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8年5月20日,是中华民国总统蒋中正就任的日子,长春城内,春意盎然,一派节日的气息。新38师兵出小合隆,“进展”顺利,正在向周边扩展着战绩,让长春城内的官员们确实兴奋了起来,沿着中央大街两旁的单位和商户,披红挂彩,高树青天白日满地红的国旗,燃放起长长的鞭炮,第1兵团司令部门前,主席台高高搭起,各类人员方阵在中山公园集结完毕之后,慢慢地涌向中央大街两侧,按照事先划分好的区域站好了。
上午时分,随着广播里传出的、南京城的总统就职仪式进入高潮,郑洞国和长春城内的高官们,一个个神采奕奕地登上了主席台,发表着热烈而更加热烈的祝贺词来,台下的人们,并没有几个热血沸腾的,他们还在为中午的饮食作着难。粮价又涨了不少,普通职员一个月的薪水,已经不足以养活自己了,哪儿还可能养家?好在这两天前线打得不错,城门也开放了,女人们不愿意参加这些如同放屁式的庆典,更没有了看热闹的心情,早已结伴出城采集野菜去了,孩子们也已经不上学了,大一点的到处在砍树枝,预备一点柴火,因为柴火市场上,早已没了售卖干柴的。
郑洞国刚刚讲完话,李鸿正在向他报告阅兵仪式开始进行时,几个市民方阵内,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保甲长们早已骂开了:“别动,别动,还有阅兵仪式呢。不坚持到最后,休想领到粮食!”这句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很管事,方阵内强迫来的“群众演员们”马上又安静下来,人们心中谩骂着,身子无奈地坚持着。
随着礼炮的轰鸣声,没有出城参加战斗的新1军留守团的战士,在李鸿乘坐着的一辆敞篷吉普车引领下,各类战车、汽车、摩托车,牵引着各类器械,耀武扬威地出现在中央大街上,好不威风。而站在主席台上的曾泽生的脸,却阴沉了下来,心里暗骂着郑洞国,第60军的重武器在永吉撤退时,损失殆尽,至今还没有得到补充,他们新1军一个留守处,居然还有这么多车辆、大炮,怎么不令人愤怒?站在他身后的陇耀,脸色涨红,双眼似乎要迸裂而出。李嵩叹了口气,没有说什么。
庆典,虽然很隆重,可很快便草草地收场了,长春城内,很快便又恢复到令人压抑甚至是窒息的空气来,从前线匆匆赶回来的暂编第21师副师长任孝宗很快便见到了军长曾泽生。他是这次出击的临时指挥官,他们是执行配合作战任务的,部队是从第182师和暂编第21师临时抽调的,各一个团,原本任命第182师副师长李佐为临时指挥官的,可由于李佐突然患了伤寒病,高烧不止,于是又换成了任孝宗临时指挥。
“我部进展较为顺利,昨天开始出击以来,沿途并没有遇到共军之有效抵抗,今天,我们已经进抵兴隆山火车站以北地区。”任孝宗向曾泽生汇报着前线进展情况。
“诱敌深入,各个击破,是共军惯用的伎俩,孝宗,务要提防啊。”曾泽生似乎是在提醒着任孝宗,又似乎是在提醒着自己:“我们那点家底,打不了硬仗的,倒时候,人家也未必会救我们的。”
任孝宗笑了,小声说道:“这个,我清楚,我马上就回到前线去,集结兵力,进入村屯,加强警戒,搜查粮食,必要的时候,我们会迅速往回撤的。”
曾泽生点了点头,轻声说了句:“不得主动撤退,是被共军击溃的,溃不成军,不得不后撤。”
任孝宗敬礼,正要离开之时,参谋长徐树民进来了,对任孝宗和曾泽生说道:“军长,任副师长,你们不觉得,新38师进展得太顺利了吗?”
两个人一愣,相互看了一眼,不知道这位阴阳怪气的参谋长,会说些什么。徐树民已经走到地图前,指着小合隆方向,说道:“我有一种感觉,共军是在主动撤退,把新38师的主力吸引到小合隆一线,然后迅速集结重兵,一部将其包围,一部直取飞机场,这种情况一旦发生,唯一能去救他们的,便是我们这两个团了,可我们这点力量,很快便会被共军的打援部队吃掉的,很危险啊,很危险。”
曾泽生点了点头,说道:“徐参谋长分析得确实符合实情,据孙公达他们侦察,共军的主力部队正在向着小合隆方向急行军,原有的部队在主动撤退之后,正在向飞机场方向穿插,对新38师的后路实施骚扰,一旦他们的主力部队到达,便会立刻封死新38师退路的。徐参谋长,这一情况,你为何不向兵团部汇报啊?”
徐树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说了,说了,又有什么用呢?杨友梅、史说他们,太乐观了,太乐观了,殊不知已经上了共军的圈套,我们,还是不做他们的陪葬品好。任副师长,每前进一步,都要看好了,部队最好别分开了,就这点力量,还是抱在一起,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