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年5月,意气风发的翼王石达开决定离开毫无进取心,还时时想专权的洪秀全仨兄弟,毅然跑去安庆号召旧部搞单干。
有意思的是,之前百战百胜,两次逼迫曾国藩跳水自尽的战神翼王石达开,单干之后屡战屡败,几乎是随便一支武装都可以将其摁在地上摩擦,一点脾气都没有。在浙江衢州打不过腐朽不堪的绿营军和新招募的团练武装,还被周天受反击,狼狈逃往福建。
进入福建后,石达开与杨辅清产生矛盾,杨辅清一怒之下回归天京,继续为洪秀全效力。石达开则很快将杨辅清之前打下的地盘挥霍殆尽,而后灰溜溜地跑去江西。在江西,石达开制定进取四川之战略计划,而后率兵进入湖南,中途与左宗棠在宝庆大战,结果30万大军被2万杂牌军击溃,被迫进入广西。
在广西则更加不用说,连土匪据守的山寨都没攻下几座,大军无法筹集到粮食。后来,进入四川,在大渡河畔居然没能打败当地土司军队,被王应元、岭承恩团团包围,实在丢人至极。
可以毫不客气地说,单干之后的石达开就是战五渣,只要稍有能力的将领都可以将其满地追着打。其中之原因很多,如拜上帝教信仰崩溃,部队素质低下,以及自己战略战术失误,等等。
不过,在杨秀清主政时代,翼王石达开就是战神,经常压着湘军精锐部队打。例如,九江、湖口大捷,击败正处巅峰状态的湘军,逼迫曾国藩跳水自尽,一举扭转西征战局。此战,乃是石达开的成名之战,奠定了翼王在天国军民心中之地位。
不过,此战毕竟是防守战,依据坚城、要塞、火炮阻击湘军,最终将其击败,这还不能充分展现出石达开善于打“运动战”之才能。在此“纵横国史”就来给各位说说翼王“运动战”的巅峰之作,此战,将曾国藩逼进绝境,间接击毙湘军创始人。可惜,由于东线战事吃紧,翼王被迫东调,曾国藩躲过一劫,石达开也因此而错失成为超级名将之机会。
1853年3月,罗大纲、林凤祥水陆两师攻克南京,占据清王朝第二大城市,并建立起与之相对峙的革命政权。不过,当时太平天国地盘太小,仅有南京、镇江两座城池,而且粮食、弹药等补给物资严重缺乏。
为此,太平天国决定兵分两路进行北伐、西征,北伐是为了推翻清政府,西征则是为了扩大地盘,解决天京食物供应问题。在西征时,太平军尤其注重对江西的争夺,因为这是当时南方的主要产粮区,一省之米粮足够供应天京之需求。
为此,1853年6月,西征军在攻克安庆后,则马不停蹄地沿江而上攻击江西首府南昌。可惜,赖汉英在此处遇上了当时湘军第一猛将江忠源,且西征军仅一万有余,所以攻取南昌之计划宣告失败,赖汉英被调回天京,干起编辑工作。
西征军攻打南昌计划失败后,兵分两路,一路曾天养统帅,回师安庆,而后与胡以晃北征庐州;一路由韦俊、石祥祯、林启荣率领,先攻下九江,而后留下林启荣防守城池,韦俊、石祥祯继续西进,拿下田家镇、半壁山、黄州、广济、汉口、汉阳,兵锋直抵武昌城下。
不久,林绍璋率西征军主力在湘潭惨败,湘军乘势反攻岳州、城陵矶、武昌,曾天养战死,武昌守将黄再兴、石凤魁不战而逃,拱手让出武昌重镇。紧接着,湘军水陆两师齐头并进,与燕王秦日纲、韦俊、陈玉成等在田家镇、半壁山激战,太平军再次惨败。
1854年12月,湘军主力聚集九江城下,声威大震。不过,此时石达开督师湖口,协调各路兵马作战,最终将曾国藩水陆两师击退,但是,湘军陆师统帅塔齐布依然围困九江,胡林翼、罗泽南则攻击武昌(此时太平军第三次占领,守将是韦俊)。
1855年11月,经过短暂休整后,曾国藩命令湘军加紧围攻九江、武昌,尤其是武昌,周围湘军猛将云集,如胡林翼、罗泽南、李续宾、王珍等,韦俊压力相当大。
为此,石达开再次挂帅西征,从安庆移师武昌,准备直接解围,可惜遇到罗泽南部激烈抵抗,尤其是韦俊在羊楼峒连续两次惨败,损失三千人。
此时,石达开意识到湘军在武昌周围兵强马壮,若是直接硬碰硬,并没胜算把握。此外,石达开所部也仅有一万余人,根本经不起与湘军打消耗战。所以,石达开直接拨出四千兵马给韦俊防守武昌,而后便率主力奔袭湘军力量薄弱的大后方江西。
要知道,江西也是湘军的主要饷源之一,而且曾国藩还驻扎南昌,若是太平军横扫江西全境,对湘军饷源以及主帅曾国藩人身安全都是一大威胁。
1855年11月底,石达开率西征军主力取道湖北通城,浩浩荡荡开进江西,开始了翼王史上最得意之作,也是巅峰之作——经略江西之战。11月24日,翼王在义宁州设伏伏兵,引诱清军追击,阵斩总兵刘开泰。
12月9日,占领新昌,并在此接纳周培春、葛耀明、陈寿、邓象等天地会起义军数万人,兵力大增。12月中旬,翼王兵分三路,北路由猛将赖裕新率领,奔袭瑞州,击毙湘军营官刘希洛、李锟,顺利占领府城。
南路由胡以晃、黄玉昆统帅,目标是攻占上高、袁州(宜春)、萍乡,阻止湘军刘长佑部从湖南赶来增援。中路则由石达开亲自率领,张遂谋为先锋,经上高进占临江、樟树镇,直逼南昌。
此时,天地会起义军王义潮、刘普云部攻击吉安,与当时正沿赣江而上的太平军遥相呼应。为此,中路军再次兵分两路,一路由张遂谋率领,联合义军攻取吉安;一路则是傅忠信率领,袭取抚州、建昌。
吉安乃是江西重镇,守兵力量雄厚,张遂谋屡攻不下,石达开只好亲临前线指挥作战。趁着翼王在吉安前线之际,曾国藩调周凤山(塔齐布战死,周凤山接管所部)部四千人进抵临江府境,汇合水师刘于淳,贺虎臣等进犯樟树镇,连续击败太平军,樟树镇就此陷落。
此时,彭玉麟来到江西接管水军,率几十艘战船沿着赣江抵达樟树,湘军声势更加旺盛。3月15日,翼王在攻陷吉安后,亲率战船200艘,精锐战士三万余回师救援樟树,扎营临江,准备打击周凤山。3月22日,石达开率军渡过赣江,攻击湘军,周凤山、彭玉麟分兵两路抵抗,双方将士展激烈战斗,难分胜负。
此时,石达开使用后备力量,抄袭湘军后路,敌军由此溃败,被歼灭一千余人(周部也就4000人),周凤山狼狈逃回南昌。紧接着,太平军四路出击,攻城掠地,拿下江西八府四十七县,几乎控制了江西全境。
樟树镇,“西临瑞,临,东接抚,建,两岸之关键,省城之咽喉”,是江西的战略要地。闻知湘军在樟树镇惨败,南昌官绅惊恐万状,“警报至江城,皇皇心无主;搬移尽出城,车船纷丝缕;夺门奔走者,不可禁御,或相践以死。”
此时,曾国藩急忙调集罗泽南、刘长佑、李元度等回援南昌。可惜,罗泽南闻知曾国藩被围困在南昌孤城,已急火攻心,居然亲自率军攻武昌,被韦俊一顿炮击,当场被击毙。
罗泽南是湘军创始人之一(此人训练湘军早于曾国藩),也是湘军的灵魂,他一死,曾国藩悲痛欲绝。刘长佑所部七千余人,战斗力强大,可却被胡以晃等阻止在萍乡,无法进入江西作战。
李元度则更倒霉,所部仅三千余人,还被太平军围困在抚州,自顾不暇。此时,曾国藩几乎陷入了绝境,哀叹:“道途久梗,呼救无从;中宵念此,魂梦屡惊”。可谓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此时,若是翼王石达开再加把劲,曾国藩估计就此被活捉,翼王也将就此成为晚清第一名将,无人可与之争锋。很遗憾,燕王秦日纲在东线作战不利,杨秀清只好将石达开从江西前线调回攻击“江南大营”,曾国藩就此躲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