血复活。萧绎击败自家兄弟后,一家独大,然后让王僧辩、陈霸先东征,一举灭了侯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