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仁宗景祐五年(1038年),李元昊脱宋自立,自称皇帝,建国号大夏,史称西夏,自此北宋与西夏开始了数十年的战争,然而面对实力远小于自己的西夏,北宋却屡屡失败,始终没有拿下,这是为什么呢?
其实,北宋和西夏之间的战争,其实类似一个更大号的北齐对一个更小更弱的北周的战争,但是内部组织混乱的“宋”,依然没有吃下来组织力更高的“夏”。
北齐/北宋的组织问题
在北齐/北宋,高欢/赵光义的位置是靠权谋手腕得到的,班底是凑出来/骗过来的,而不是一场场硬仗磨练出来的,组织建设也很不扎实,所以下面的人也离心离德,在这一点上,高欢和赵光义以及后来的蒋介石没有太大的区别。
因此,这就注定了北齐,北宋和蒋介石集团类似的弊病,即:它们内部根本不是一个有凝聚力的集体组织。
在这种情况下,各种让人瞠目结舌的“微操”和组织协调的失灵就不断出现。
表现在北齐,就是高敖曹兵败,却被友军见死不救拒绝入城最后战死,而高欢只把守军将领杖罚了事,就是彭乐听到宇文泰的“杀了我以后你还有什么用”转身就去抢财宝,就是地方的军事力量始终组织松散,缺乏有效的组织统筹。
北宋的军将之间互不协调,地方军队分散的局面,在北齐就反复出现过,而这又和其统治集团的组织结构是密不可分的。
表现在北宋,就是“君主和君主的宠臣不断催促武将进攻,武将被迫出击,结果中了埋伏,全军覆没”的反复出现,从刘法被种师中,都被不断坑过。
那北周和西夏又是什么情况呢?
北周/西夏的组织力度
北周/西夏作为总体力量相对弱小的一方,内部凝聚力更高,组织度更强,并且有针对性的军事训练和军制以及武器兵种的革新,比如北周府兵制的变革,西夏的“铁鹞子”,这种比较有凝聚力,能实事求是的集体,哪怕力量暂时弱小,也很难被完全战胜。
党项部族一家号一帐,小族有几百帐,大族会上千帐,兵民合一的军事组织是党项最主要的社会组织,15岁以上、60岁以下为丁,战时出丁助阵,没有战时从事生产,他们自备武器自带食物,作战随点集而至。
“元昊立制,率二丁取正军一人,每负担一人为一抄。负担者,随军杂投也。四丁为两抄,余号空丁,原隶正军者,得射他丁为负担,无则许射正军疲弱者为之故壮者得正军为多。”
强壮丁编为“正军”,体弱者编为辅助兵,元昊共编了约50万部落兵,西夏这种整编后的兵民合一的军事组织,恰恰在某种程度上是北周府兵制的重现。
此外,党项统治者征集军队,用银牌召诸部首领而受约束,部落首领统帅本部兵丁,称为“一溜”,根据各部落兵丁所在地域,元昊设立了十二个监军司(相当于今军区),即:左厢神勇、石州祥佑、宥州嘉宁、韦州静塞、西寿保泰、卓啰和南、右厢朝顺、甘州甘肃、瓜州西平、黑水镇燕、白马强镇、黑山威福。
“诸军并设都统军、副统军、监军使一员。以贵戚豪右领其职,余指挥使、教练使、左右侍禁官数十,不分蕃汉悉任之。”
这和北周的八柱国制度又是何其相似,而“不分蕃汉悉任之”则又和西魏北周打破胡汉分界,共同整编作战,一致对外的作风形成了跨越历史的呼应。
西夏的战略思路
实际上,西夏对于宋朝的问题有深刻的认知,李元昊和野利仁荣这些统治者并不认同宋朝的“缛节繁音”,而是提倡以“忠实为先,战斗为务”讲求实效的精神来指导礼乐改革。
同时,西夏的精英群体还对战国的改革有清醒的认知与了解。他们追求的是“汉化”,而非“宋化”。
野利仁荣是党项民族的精英,他认为“一王之兴,必有一代之制……昔商鞅峻法而国霸,赵武胡服而兵强。国家表里山河,蕃汉杂处,好勇喜猎,日以兵马为务,非有礼乐诗书之气也。惟顺其性而教之功利,因其俗而严其刑赏,则民乐战征,习尚刚劲,可以驭戎夷,岂斤斤言礼义可敌哉”。
他的这些主张,就成为元昊立国的基本方略,也对西夏民族文化的发展,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元昊让他担任谟宁令(天大王)之职,是元昊身旁的主要谋士,也是夏国的精神领袖。
野利仁荣这些人的思路,和战国时期的秦赵,以及北周几乎是一脉相承,重视战斗和狩猎,以法家的思路治国,致力于打造一个“民乐战征,习尚刚劲”的群体。
这种情况下,在思路,理念和组织结构上承袭了秦国以及北周的西夏,自然是在组织结构上类似北齐的北宋所难以彻底战胜的。
要不是宋哲宗英年早逝,西夏就被北宋灭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