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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博恩话史
编辑丨博恩话史
2015年12月23日17时37分,海南省临高县南宝镇的一个敬老院内,一名90岁的老人缓缓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她就是在1931年至1945年间,20多万名沦为“慰安妇”的中国妇女中之一的林爱兰。
得知又一位侵华战争的受害者、历史的见证者去世,社会各界纷纷惋惜不已,投来崇高的敬意,祈祷着林爱兰“一路走好”。
回忆着母亲离世前的模样,林爱兰的女儿林宝香失声痛哭,哽咽着说道:“还好我送完了母亲的最后一程,没有留下遗憾。”
林爱兰逝世那天下午,林宝香来到敬老院照·料许久未见的母亲。
由于长期无法站立行走、生活情况不能自理的林爱兰身上长出了褥疮,轻轻一碰便疼痛难忍。
看着母亲咬紧牙关不吭声的模样,为其上药的林宝香的双眼忍不住逐渐模糊。
上药结束以后,林宝香为母亲端来一杯牛奶,让她坐在一旁晒太阳,自己则开始打扫卫生。
这些天来,由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林爱兰都没能吃下什么食物,只能依靠牛奶补充营养。
母亲越发消瘦的身形让林宝香倍感心疼,发誓一定要多抽出时间来陪伴母亲。
此时,一阵风从林宝香的脸颊吹过,她的心中突然出现些异状,下意识地回头看向母亲。
只见林爱兰紧闭双眼,安详地躺在躺椅上,仿佛睡着了一样……
得知林爱兰逝世的消息,上海师范大学中国慰安妇问题研究中心主任苏智良与妻子商议,为林宝香送来3000元“丧葬金”,希望略尽自己的绵薄之力,让老人一路走好。
提到这位老人,苏智良的言语之间俱是遗憾:“她是中国最后一位反法西斯亚洲战场中,由‘女战士’沦为慰安妇的幸存者了,另外两位老人万爱花与周喜香,已经分别在2012年12月21日、2013年9月4日逝世了。”
说起对林爱兰的印象,苏智良是这样描述的。
在他眼中,林爱兰有着一双十分明亮的双眼、言语之间透露着英气,是个十分威严的人。
这是当年在抗日队伍中留下痕迹,是在历史岁月长河中留下的痕迹。
苏智良说:“如果没有林爱兰,我们或许永远也无法知道、无法想象当时的场景。”
2015年12月24日上午,林爱兰的送葬队伍中迎来大批志愿者。
他们捧着洁白的鲜花跟在送葬的队伍中,陪伴这位静静地降临世间,又静静离开的老人最后一程。
林爱兰的葬礼人数不多,仪式也一切从简。
林宝香表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是不重视老人。
而是因为被迫成为慰安妇这件事情成为了母亲心中一辈子的伤痛,所以她终身未嫁,也没有亲人。
如今,亲眼看着母亲安详地离开,林宝香认为,这或许就意味着母亲“解脱了”。
毕竟,那16岁时的心理阴影至今,已经过去了74年……
一、参军入伍1952年,林爱兰出生在海南岛临高县南宝乡松梅村。
她的父亲是村中有名的赤脚大夫,对中医草药颇有研究,母亲则是一名勤劳淳朴的农妇,悉心照料着一家三口的生活。
得益于父亲的耳濡目染与家中整日弥漫的草药香气,林爱兰从小便对中医药学颇有兴趣。
每每看到父亲将形态各异的草药混合一起、摆弄着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她便会兴奋地凑上前去,挨个询问父亲草药的用途。
在长此以往的问答生活中,林爱兰的父母逐渐发现了女儿在医药方面的惊人天赋——只要稍加教导,林爱兰便能很快记住各种草药的名字,还能自己探索出各种已知的药方搭配。
看着女儿如此天赋异禀又勤奋好学的模样,夫妻二人十分欣慰,开始致力于将其培养成医药事业的继任者。
但天不遂人愿——1939年,侵华的日军开始入侵海南岛。
眼见局势越发动荡,林爱兰的父母原本想带着女儿逃难,怎料,这个柔弱的女孩却在此刻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言之凿凿地告诉父母——她要参军,她要成为守卫家园的战士。
得知此事,林爱兰的父母百般劝阻,可此时的她心意已决,再听不得半点教诲。
于是,凭借自己优秀的医学水准,年仅15岁的林爱兰成功加入抗日游击独立队,成为了一名后勤医护人员。
随着时光流逝,越来越多伤员在林爱兰的手中得到救治,伤情、病情逐渐好转。
看着大家即便头破血流也要高呼保家卫国的口号,林爱兰的胸腔之中燃起一团熊熊烈焰,她想要成为一名勇猛无畏的战士。
此后,为了这个远大志向,林爱兰开始向伤员们请教如何成为“合格的战士”。
得知这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较弱女孩想要成为前线战士,他们不停描绘着前线炮火的无情与战斗的凶险,希望打消她这危险的念头。
怎料,听了伤员们的讲述,林爱兰想要奔赴前线的意志越发坚定——人人都能够为守卫国家贡献力量,她不甘心只在后方受到大家的保护。
她也想成为保卫人民的人,成为与这些为未来拼搏奋斗的战士中的一员。
经过了一段时间的交流,拗不过林爱兰的执拗,伤员们开始悉心教导着她战斗技巧等相关知识。
在大家的帮助下,没过多久,林爱兰就成为了真枪实弹、冲锋陷阵的游击队女战士。
那一年,她不过16岁。
二、落入敌手1941年,16岁的林爱兰在与几位女战友们外出勘探情况时,不幸被敌人发现。
尽管知道面前的女孩们曾是在战场上与他们针锋相对的敌人,行军打仗时从未心慈手软、颇为危险。
可一位日本军官仍然被貌美如花、身段窈窕的林爱兰吸引,对其不逊,并表示愿意娶她为妻。
遭受如此奇耻大辱,她当场破口大骂,将这些年来心中的家仇国恨一并发泄。
要知道,早些年时,由于林爱兰加入游击队伍,她的父母忧心于女儿的安危,便与林爱兰的两个妹妹一同留了下来,决定坚守一家人的家园。
怎料,日军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出生于这个家庭的林爱兰成为游击队员,当即前往家中施暴,企图以此逼迫林爱兰现身,或在家人口中得知游击队的情报。
面对穷凶极恶的日本人,林爱兰的母亲以一己之力拖住了他们,为丈夫与两个孩子的逃脱创造了几乎,自己则是不幸身中数刀而亡。
此后,四处逃命的一家人再也了无音讯。
当时,性格刚烈的林爱兰的反应惹怒了日本军官,他命士兵将林爱兰团团围住、拳打脚踢。
直到林爱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日军准备将她枪杀之时。
站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林爱兰的同乡站了出来,表示自己“曾在日本人手下当差”,希望这几位日军能够卖她“几分薄面”,日后自己一定尽心尽力地服侍左右。
或许是同乡的态度取悦了日军,林爱兰捡回了一条性命,仅仅成为俘虏。
在意识混沌模糊之时,她突然感觉自己仿佛在移动,可根本无力睁开双眼的林爱兰只能任由日军摆布。
殊不知,她与战友们将要去往的地方,是日军的“慰安所”。
慰安所的日子颇为压抑痛苦,林爱兰与几名战友整日被关在暗无天日的小房间里,只有房门被打开时才有机会看清彼此的状况。
可是,她们宁愿整日生活在黑暗中,也不敢觊觎一点阳光的光辉——每当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就是她们遭受日军侵害的时候。
当时,被林爱兰拒绝辱骂的日本军官怀恨在心,整日想出各种办法折磨她的肉体与精神。
除了经常把林爱兰双手吊起、用木棍塞到她的口中,将其毒打一顿再进行奸淫以外。
他还在其他女战友的面前,对林爱兰进行凌辱,让她几度崩溃、羞愤欲死。
在日军日复一日的非人折磨下,林爱兰的右侧大腿筋骨被彻底打断。
看到林爱兰痛苦生病的模样,日军们围聚一起、哈哈大笑,丝毫不顾她的死活,只是命令军医“吊着一口气”。
长此以往,林爱兰的精神彻底崩溃,屡次尝试咬舌自尽,却都被时刻看守的日军阻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好在,半年以后,早就对痛苦的林爱兰等人起了怜悯之心的、在日本军营中做苦力的中国老人,趁着日军倾巢而出、下乡扫荡的时候,将墙壁的围墙破坏,帮助她们逃了出去。
结语后来,劫后余生的林爱兰连夜跑回根据地,直到被战友们围在中间、重新接触到大家温暖的体温,她才真正得以喘息片刻,相信自己真的逃出生天了。
由于没有得到及时治疗,林爱兰的右腿彻底落下残疾,再也不能扛起枪炮浴血奋战的她只好从事后方救援工作,竭尽全力地为抗战贡献力量。
尽管那时的林爱兰不过18岁,可成为慰安妇的那段日子已经让她对婚姻不抱奢望——因为日军的残害,她失去了成为母亲的资格。
从铁骨铮铮、英勇无畏的女战士到如同俎上鱼肉般的慰安妇,林爱兰的一生荣耀与耻辱交织。
每当回忆起那些奋勇杀敌,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的日子,她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身为慰安妇的那段痛苦岁月,随后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直到耄耋之年的时候,她也还是会对着电视荧幕上的日本士兵形象咬牙切齿地破口大骂。
当前去采访的记者询问林爱兰,是否曾有一刻后悔过参加游击队时,她原本浑浊的双眼似乎刹那间明亮起来,轻轻地摇了摇头。
参考资料:
海南又一名慰安妇辞世 终身未嫁曾参加游击队(图)_央广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