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项暴力犯罪通常被处以18个月左右的有期徒刑。最近,一位44岁的妇女却因怀孕超过24周堕胎被判处28个月有期徒刑,判决依据是1861年的《人身犯罪法》1。现在,监狱里的她与三个孩子分离,其中一个仍需要特殊照护。这一判决很难说是合民意的。
而这不是个案,还有很多女性正接受依据同一法律开展的调查。那些声称在美国、萨尔瓦多或波兰发生的侵害女性权利的事不可能出现在英国的说法是错误的。为了保护所有英国女性的身体自主权,我们必须立即改革这些过时的法律。
堕胎案引起的反响强烈,尤其针对该孕妇在32周的怀孕后期选择堕胎,以及她为确保执行堕胎而对医生撒谎的行为。那些希望完全禁止堕胎的人认为,在现行“极端”的法律下,孕后期堕胎手术仍十分普遍。与验尸官的报告相悖,他们声称胎儿在这一阶段是“有感知能力并且能够独立生长发育”的,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认为允许孕妇在疫情期间通过邮寄获得堕胎药物是一场灾难。但并非如此。
允许邮寄堕胎药使数千名女性免于意外怀孕。这起堕胎案让人感到不幸,但它并不多见。大部分堕胎都在10周或者以下;少数孕后期接受堕胎手术的原因令人心碎——致命性的胎儿畸形或严重残疾。身处这种处境之下的父母理应得到我们的同情。
堕胎和犯罪不应是同义词
堕胎是一个医疗保健问题,但在英格兰和威尔士,这种行为受到犯罪法的约束。1861年的法律将怀孕后任一阶段的堕胎行为与犯杀人罪或火药炸毁建筑物的行为等量齐观,可以判处终身监禁,被定罪者平均刑期为5年。
1967年《堕胎法》2并没有解除堕胎的刑罚,只是给出了妇女可以免于被起诉的几种情形。而新的调查风潮表明,尽管公众压倒性地支持女性的自主权,但是警察介入已经是现实而非理论性质的威胁。
医疗专业人士担心,这起案件可能会对堕胎手术产生寒蝉效应3。他们的担心是合理的。对于堕胎不再作为合法权利受到保护所造成的现实结果,那些维护法律旧制的人并不知悉。但是大法官可以通过行使皇家赦免权4对这名因堕胎入狱的妇女减刑,让她回归家庭。如果她继续服刑,那只是在惩罚她的孩子,以及突出改革的必要性。
妇女应当公平地享有身体自主权
我们还需要解决英国妇女之间的不平等问题。2019年,北爱尔兰废除《人身犯罪法》,建立了基于人权的医疗准入体制。尽管关于确保地方服务提供的问题仍然存在,但在这位入狱的妇女和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的其他女性身上发生的事不会在北爱尔兰出现,因为在这里堕胎不属于犯罪。
北爱尔兰的妇女拥有权利——以及行使这些权利免受起诉的保护——而南安普顿、桑德兰、斯旺西或塞尔柯克的妇女却没有,这是不公平的。
长久以来,堕胎改革一直是政客们不愿触及的话题。许多人担心,公开辩论只会让那些希望减少妇女堕胎机会的人如鱼得水。这个案例表明,这种立场是站不住脚的。
无论如何,那些反对堕胎的人正在动员更多人,为游行等提供经济支持并游说国会议员。更多类似的定罪只会他们更加大胆提出越来越多耸人听闻的主张和要求。由于皇家检察署重新搬出令人费解的旧法,但平等意味着女性平等地拥有自己身体自主权,我们需要那些深谙此道的人站出来发声。
法官告诉法庭,议会会对不公正的判决采取进一步的行动。议会必须介入这起堕胎案,以免更多的女性因行使选择权而入狱。
【名词解释】
1.《人身犯罪法》
1861年的《人身犯罪法》(Offences Against the Person Act,OAPA)旨在保护胎儿,在英格兰、威尔士和北爱尔兰将堕胎定为刑事犯罪。
2.1967年《堕胎法》
1967年《堕胎法》是英国议会的一项法案,规定注册医生基于特定理由提供堕胎具有合法性,并通过国家医疗服务体系(NHS)规范此类医疗行为的纳税规定。经过激烈的政治和道德辩论,在自由投票(议员或上议院成员不受政党领导人的压力而投票)后,该法案于1967年10月27日获得通过,于1968年4月27日生效。该法案规定,在整个英国(但不包括北爱尔兰),怀孕28周以内的堕胎合法。
3.寒蝉效应
寒蝉效应是一个法律术语,是指如立法、法院裁决或诉讼等法律活动导致人们因害怕法律后果而对行使合法权利犹豫不决的效应。
4.皇家赦免权
皇家赦免权是英国君主的历史特权之一,他们不能推翻定罪,但可以对被定罪的人给予赦免。在英联邦国家,这一权力被授予总督,通常是那些负责司法的人。具体来说,就联邦和省的罪行而言,它已被授权给英格兰和威尔士的大法官、苏格兰的苏格兰部长、澳大利亚的联邦和州检察长以及加拿大的联邦和省内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