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上文)
割草
中午,食堂准备了豆角炖肉和馒头。馒头又大又白,菜的油水很足,没有限量,大家饱餐一顿。午饭后,我们就开始政治学习,带领我们学习的是队里的统计员,除了学习毛选和语录,还给我们简单地介绍了7队的情况,说了不少7队的好处。但我只对两点有兴趣,现在还有印象:一是麦收秋收时,团部汽车队支援农业生产第一线,都爱来7队,因为这里的香瓜特别甜。二是7队的山上长着各种蘑菇、木耳、榛子等等,老职工每年秋天都去采摘。学习的最后,还为我们分配了近期的工作任务:7月中旬就要开始麦收了,我们要打草编草苫子,为麦收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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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后,有人从工具房给我们领来很多镰刀,有新有旧。带领我们的老统计员掂来掂去挑了一把旧的,我却拿了一把簇新的,镰刀头和刀把都是新的,很好看。可是,老职工却告诉我说,新镰刀需要先开刃才能用,还是挑一把开过刃的旧刀好。我看看手中的镰刀,觉得比别人的都漂亮,没有听从劝告。结果,后来吃了大苦头。
第三天,我们这些新职工就在老统计员的带领下去割草。那真是一段很美好的时光。七虎林河从7队西南方向缓缓流来,绕过山脚,又向东南匆匆流去。河的两岸有密匝匝的灌木丛,过了河远处一大片望不到边的开阔地,全是大大小小的水泡子和草甸子,长着齐胸高的茅草。我们割草的地点就在那里。
过去我们常常从书里读到“融入大自然的怀抱”这样的词句,待我们来到河边的草甸子里时,真正感受到了什么是“融入”,什么是“怀抱”。天地太广阔了。如果你把视线从你的左肩经过头顶,转到右肩,那么,180度的空间里,你看到的只有肩下的草地和肩上的蓝天,天高极了,你的目光往上走啊走啊,似乎没有尽头;靠近地平线,跑着一团团白云,排成队,挤着拥着。站在这里,好像尘世的一切熙攘喧嚣都转到地球的另一面去了,只剩下你一个人,像一粒草芥,飘飞在草绿与天蓝之间。
老统计员带着我们进入阵地,这里的草又高又密。
“我给你们做个样子”
说着,他弯下腰,岔开步,一手拢草,一手挥刀,刷刷刷地割起来,几下子就割了一大片,把这一抱草放下,往前挪网步,刷刷刷又是一入片。
我们早已按捺不住,一个个一字排开,动手割草。奇怪,看人家割得又轻巧又快,到自己手里,刀不听话,草也不听话。割下来的草东一把西一把乱七八糟,留的茬子高低不平,还常常一刀割不下来,再补一刀,连草根都从土里拽出来。没过一会儿,汗也下来了,脚步也乱了,手掌磨得也疼了,腰都直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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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老统计员,早就跑到前边去了,身后留下一大排整整齐齐、厚厚的草铺子。好不容易坚持到老统计员远远地直起身来朝我们喊道:“大家休息一会儿吧!”我把镰刀一扔,一屁股坐到草上,再也不想动了。后来,老统计查看了我的镰刀说:“用这样的镰刀,还不把你累死! ”他递给我他的镰刀,我试着割了两刀,天啊,简直比得上理发店的剃头刀了! 怪不得他割得那么轻巧呢。当天晚上收工以后,老统计员把我的镰刀带回家,用油石帮我磨得锋利极了。
第二天,我用新磨的刀,果然省力许多。在老统计员的指点下,又仔细体会怎样用左手和左腿配合着把站着的草拢在一起,怎样把右腿稍稍后撤一点,避免挥刀时伤到自己的右脚,把持刀的右手放得低一些,加一点爆发力,唰! 这片草就齐根割断了。经过两三天的劳作后,我已经摸到了窍门,动作熟练多了,也不再感觉每割一刀都那么费力气。
除了劳累,火辣辣的太阳也是对我们的考验。
7月初,正是盛夏,草甸子里没有一棵树,白花花的阳光一点没浪费都让我们享受了。草甸子里蚊子小咬特别多,小咬比蚊子讨厌,净往人头发里钻,咬得人心慌意乱,打也打不着,赶也赶不跑。工间休息的时候,老统计员告诉我们都迎风坐着,这样,蚊子和小咬在脸前停不住,减少了被叮咬的机会。如果赶上风比较大的时候,就舒服多了,蚊子小咬没了,气温也低一些,小风吹得很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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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还是老统计员经验丰富,而这些工作和生活经验,都是每天从一点一滴的实践中总结的,这些经验直到现在,也依然帮助我克服了很多生活工作上的困难,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