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的午后,禅风古寺,一束阳光透过窗棂,古朴的茶桌顷刻光影斑驳;一绺清泉带着凤鸣之声注入紫砂壶,炭炉沸水,茶香扑鼻,此景与一旁轻烟缭绕的香炉溶融辉映;主宾落座,一席禅茶尽显超脱尘世的宁静与和谐……
日落星起,如此泡茶点香的意境弹指间已逾千百年,就算在人潮涌动、城市霓虹的当代社会,如此场景依然让人心醉向往,因为那是一片茶与香构建的心灵的栖息地,自然、放松、愉悦。
明代茶书《茗谭》中曾言:“品茶最是清事,若无好香在炉,遂乏一段幽趣。焚香雅有逸韵,若无名茶浮碗,终少一番胜缘。是故,茶香两相为用,缺一不可。”这段话深刻揭示了泡茶与点香之间相辅相成的关系,回顾历史,茶与香的缘又是从何而起的呢?
中国人用香的历史几乎和喝茶一样源远流长,早在先秦时期从士大夫到普通百姓,都有佩戴香囊和插戴香草的习惯。古人认为,香在馨悦之中调动心智的灵性,于有形无形之间调息、通鼻、开窍、调和身心,妙用无穷。汉代之前,古人用香仅以药用、汤沐香、礼仪香为主;到隋唐之后用香风气大盛,生活中有品香、闻香、斗香,街市上有香铺、香人、香印,就连饮食中都有香药果子、香药糖水等等。
中国人的饮茶之风酝酿于魏晋,兴于唐,到了宋代茶文化已经形成理论体系;与此同时,国人用香数百年后,熏香也已经成为一门艺术,茶与香在此之间可能已经有了交点。
禅茶源出佛门,佛门用香同样也有渊源典故,佛经中有牛头旃檀作为药用的记载:当初提婆达多唆阿阇世王谋杀佛陀,从灵鹫山推下巨石,佛陀的脚却被碎石击中而流血。当时的医王侍缚迦认为只有用极其贵重的牛头檀栴为药才能医治。当时有个卖香的商人,听说此香能治佛伤,甘愿冒生命危险奉上此香。以此因缘故,佛陀授记他未来世当证辟支佛等,名为“栴檀”。
在宗教文化中,点香被赋予了功能和寓意双重价值。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香都是必备的净坛之物;人们认为香是沟通人与神、人与自然的重要媒介。到了明代,传统香学与佛学结合为‘坐香’与‘课香’,并成为丛林禅修与勘验学问的一门功课。佛门与文人营建香斋、静室与收藏宣德炉成为时尚,香文化融入禅茶这时已经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品茶与点香的互补性,在于它们各自以其独特的方式作用于人的感官与心灵。茶香清新雅致,能激发味蕾的敏锐,引领人进入一个静谧而深邃的思考空间;而香的芬芳则直接作用于嗅觉,让人在呼吸间感受到一种超脱与宁静,两者结合,使得整个品茶过程成为一场身心的洗礼。(白茶产地福鼎的资国寺禅茶院)
何种香适合品茶中使用?必定是那些香气淡雅、持久而不张扬的香品,如沉香、檀香等。它们既能营造出一种古朴宁静的氛围,又不会过分抢夺茶香,反而能与茶香相得益彰,共同营造出一种超凡脱俗的品茶体验。当然品禅茶除了好茶好香之外还讲求环境、氛围,要是在名茶产地的寺院品一席禅茶,那肯定体验感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