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赵长河，今年73岁，出生在一个小县城的农村家庭。
年轻时家里穷，父母省吃俭用供我念完初中，后来为了生计，早早进了镇上的砖厂做工，干了一辈子，直到60岁才退休。
因为是老员工，每个月的退休金还算过得去，有三千多块钱，虽然比不上城里人，但在农村也算不错了。
我有一儿一女，儿子赵强，女儿赵雪。年轻的时候，我和老伴一直信奉“养儿防老”的观念，对儿子格外上心，供他读书，给他买房娶媳妇，什么都先紧着他来。
至于女儿，小时候也疼，但终究觉得她是“泼出去的水”，迟早要嫁人，所以对她的关心和投入，自然比不上儿子。
老伴去世后，我的生活变得孤单，儿子和儿媳嫌我麻烦，不愿意让我住过去，反倒是女儿赵雪主动把我接到她家，让我在她家养老。
在女儿家住了十年，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外人，虽然她和女婿对我不错，但我心里总有个疙瘩——我毕竟是儿子家的长辈，养老本该由儿子负责。
可现实却是，儿子一年到头难得来看我一次，倒是孙子赵昊来得勤快，每次来都会叫我“爷爷”，陪我下棋、聊天，让我倍感欣慰。
所以，当老家的房子拆迁，我拿到六十万补偿款时，毫不犹豫地全给了孙子，想着这钱能帮他以后成家立业，总比留在女儿家强。可没想到，我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拆迁款到手的那天，孙子赵昊兴奋得不得了，连声感谢我，说以后一定会孝顺我。我心里高兴，觉得自己终于做了一件对的事情。可没想到，才过了几天，女儿的态度就变了。
那天晚上，女儿赵雪端着碗坐到我对面，脸色有些不对劲。
“爸，老家的房子拆了，你这钱……都给赵昊了？”她试探着问我。
“是啊，孙子以后结婚买房需要钱，我这点钱放在手里也没用。”我理所当然地回答。
赵雪的脸色沉了下去，放下筷子，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满：“爸，你在我家住了十年，我没让你掏过一分钱，你就没想过留点养老钱？”
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我住你家也是没办法，养老本来该是你哥的责任，我的钱给他儿子，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赵雪苦笑了一下，语气有些委屈：“天经地义？我照顾你十年，难道就不该有点回报？你儿子一年到头不来看你，你还想着他，他把你当回事了吗？”
她的这番话让我心里不舒服，我放下碗筷，语气变得不善：“赵雪，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惦记我的拆迁款？”
赵雪脸色涨红，眼里透着失望：“爸，我不是惦记你的钱！我是觉得你太偏心了！你一直觉得我嫁出去就不是你家的人，可这些年是谁在照顾你，谁在端茶倒水？你问问你自己，赵强他做过什么？”
我被她的话噎住了，心里却更不服气，她再怎么说也是个女儿，哪能跟儿子比？我摆摆手，不愿再争论，起身回了房间。可从那天起，赵雪的态度明显冷淡了很多。
没过几天，事情彻底变了味。
那天晚上，赵雪和女婿在房里小声争吵，虽然声音压得很低，但我还是听到了几句——
“……你爸这钱全给赵昊了，我们以后怎么办？”
“算了，反正他也住不了几年了……”
听到这话，我的心猛地一沉。女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现实了？以前她明明是个孝顺的孩子，怎么现在也开始计较起钱来了？
再后来，女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甚至开始对我摆脸色。有一天早上，我起床后发现饭桌上连我的碗筷都没有，赵雪只是淡淡地说：“爸，我和你姐夫商量了一下，你还是搬出去吧，你毕竟在这住了那么多年，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
我愣住了，没想到她真的要赶我走。
“赵雪，你这是要赶我出去？”我声音有些发抖。
赵雪避开了我的目光，低声道：“爸，你不是还有退休金吗？你可以租个房子住，或者去养老院也行……”
我冷笑了一声，心里五味杂陈。十年，我在这里住了十年，没想到最后竟落得被赶出去的下场。我低头看着自己那双满是皱纹的手，忽然觉得自己可笑至极。
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了孙子，最后却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那天晚上，我提着一个小行李箱走出了女儿的家。天很冷，街上的灯光昏黄，我不知道该去哪里。去养老院？可我的退休金根本不够。去租房？可城里的房租贵得吓人。
我站在街头，来来往往的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我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我忽然想起了孙子赵昊，他拿了我的六十万，应该会收留我吧？
我鼓起勇气，拨通了赵昊的电话：“昊昊，爷爷……能不能到你那住几天？”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一声轻笑：“爷爷，我这边和朋友合租的，实在不方便啊……你要不去住酒店吧？”
我愣在原地，手里的手机差点掉下来。我拼命地忍住眼泪，哑声道：“没关系，爷爷就是随口一问。”
电话挂断了，我的心彻底凉了。
原来，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夜色深沉，我坐在公园的长椅上，裹紧了身上的旧衣服。身边有几个流浪汉，他们看见我，笑着打趣：“大爷，怎么混到这地步了？”
我低头不语，心里却苦涩得厉害。年轻时，我以为养儿防老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到头来，儿子不养我，女儿寒了心，孙子拿了我的钱，却连收留我一晚都不愿意。
我忽然有些后悔，如果当初我能对女儿好一点，是不是今天的结局就会不一样？如果我没有把六十万给孙子，是不是还能有个地方住？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夜风吹来，我缩了缩身子，望着远处璀璨的城市灯光，心里空荡荡的。
我这一生，终究是错付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