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一年,在承德避暑山庄里,身为首席军机大臣的阿桂,跟纪晓岚聊起了一件发生在军队里的往事。阿桂绘声绘色,把那段旧事里的细节仿佛都带到了这避暑山庄的氛围中。
乾隆三十年(1765),阿桂和伊犁将军明瑞联手征讨回乱,他们把营帐扎在离敌营仅一里远的地方,形成犄角之势。当时普通鸟铳射程也就二三十步,奇怪的是,清军冲锋时总会被远超这个射程的铅丸攻击,这让阿桂十分困惑。
战后,阿桂审问俘虏后才了解到,回民在清军出兵之前,就已经从国外采购了两门射程更远的火铳。他们购置这些火铳的目的很明确,就是专门用来压制清军的冲击。
待对方说完,纪晓岚随即分享了一个和火器相关的故事。他娓娓道来,让这个故事带着别样的趣味,仿佛将听众带入了火器相关的独特情境之中。
这幅展现纪晓岚形象的画像,源自网络。画面中,纪晓岚的模样跃然纸上,能让我们以直观的视觉感受,一窥这位历史人物往昔的风采,借助网络资源得以呈现眼前。
纪晓岚父亲纪容舒有位同年好友戴亨,曾做过齐河县令,罢官后在纪家教书。戴亨称,他小时候见父亲造过鸟铳。这鸟铳像琵琶,火药铅丸放铳脊管里,靠暗藏机轮控制开关。俩机括,扳第一个火药入筒,第二个让燧石发火,子弹就射出,能装28发,比那时普通燧发枪先进多了。
然而,如此先进的热武器最终没能流传下来。原来,戴亨的父亲曾在梦中得到神仙警示,称不可过度杀戮,不然有断子绝孙之虞。鉴于此,这项发明就被搁置一旁,自此消失在世间。
当聊起这件事时,纪晓岚和阿桂都感触颇深。这么精巧的发明,竟然没能被收录进清朝的武器装备名录里,实在是一大憾事,着实让人觉得可惜。
清代有名的火器制造专家戴梓,他有个儿子名叫戴亨。戴梓在火器制造领域颇有建树,而其子戴亨也因父亲的声名在一定程度上为人所知。
有人说戴梓早年发明的二十八连珠铳是“中国最早的机关枪”,还称康熙不用戴梓让中华落后三百年。但现代机关枪19世纪中叶由比利时人加特林发明,能一次装填弹药持续射击。二十八连珠铳发射一次就得机械拉枪栓重装弹药,顶多算半自动步枪鼻祖。
然而,即便存在种种情况,戴梓在中国古代火器领域的现身依旧有着开天辟地般的意义。他的出现如同在该领域投下一颗重磅炸弹,给这一传统领域带来了全新的气象与变革。
戴梓走上这条与众不同的道路,探寻根源,仿佛从他呱呱坠地起,就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在背后悄然引导着他,推动他迈向与旁人不同的方向。
据《耕烟先生传》记载,戴梓生于浙江的书香世家。他父亲戴苍是个文武全才,原是明朝监军道,还跟明末“波臣派”画家谢彬学过画,给明末清初不少文人画过肖像。所以,戴苍和当时文坛名流朱彝尊、钱谦益、冒辟疆等人交情颇深。
据史料记载,戴苍妻子要生产时,他遭遇困境,只好让母亲带儿媳躲进当地梓潼庙。夜里,婆媳二人都梦到神仙托付儿子,同时从梦中惊醒。没多久,戴苍妻子生下儿子。为感恩梓潼庙庇护,给孩子取名戴梓。因庙供文昌帝君,戴梓长大后,用字“文开”纪念在庙中出生的惊险经历。
戴苍自告别战场后,在绘画、设计等方面投入的时间和精力越来越多。他凭借在军旅中练就的敏锐观察与严谨作风,把山川、营帐、兵戈等元素融入画作。其笔下风景气势磅礴,人物跃然纸上,获后世高度赞誉。
或许是受父辈影响,戴梓自幼便“胸怀经世之才,喜爱兵家言论”,一心想着投身军旅。不管是天文星象的学问、排兵布阵的方法,还是水利灌溉的知识,他都能专心研究,将其掌握。要不了多久,这位博学多才之人定会崭露头角。
天才成长常和时代巨变相伴。康熙十二年(1673),平西王吴三桂不满清廷削藩,拉上同为明末降将的靖南王耿精忠等反清,还联系海外“延平王”郑经一起行动。动乱很快扩散,大半个中国都受影响。戴梓家乡浙江挨着耿精忠福建老巢,成了交战区。
为了迅速让战火平息,康熙帝专门任命康亲王杰书担任大将军一职,让他去剿灭东南沿海的敌对力量。此时,戴梓果断选择“以平民身份参军”,他的命运也从这时候开始默默发生转变。
这是一幅耿精忠的画像,其图片来源为网络。此画像能让我们直观地感受耿精忠当时的形象,借助网络,这珍贵的图像资料得以展现在大众眼前。
杰书刚抵达浙江那会儿,清军和叛军对峙的状况可不算好。当时的形势对清军而言颇为严峻,在与叛军的对阵中,清军明显没占据有利局面。
耿精忠手下大将马九玉、曾养性个个勇猛能战,北伐时一路高歌猛进。清廷黄岩总兵阿尔泰、象山副将罗万里、温州总兵祖弘勋见状,纷纷溃败投降,清军士气萎靡。到康熙十三年(1674)底,杰书所率清军在浙江能掌控的,就只剩省城杭州了。
局势万分危急,杰书面临着巨大压力,没办法只能号召全军都来出谋划策,希望能找到解决当下困境的办法,扭转这岌岌可危的形势。
在军队里,戴梓始终秉持自己的看法。他觉得“三藩之乱”掀不起多大风浪,三藩靠利益和台湾郑氏结成的政治联盟十分脆弱。清廷只要给些时间,就能够扭转战局,重新掌控天下局势,夺回主导权。
在当时清军被悲情氛围笼罩的情况下,这种必胜的理念宛如一针强心剂。杰书马上派人把戴梓请到帅帐,以贵宾之礼相待,向他询问当前形势。
戴梓毫不推诿,立刻侃侃而谈。清军跟耿氏作战时一败再败、地盘不断缩小,除士气萎靡外,重要原因是耿精忠让猛将马九玉率先头部队驻扎九龙山(今浙江九龙山)。此地处于闽、浙、赣交界,马九玉军顺流能直逼衢州、金华等地威胁杭州,逆流可到仙霞关转战江西,与吴三桂军呼应,让清军腹背受敌。
在戴梓眼中,这被动之态并非毫无转机。只需派遣人员对耿氏的军队开展心理战,设法劝降马九玉,如此一来,清军就能扭转当前的不利局势,实现从失败走向胜利的转变。
不出所料,劝降马九玉这一艰巨任务,顺理成章地落到了戴梓头上。然而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戴梓没有直接与马九玉会面来实施劝降行动。
耿精忠那看似庞大的势力,能撑起来主要是靠马九玉这类猛将助力。而马九玉的部队之所以凶悍,肯定是因为背后有一群实力强劲、在军中极具影响力的将领。要是能劝动这些将领倒戈,马九玉的部队也就不攻自破了。
随后,戴梓单人匹马闯进了马九玉手下大将刘进忠的营帐。刘进忠曾是明末降将马得功的部下,随马氏在芜湖降清,因剿福建有功,被朝廷派到广东潮州当总兵,归耿精忠管。他叛清最大的事是引台湾郑氏大军进潮州反清。他这么做,一是想乱世立功,二是盼纷争中做一方诸侯。
戴梓赶来时,刘进忠耍起威风,让士兵像密集的荠菜般在道路两旁排列戟刃,还特意从战俘里挑出一人,毫不留情地当场将其斩杀,妄图用这般血腥场景来吓唬戴梓。
刘进忠开口问道:“你对我心怀畏惧吗?”
戴梓回应道:“我此行是为救你而来,又怎会惧怕于你?”
他开口询问戴梓:“你能不能喝酒?”话音刚落,马上吩咐手下人舀来满满一大瓢酒递给戴梓。
戴梓二话不说,端起酒一饮而尽,随后把瓢狠狠地扔在地上,冷冷道:“你那部队都快完蛋了,才逼我喝这邪门酒。”
刘进忠赶忙让周围人都退下,接着静下心来听戴梓对当下局势进行深入分析,想从戴梓的见解里知晓未来走向。
三藩和台湾郑氏的联军看着来势凶猛,可内部矛盾极为突出。就拿郑氏来说,他们对三藩不尊明朝为正统很不满。郑经手下大将刘国轩出兵大陆时表示:“我家在海外几十年,一直尊奉明朝名号。如今吴三桂称周,耿精忠用甲寅纪年,所以我来攻打你们。若归顺正统,我拿下镇江、进军南京不难,不然你们都是我敌国。”
更实际的状况是,郑经的势力已然进驻潮州,与之相邻的漳州、泉州等地,郑氏大军还在持续涌入。一旦耿精忠和郑氏撕毁盟约、兵戎相见,最先遭受冲击的,肯定是刘进忠。
于是,在戴梓信誓旦旦地许下诸多承诺后,刘进忠的态度逐渐松动。经过一番权衡,他最终点头答应去和清军取得联系,着手安排投降方面的相关事宜。
图为郑经的画像,该图片来源于网络。
初步化解耿精忠“北伐”压力后,杰书委任戴梓为“监军道”,派他前往福建,辅助福建总督姚启圣守卫福建,抵御台湾郑氏。戴梓作为军中少见的奇才,在此契机下,能在火器制造这一重要领域大展身手。
郑氏父子撤到台湾后,极为重视火器发展,把它提升到军事建设的战略高度,一心构建牢不可破的攻防体系。所以,郑氏军队常规武器除了长刀、长枪、弓箭这类冷兵器,还有单兵火铳、红衣大炮、佛郎机及舰船炮等制式装备。
据康熙末年成书的《台湾外记》所述,郑氏军队制式火器里,“龙熕”威力最猛。它和大名鼎鼎的红衣大炮性能多有相似,都属大型攻城良器。不过,“龙熕”比红衣炮轻便,战场机动性和灵活性更佳。且弹药容量大,作战如开花弹,先投小铁丸,发射时大弹先出,铁丸紧跟,所到之处一片狼藉。
再看清军,平定三藩之乱靠鸟枪取胜。鸟枪是欧洲中世纪火绳枪的变种,在世界热兵器发展历程中有其地位。它虽让清军战力有所提升,但和郑氏军队多样的制式武器相比,威力根本显不出来。而且它和火绳枪击发方式一样,遇阴雨天导火索失效,就成烧火棍了。
戴梓面临着一项紧迫任务,即得赶快设计出一款武器,这款武器要具备与郑氏部队制式武器相匹敌的能力,以此在对抗中不落下风。
历经漫长的尝试与钻研,戴梓把新发明的连珠火铳献给了康亲王杰书。这枪发射原理类似二十八连珠铳,先在击锤处装上燧石,扣动扳机,枪体内的黑火药弹丸被燧石撞击,产生火花,转化为动能射出伤人。
虽说戴梓发明的连珠铳在设计方面存在缺陷。就像乾隆时马戛尔尼使团访华,英国人跟通州副将王文雄交流燧发枪使用情况时提到的,清朝自制的燧石质量不好,枪里的木质弹簧动能不够,导致黑火药达不到预期杀伤效果。
不可否认,和当时清军常用的火绳枪比,燧发枪装填弹药时等待时间大幅缩短,这是极具开创性的改进。同时期欧洲,燧发枪才刚开始装备部队,还在发展初期。戴梓这一发明,让清朝在热武器时代来临之际再度与世界接轨。
图源使团画师亚历山大的作品,当时马戛尔尼使团副使斯当东的儿子小斯当东获乾隆赏赐。画面定格下这一时刻,让后人能看到那段历史中赏赐场景的影像记录。
康亲王班师回朝后,马上就向康熙皇帝举荐了戴梓。戴梓因此得以进入南书房当值,每日为皇帝提供顾问意见,参与国家大事。可谁都没料到,这看似幸运的开端,实则是戴梓人生悲剧的起始。
自进入南书房当值后,康熙给戴梓安排了一系列任务。他一方面要参与《律吕正义》的修撰工作,还要深入研究中式天文学,同时也得兼顾清朝火器研发方面的事务。
当时,除了日常的经筵日讲,在南书房当值的大臣得负责编撰典籍,向统治者介绍新出现的事物,拓宽统治集团的视野、增长其知识。康熙的南书房里,不光有学识渊博的状元、榜眼,还有不少金发碧眼的外国传教士。
这些传教士远渡重洋来到中国,可不是单纯为向东方传播先进知识,而是妄图让康熙帝皈依天主教。法国传教士白晋在给路易十四的信里称,康熙敬重天主教,爱听教义讲解,快算半个基督徒了,有望获圣教天资,或许会成中国偶像崇拜的破除者,会和路易十四更像。
这幅展示的是路易十四的画像,它源自网络图片资源。此画像能让我们以直观的方式,对路易十四的形象有更为清晰的认知,仿佛跨越时空与这位历史人物有了一场视觉上的邂逅。
康熙帝实则对传教士那些藏着掖着的企图看得明明白白。他犹如拥有一双火眼金睛,传教士暗地里耍的心思、怀揣的隐秘想法,根本逃不过他的眼睛。
他清楚,清朝所处环境和欧洲在文化底蕴、宗教信仰等方面差异极大。要让国家富强、在世界立足,明智之法是对传教士予以充分尊重与宽容。这样,传教士为使传教合理,会先拿出天文历法等专长成果取悦康熙,再结合中西文化传教。
可以说,于南书房之中,康熙帝和传教士更像基于利益诉求而相互利用。戴梓身为中方科技专家,在和西方传教士较量时,自然难以避免地成为这场利益博弈里的“牺牲品”。
不出所料,当戴梓针对《律吕正义》发表新观点之际,他的见解惹恼了比利时人南怀仁以及葡萄牙人徐日升。他们对戴梓的新见极为不满,一场因学术观点差异引发的矛盾就此埋下伏笔。
康熙时期,南怀仁是康熙帝的数学老师,还是康熙初年官方历法的主要修订者,见证了“立法之争”。徐日升是南怀仁的副手,二人共同管理钦天监,还协助研发清朝火器。而戴梓,堪称南怀仁与徐日升在学术和宫廷影响力竞争里的有力敌手。
戴梓生来就有着科研人那种严谨认真、执着求真理的劲头。一旦察觉到西方传教士在学术方面有问题,他便会以科学精神为支撑,和他们热烈辩论。日子久了,双方矛盾不断累积,“那些西洋人都很忌恨他”。
1686年,也就是康熙二十五年那会儿,荷兰派了使臣到中国来。当时,这一外交举动或许也为两国之间的交流与往来开启了新的可能,让双方有了更多接触和沟通的机会。
17世纪中叶,有“海上马车夫”之称的荷兰,借全球海洋贸易的东风,步入“黄金时代”。荷兰人发现东方人口众多,殖民贸易市场潜力巨大。为博康熙帝欢心,荷兰使臣给清朝献上蟠肠鸟枪。它是火绳枪,内有“蟠肠”膛线,能让火药燃气作用更合理,提升子弹初速、精度和射程。
在荷兰人看来,这类精密武器对于主要使用长刀、弓箭的清朝人而言,无疑是前所未见的“神器”。基于这种认知,他们态度骄横,压根没把当时在座的清朝制造家们放在眼里。
康熙帝明显察觉到了状况。他安排戴梓参与此事,还下令让其进行仿制,目的就是杀杀荷兰人的威风。戴梓也没辜负期望,短短几天就为康熙造出十把鸟枪,这些鸟枪作为国礼回赠给了荷兰人。
戴梓所展现出的能力再度令西方传教士为之震动,这种能力如同隐隐的锋芒,让他们真切感受到了潜在的威胁,仿佛在其面前横亘着一股难以轻易跨越的强大力量。
那时,康熙打算打破传教士在技术方面的垄断,便让戴梓为清朝军队研制大型武器。南怀仁马上表示,要造就得造“冲天炮”,可造这炮又费时间又费精力,在比利时造它,花一年时间都未必能成,他不信大清有这技术本事。
然而现实迅速让南怀仁难堪不已。康熙下令后,戴梓效率奇高,仅八天就造出“子母炮”。这炮能把炮管抬至45度角,射出的炮弹“自天而降,碎片四散,威力惊人”,最远能射三里,比同时期欧洲的科霍恩巨型攻城炮厉害多了。
康熙帝龙颜大悦,当即封这门炮为“威远大将军”。为让戴梓的功绩千古流芳,还特意让人把他的名字刻在了炮管上,使他的贡献能一直留存。
南怀仁、徐日升这些人,原本靠着火器制造技术,基本掌控了这一关键领域的话语权,在清朝宫廷那可是声名赫赫、地位尊崇。可戴梓突然出现,一下子让他们没了昔日荣光,他们原本想借火器技术推动传教事业的计划也全泡汤了。
矛盾加剧,冲突范围扩大,双方的对立情绪愈发明显,原本就紧张的局势变得更加严峻,犹如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着,随时可能爆发更激烈的碰撞。
▲这是南怀仁的画像,此图来源于网络。在众多可获取的资料里,网络是较为便捷的图像来源途径,让我们能直观看到南怀仁的形象,为了解他提供了一定的视觉依据。
没过多久,一个能把戴梓除掉的时机悄然降临。就像平静湖面突然泛起波澜,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一个针对戴梓的契机毫无预兆地出现在眼前。
1690年8月,即康熙二十九年八月,清军于乌兰布通把噶尔丹打得落花流水。史料记载“冲天炮随征噶尔靼,三炮就轰垮了对方营地,然后大获全胜”。由此能看出,清军这场仗能赢,戴梓可是功劳大大的。
那时,南怀仁已然离世。在徐日升的牵头下,西方传教士暗中展开对戴梓的报复。他们察觉到,尽管清朝人大多对戴梓的技术赞不绝口、钦佩有加,可其中也存在心怀嫉妒、满是怨恨之人。
康熙身旁有个赵侍卫,这人自恃武艺高,曾很受康熙信任。戴梓受重用后,他觉自己失宠,便总挑戴梓的刺,见面直呼其名,言语挑衅想激怒戴梓。康熙撞见后斥责他,让他向戴梓道歉且要恭敬。赵侍卫怨恨更深,徐日升等人察觉后打算联合他对付戴梓。
戴梓为人刚正,面对陈宏勋的胁迫不为所动。在此期间,戴梓儿子戴京为护父亲,在冲突里持刀砍伤了陈宏勋。这可把陈宏勋气坏了,他一怒之下,和徐日升、赵侍卫等人一起,加入到构陷戴梓的队伍中。
最终,当戴梓即将凭借发明“冲天炮”的功劳获封时,徐日升、赵侍卫和陈宏勋三人联合上奏,诬陷戴梓“私通东洋”,声称他妄图效仿郑成功家族向日本“借兵反清”,以此来颠覆清朝的统治。
虽说这案子起初只有些模棱两可的指控,但明末清初那些仁人志士东渡日本“借兵复明”的事儿可不少。当时局势紧张,康熙帝误判也在所难免。而且他还得倚重西方传教士,为平衡各方力量,只好牺牲戴梓。戴梓一家被流放到辽东铁岭,由当地州县严管。
一位杰出人才就此沦为清朝无数流民里平凡的一个,每日都得与风雪作伴,艰难度日。曾经的才华与壮志被无情埋没,这样的转变实在让人倍感惋惜。
这幅展现康熙帝风貌的画像源自网络。在众多历史画卷里,康熙帝的形象常以独特姿态留存,而这张画像无疑是窥探那段历史、领略帝王风采的一扇窗口。
原本身为高官,却一朝沦为罪人,换做常人恐怕早就被击垮。然而戴梓在被发配到辽东后,即便生活过得穷困潦倒,却依旧没有在精神上沉沦下去。
他年少时跟着父亲学画画、作诗词,原本这些只是自我消遣的技能,到了寒冷的辽东,却成了他维持生计的法子。他日夜勤奋创作,既写诗卖画,还在当地摆了个摊帮路人写信挣钱。但即便如此,这点收入也很难养活一家八口。
所以啊,从戴梓的诗作里,能看到他对生活发出的感慨。他以诗为载体,吐露着生活里的种种滋味,那些诗句中满是对生活的嗟叹之音。
悲戚之态打动了善良公子,他心生怜悯,对那饥寒交迫的老者伸出援手。此景仿佛在诉说着善良的力量,也让人们看到人性中温暖的一面。
为了做饭让妻子去杀鸡,手头没钱让奴仆去赊酒。如此生活场景,尽显一种别样的日常窘迫与对生活的凑合之态,虽有难处却也在尽力维持着生活的烟火气。
皑皑残雪蜿蜒于曲折的道路,似给行程添了重重阻碍;凄凄悲风如针般刺痛着孱弱病体,让人在这恶劣之境倍感煎熬。
可惜我无法归去,只能与众人相互搀扶着,一路相伴前行,在这艰难处境中,彼此依靠,在这无法归乡的无奈里,共赴前路。
戴梓自称为“老饿夫”,由此能看出,他被流放到辽东之后,生活境遇一落千丈。在那里,吃不上饭成了家常便饭,日子过得十分艰难,生活质量大幅下滑。
时光流转,即便身处逆境、饱受饥寒,戴梓却有了一种超凡的豁达。彼时,江苏无锡人王一元在铁岭邂逅戴梓,常和他聚在一起谈诗论道。王一元笔下,后半生的戴梓“性情豪迈不羁,擅诗且好酒,能饮数斗,高谈阔论时让众人折服。即便家贫,兴致却更显高昂”。
除此之外,戴梓对火器研发的热情始终未减。他常把家族里的晚辈聚到一起,借着微弱烛光给他们讲火器原理,还制作出一批雏形器械。可遗憾的是,在当时的政治形势下,戴梓再也没能离开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1726年,即雍正四年,穷困潦倒的戴梓走到了生命尽头,享年七十八岁。他的离世,就像给清朝火器研制按下了休止键,让清朝彻底失去了跟上世界火器发展潮流的可能。
雍正时期,戴梓的孙子戴秉瑜给朝廷呈上一款能拆卸的“九节十成炮”。这武器是“冲天炮”的升级版,清军靠着它,在征伐大小金川的战役里拿下关键胜利。但实际上,“九节十成炮”还和戴梓那时差不多,和变化极快的西方火器比,落后不少。
西方列强借着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大跨越,持续研制出各类新式线膛枪炮。而故步自封的清朝却陶醉在天朝上国的美梦里,笃定火器这类“奇技淫巧”影响不了国家根本。双方差距渐大,戴梓离世百余年后再次有了交集,可这次付出的代价极为惨痛。
历史硝烟弥漫,可有人忆起戴梓?他的一生恰似残酷寓言。连珠火铳在辽东风雪中没了声响,“威远大将军”炮管在皇权阴影里布满灰尘,帝国命运也跟着暗地转变。他曾凭火器在朝堂触碰未来,却被权谋猜忌赶到历史角落。图纸与诗行,是天才对命运的倔强,是时代对革新的辜负。
戴梓的经历,俨然是中国近代史上一抹悲怆印记。它清晰地揭示出,因封闭自满所付出的代价,绝非仅仅是某个家族的衰败,而是意味着整个民族在时代浪潮冲击下陷入沉沦之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