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父母早逝,任岩和任思思兄妹二人相依为命,任岩虽然比任思思年长四岁,但是,妹妹已经嫁人两年,任岩还是孤身一人。
又到一年的六月份,任岩用白面蒸了二十四只羊,大中小各八个,又带上桃子和西瓜,去妹妹家送羊。寓意则是取“羊有跪乳之恩”,这是他们那里的风俗。
妹夫陈铁柱和妹妹任思思十分恩爱,任岩又是一个秀才,颇受妹夫陈铁柱的敬重,因此,送羊的这天,陈铁柱好酒好菜招待,拉着自己的大舅哥任岩聊天喝酒,一直到了傍晚时分,任岩才决定回家。
两个村子,相隔数里,虽是山路,倒也不远,任岩还开有一间私塾,不愿第二天耽搁,妹夫陈铁柱和妹妹任思思便也不好强留。
夜晚的山风透着一股凉意,吹散了任岩的酒意,天空中的半月,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夜晚回家的路。
山间,树叶拍打作响,偶尔有鸟儿冲天而起,惊起一阵虫鸣,任岩走着走着,突然间,发现前面有一个身材婀娜的红衣女子,长发如瀑,披散在背上,正一个人慢慢前行。
任岩揉了揉眼睛,他没有发现这个女子是如何出现在他前面的,仿佛就那样凭空出现了。
正在任岩想着,是在后面慢慢跟着,还是快走两步,超越眼前的红衣女子时,红衣女子突然间回头,展颜一笑,绝美的脸颊绽放,仿佛要颠倒众生一般。
刹那之间,任岩的双眼变得茫然空洞,脸上也开始傻笑,红衣女子转身,继续向前,任岩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一会儿,红衣女子就离开了原来的山路,上了一条羊肠小道。
任岩似乎也没有察觉,依旧一边傻笑,一边跟着。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月亮高悬,一股凉意袭来,抽泣的声音惊醒了任岩,他环顾四周,竟然已经没有了红衣女子的身影,前面是一条小河缓缓流淌,一个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双臂抱着膝盖,低头哭泣。
“姑娘,深更半夜,你缘何一个人在此处?还是赶紧回家吧!”任岩上前,温声开口,他想起了此前遇见的红衣女子,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不由得感觉浑身发毛。
“和你有什么关系?”姑娘抬头,看向任岩,脸色苍白,像是在水里泡了许久一样。
“这……”
任岩抱拳行礼,苦笑道:“在下冒犯了,只是看姑娘一个人,此处又十分偏僻,有些担心姑娘的安全罢了。”
姑娘上下打量了一番任岩,脸上出现一丝怨恨之色,冷笑道:“读书人?呵呵,负心多是读书人,我不用你管!”
任岩尴尬地道:“姑娘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船?人?”
姑娘抱着自己的脑袋,撕扯自己的头发,情绪直接失控,发出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尖叫声,随后,又怪笑起来,不多时,又哭了起来。
任岩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后退了两步,他看出眼前的女子充满了怪异,很是不对劲。
姑娘突然间安静下来,望着正在向后退的任岩,嘿然一笑,扑了过来,抓着任岩的衣襟,怒吼道:“就是你们,就是你们,害我在水里被泡了二十多年,你知道,这二十多年,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不该死的啊,我不该死的啊!”
闻言,任岩瞪大了眼睛,感觉全身都要僵硬了,无法呼吸,他能感觉到,面前的姑娘身上散发着阴寒的气息,夏季的炎热都无法消解这一股冰凉。
姑娘狂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之意,随后声音低落,喃喃地道:“其实也是我的错,他有妻子,我还爱上他,还想嫁给他,我只是一个青楼女子,怎么敢有名分的念想呢?所以,他为了家族的清白,为了自己的前途,将船弄翻,让我被泡了二十年。”
任岩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停止跳动了,十分紧张,后悔自己多管闲事,轻声安抚着姑娘的情绪道:“姑娘,他是谁,若你所说为真,我愿为你做点什么。”
姑娘摇头道:“我怎么可能放过他?船翻了,他要害我,我会让他走吗?”
任岩心中无语,既然两个人一起落入此处,也算是报仇了,二十多年了,这股恨意竟然还没有消失?确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想了想,他也理解了这个姑娘的情绪。
“凭什么他的家人将他接走了,让他可以入土为安,凭什么我要被泡二十多年?留在这世间,不能再世为人?凭什么?”
姑娘这话已经不是对任岩所说,只是单纯想要发泄情绪,将任岩当成了一个倾诉对象,把自己内心的苦楚全部说了出来。
她哈哈一笑道:“你知道嘛?我等了二十多年,我终于等到了,前面那个村子,有一对儿刚成亲两年的夫妻,十分恩爱,那男的只是一个木匠,那女的没有我漂亮,他们凭什么那么相爱?嘻嘻,只要我明天害了那个女的,我就可以摆脱这里了。”
任岩瞳孔微缩,那不正是自己的妹妹任思思和妹夫陈铁柱吗?
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恐惧,强装镇定,疑惑道:“这是为何?”
姑娘喃喃自语道:“我是被害死的,所以,无法走正常的路啊,只能找个人替了我,我才能摆脱这里,所谓替死鬼就是这个意思。只要我让他们闹矛盾,让他们吵架,让他们无法心平气和,让他们心态低落,我会做到的,你说对吧?”
任岩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说道:“祝姑娘可以得偿所愿。”
姑娘冷不丁地再次抬头,盯着任岩,冷笑道:“装什么好人?你们这些读书人最不可信,快走快走,不要耽误我的事情。”
任岩退了两步,向着眼前的“姑娘”微微行礼,转身离开,他发现了一个事情。这“姑娘”似乎不能直接对他动手,刚才那姑娘来揪他的衣襟时,只是一个动作,却没有真正能碰到自己的衣襟,仿佛是直接穿过去的。
找了路,重新回到原来的山路上,竟然重新看到了那个红衣女子,红衣女子又是展颜一笑,对着任岩打了一个招呼,缓缓退入草丛,消失不见。
任岩心惊肉跳,不过,眼睛微眯,自己看去,那草丛分明有被踩过的痕迹。
不愿多想,任岩加快脚步,返回自己的住处。第二天早上,晨光熹微,任岩就早早起床,拿着一个包袱,匆匆出发,天大亮时,便来到了妹妹和妹夫的院子门口。
隔着门缝,任岩可以看到,妹妹任思思在做早餐,妹夫陈铁柱在打扫院子。
他上前敲门,陈铁柱听到敲门声,将门打开,看到是他后,有些意外地开口道:“哥?您怎么来了?”
“哥,早饭快做好了,您快进来,我再多烙两张饼!”
任思思边笑,边说,随后对陈铁柱抱怨道:“你什么意思?我哥不能来吗?什么叫他怎么来了?你是嫌弃我哥了吗?别忘了,这些年我哥对咱可帮忙不少。”
“我没有啊!”陈铁柱辩解了一句,看向任岩,尴尬一笑。
任岩深深望了一眼任思思的背影,心中明白,这已经是开始了啊。且不说,任思思和陈铁柱十分恩爱,即便关系普通,也不会因为陈铁柱的那一句话而生气。
昨晚才走,两村子之间还有些距离,天刚亮,人又出现在门口,换作是谁,都会觉得惊讶,这本是正常的反应,任思思的反应过度了。
“这小丫头,让我惯坏了!”
任岩笑呵呵地坐了下来,伸了一下懒腰,说道:“不想做饭了,又想这一口儿了,我烙饼总是掌握不好火候啊,虽然比她年长几岁,做的饭却总是不如她好吃。”
“哥,这个是自然的。”
陈铁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骄傲地道:“可以说,我们整个下岭村,思思的厨艺都是最为顶尖的存在,谁家有个红白喜事,都会请算思思帮忙。”
看着陈铁柱满脸的骄傲和幸福,任岩深吸了一口气,自己妹妹和妹夫的幸福,谁也不能破坏,哪怕是一个已经不在了二十多年的人。
不过,任岩心里还是有些忐忑,那个红衣女子,究竟是什么,昨晚发生的一切,和那红衣女子有关系吗?那个红衣女子和被泡在水里的姑娘可不一样,红衣女子走过草丛,草丛确实有被踩过的痕迹。
“哥,你在发什么呆啊?铁柱,你们先吃,我再烙几张。”
被妹妹任思思的声音唤醒,任岩定睛一看,高粱杆编织的小筐里已经放了七个饼,端到了饭桌之上。
任岩笑了笑,拿起一张饼,边吃边夸赞,随口问道:“昨天,听你说,在哪里做什么呀?”
陈铁柱也拿了一张饼,咀嚼着说道:“村头的沈嫂,床坏了,让我帮忙去修一下。”
任岩点了点头道:“最近太劳累,我也想放松一下,今天私塾就不开门了,我就在你家蹭吃蹭喝了。”
陈铁柱喝着粥,含糊不清地道:“哥,你这是说哪里话?我父母去世的早,岳父岳母又不在,咱们就是最亲的三个人,我家和你家都是一家,怎么能说蹭吃蹭喝呢?”
任岩笑道:“我的意思是,你不用在家陪我,该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能耽误你的活计。”
陈铁柱犹豫地道:“这……”
“思思,够吃了,别再忙碌了,赶紧过来吃饭。”
任岩对着两面透风的厨房,招呼了一声,这才对陈铁柱说道:“这怎么了?你自己刚刚也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还用专门在家陪着我吗?别把我当客人。”
陈铁柱憨厚地笑了,挠了挠自己的头发,说道:“好!”
大舅哥确实重要,但是,他也不愿意过多耽误自己的活计,毕竟,他是一个木匠,是他养家糊口的一个重要收入来源。总不能大舅哥在,他就不去做工啊。
任岩不动声色地吃着,他就是想要将陈铁柱支出去,陈铁柱和任思思不在一起,两个人自然就无法再发生矛盾,也无法生气和吵架。
任思思用铲子挑着三张饼,来到桌子前,将饼放入了筐内,坐了下来,问道:“哥,味道如何?家里没葱,只能这样凑合了。”
任岩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了一口饼,夸张地嚼着,说道:“你看哥这胃口,自然是很好吃了。”
“确实好吃!”陈铁柱憨憨地笑了,也学着任岩的样子,狠狠地吃着。
没有想到,任思思顿时来了脾气,死死地盯着陈铁柱,忽然间就哭出来了,流泪道:“没有想到,当着我哥的面,你都敢这样对我了。”
陈铁柱一下慌了,他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任思思啊,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连忙问道:“你别哭啊,我做错什么了,我改!”
任思思指了指陈铁柱嘴巴里的烙饼,十分委屈地道:“你竟然不知道错在哪里了?吃饭,不该是一家人整整齐齐,一起吃吗?我还在辛苦给你烙饼,你竟然不等我,就开始自己吃了。”
陈铁柱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低声道:“是你刚才让我们先吃的啊。”
任岩眯了眯眼睛,这也不是他熟悉的任思思,他与陈铁柱不一样,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定是昨晚遇见的那个淡蓝色衣服的女子在影响任思思,在拨动任思思的情绪。
然而,左看右看,都没有发现那个淡蓝色的身影。
陈铁柱起身,各种道歉,各种哄着任思思,但是,任思思依旧抱怨着、委屈着,白皙的脸庞都红透了,不是害羞,是生气,是气氛。
阳光已经洒落,铺在院子里,照在三个人的身上,虽然还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可是,任岩已经能感受到这夏季日光的焦灼。
然而,任岩却又觉得浑身发冷,寒意甚至抵住了夏日的阳光。
他以为,阳光会有用,可惜,即便是在阳光下,昨晚那个淡蓝色的身影依旧在各种影响着任思思。
深吸了一口气,任岩的手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让一直无理取闹的任思思安静了下来,沉声道:“别说他了,是我让他吃的。”
任思思嘟着嘴,点了点头,轻声“嗯”了一下。
任岩抬头,看向陈铁柱,皱眉道:“你不是还有事情忙吗?吃了饭,就赶紧去吧。”
陈铁柱感激地看向自己的大舅哥,如蒙大赦,他从未经历过这样的任思思,憨厚的他,手忙脚乱,不知道如何应对,现在大舅哥让他借故离开,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陈铁柱发誓,这是他动作最为麻利的一次,立刻去了柴房,带着自己的木匠工具,与任思思和任岩说了一声,直接离开。
一阵凉风吹来,树叶晃动,像是在演奏一首远古的歌谣。
任岩松了一口气,他真不知两个人如果凑在一起,任思思会不会再闹出其他幺蛾子。
“哥,你看看铁柱那个样子,好像我很怕一样,他就这么快离开了。”
“还有哥,你也不是天天来,你让他去干活儿,他就去,也不说在家陪陪你,哪里有像他这样对待娘家人的啊?”
任思思又开始委屈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泪如珍珠,真是我见犹怜,让人心疼。
任岩倒吸一口冷气,他是真的害怕了,若非任思思是自己的妹妹,他肯定撒腿就跑,绝不停留,温暖的阳光像是冬天的雪花一样落在身上,遍体寒意。
他只能在旁边不断安慰,不断开解,让任思思渐渐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
等任思思吃过早餐,任岩也不敢让任思思去刷锅洗碗,而是亲自去收拾,他生怕任思思又委屈上了。
收拾好一切之后,无论任思思去做什么,他都静静地在旁边,不敢离开寸步。
就这样,太阳已经到了当空,午时到了。
正在纳鞋底的任思思忽然间呆住,怔怔地看着任岩,脸色微微一红,说道:“哥,我以前不这样的,我也不知道为何,之前忽然间满腹的委屈,而且,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些话脱口而出,我平时真的不对铁柱这样。”
任岩一愣,随后便哈哈大笑道:“别说是你了,即便是我,读了很多书,有时候也容易暴躁,压不住脾气,谁还没有点小情绪、小脾气呢?这都是正常的,何况,现在是夏季,天气正热,人的情绪也会受到影响。”
任思思起身道:“哥,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
任岩点了点头,不着痕迹地看向了正空的太阳,他或许有点明白,任思思为何突然恢复了往日的模样,应该是到了午时,阳光正盛,或许,让昨晚那淡蓝色的人影消散了。
毕竟,传说当中,那种东西最为畏惧阳光。
想到此处,任岩起身,向着院子外走去,他打听了一下,知道陈铁柱在何处,便与陈铁柱商量了一下,先别让陈铁柱回家,就在雇主家吃饭吧。
因为,他也不清楚,那个淡蓝色的人影是消散了,还是躲藏了起来。
事关自己的妹夫和妹妹,任岩不敢冒险,当然,这些事情也只能藏在自己的心底,他可不敢将自己的妹妹捆起来,说出真相,估计会在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回到家中之后,任思思已经做好了饭,招呼任岩一起吃饭。
任岩还想着如何向任思思解释,陈铁柱为何不回家吃饭,没有想到,任思思竟然也没有问起陈铁柱,两个人直接开始吃了起来。
兄妹两个仿佛又回到了任思思当初还没有出阁的时候。
任思思没有提,任岩自然也不会问,更是不会提及陈铁柱任何一个事,用餐完毕,任思思便去刷锅洗碗,拦住了任岩,说自己的情绪稳定了,不会无理取闹了,在自己的家,怎么能让兄长去刷锅呢。
洗刷完毕之后,任思思收拾好了另外一间房,让任岩中午小憩,她则回了自己房间午休。
躺在床上,任岩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可是,任思思已经恢复了正常,他也说不出任何问题。但是,他不敢睡,担心午时一过,任思思再恢复成那个模样,担心自己睡着,任思思跑了出去。
于是,任岩躺着,去竖起了耳朵,听着隔壁房间屋门的声音。
一直过了午时许久,任岩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他紧张地坐了起来,立刻出门,看向端着木盆的任思思,任思思的木盆里放着许多衣物。
任思思笑道:“哥,你怎么不多睡一会儿?难得清闲,是不是我把你吵醒了?”
任岩摇头道:“这些年养成的习惯,你也知道,私塾要按时上课的,时间一到,我就睡不着了。”
任思思摇了摇手中的木盆和衣物,说道:“行吧,我去洗衣服了。”
任岩望着任思思的背影,想起任思思刚才的笑容,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他抬头,看着空中的太阳,已经偏离当空,午时过去了许久。
他笑了,依靠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吐出一口长气,紧张的心神也松弛了下来,谁能知道,他从昨晚到现在,神经紧绷到了什么程度。
昨晚基本没睡,静静地靠着墙,松弛下来的任岩慢慢闭上了双眼,竟然睡着了。
他太累了,精神高度紧张,维持将近十个时辰,这比去锄地都要累太多。
任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父母都在,自己将妹妹送上花轿。
正当任岩沉浸在喜悦之中时,他在梦里看到了一个红衣女子,在对着他笑,随着红衣女子的笑,画面顿时变了,他看见陈铁柱在哭,自己的妹妹挂在了树上,白色的布条,在风中晃悠。
刹那间,任岩便从梦里惊醒过来,想着梦里出现的那个红衣女子,想着那个画面,顿时满脸冷汗,直接起身冲了出去。
不一会儿,到了河边,任思思果然没有在洗衣服,问了别人,方知任思思来过,但是,洗的很快,很快又走了。
任岩立刻向着陈铁柱打造家具的那个雇主家跑去,到了之后,原来陈铁柱已经完工离开,午时没过,就去沈嫂家了。
顾不得读书人的形象,任岩问了方向,便急匆匆地向沈嫂的院子跑了过去。
当任岩到了时,看见沈嫂的院子外,有很多人在围观。
拨开人群,任岩冲了进去,院子的中间有三个人,一个是任思思,神情又是委屈,又是激动,又是可怜,另外一个则是陈铁柱,正结结巴巴解释着,还有一个,长相颇为好看、身材曼妙的女子,神情紧张,还有点焦急,在劝解。
最后这个人,任岩猜测便是沈嫂,沈嫂比陈铁柱大三岁,容貌在下岭村也是数一数二的,只是,她的丈夫在两年前去世了,一直独居。
任思思歇斯底里地道:“陈铁柱,你给我解释清楚,你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到底想要做啥?”
随后,她又指向沈嫂,冷笑道:“怪不得,两年了,你拒绝了各种人的提亲,不愿再嫁,原来是早早就惦记上我家铁柱了啊。”
沈嫂慌忙道:“铁柱家的,我是真没有啊,你进来时,我们两个衣服是不是穿得好好的?”
陈铁柱也解释道:“思思,你听我说,我真的是来给沈嫂修床的,你要相信我们。”
沈嫂接着补充道:“而且,我们院子门没关,屋门没关,窗门也没关啊。”
任思思又指着陈铁柱,大怒道:“好好好,你竟然敢骗我了,你们共处一室,只是修床?谁信啊?这床怎么坏的?不会是你俩弄坏的吧?”
陈铁柱见任思思不听自己的解释,急的抓耳挠腮,像一只猴子,沈嫂则是委屈地掉着眼泪,要知道,这是在败坏她的清白名声啊。
任岩见状,直接走到三人的身边,沉声道:“铁柱和沈嫂之间没有事情,他要来修床的事情,我昨天就知道,他今天也说了。”
任思思委屈巴巴地看向任岩,双眼红肿地道:“没有想到,哥你竟然胳膊肘往外拐!”
随后,她转身就跑了。
沈嫂也在哭,任思思这样的固执,她担心以后与陈铁柱的关系再也说不清楚了,以后又有何颜面在下岭村生活呢?
“铁柱,去追思思,快点!”
任岩大声催促,等陈铁柱跑出去,任岩才对沈嫂说道:“这件事情,是思思的错,但是,个中缘由,我没有办法解释,过了今天就没事了,我给你道歉!”
言罢,他也不管沈嫂的反应,转身匆匆而去。
路上问了别人,他一直追到了河边,就看见任思思不顾一切地往河里冲去,力气十分大,陈铁柱这样的汉子竟然差点拉不住。
旁边在浣洗衣服的几个女子,也都在纷纷劝说任思思,可任思思谁的话也不听,就是闹着要投河。
任岩连忙和陈铁柱一起拉着任思思,将任思思拉回岸上,过了一会儿,任思思总算安静下来,可是,稍不注意,任思思就突然间又要跳河。
拉扯着,再加上其他人帮忙,总算是将任思思带回了家里。
到了傍晚时分,任思思恢复了正常,情绪也稳定下来,任岩看见,就在院子边,干燥的院子里竟然有水渍。
忽然,那个红衣女子又出现了,然而,其他人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任岩顾不得许多,直接追了出去。
到了没人的地方,红衣女子没有再走,一直在等任岩,最终,红衣女子给任岩解了惑。
原来,这女子竟然是一只狐妖,曾被任岩救过,知道那个淡蓝色衣服的女子要找替死鬼,而且目标是任思思,于是,她便出现,提醒任岩,但是,她什么都不能说。
事情过了,没有了限制,狐妖才能开口将一切告知任岩,不过,任岩坏了那淡蓝色衣服女子的好事儿,免得后患,还是要将女子从水里捞出。
一直到很久以后,任岩与红衣女子的孙子都长大了,他才将此事告诉了任思思和陈铁柱。
只不过,任岩觉得,当初任思思如果足够冷静,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也未必能被左右。
【本故事系作者原创,纯属虚构,没有任何影射,如有雷同,大约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