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通常所说的英国其实是一种通俗的说法。事实上这个国家的正式国名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这个国家其实是由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四部分共同组成。英国的国土面积约为24.41万平方公里。其主体部分是位于大不列颠岛南部的英格兰,所以我们一般将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简称为英国。英格兰北部是苏格兰,英格兰西南部是威尔士,北爱尔兰则位于爱尔兰岛东北部。
英国各组成部分均存在相对的半独立性现象:比如世界杯上就没统一的英国队,因为组成联合王国的英格兰、苏格兰、威尔士、北爱尔兰都有各自的球队。英国各个区域的语言、宗教、文化乃至人种构成都存在一定差异:比如英格兰的主体民族是日耳曼人支系昂撒人,而苏格兰、威尔士则以凯尔特人为主。英格兰地区主要信奉英国国教圣公会,苏格兰则主要信奉基督教长老会教派。
因为这样一些差异的存在导致某些地区一直在谋求从英国独立出来。可能很多人都知道苏格兰和北爱尔兰存在独立运动,相比之下威尔士似乎要平静得多。威尔士比起苏格兰和北爱尔兰是最早被英格兰征服的、同化最深的地区。早在11世纪初的诺曼底王朝时期威廉一世就将威尔士变为英格兰的附庸地。到了1216年威尔士又进一步从王国降为英格兰的公国。1284年英格兰国王爱德华一世发兵彻底征服整个威尔士并于同年颁行《威尔士法》。
此后英格兰不断增强对威尔士的统治。也就是从这时起英国历代王储均有一个“威尔士亲王”的头衔。其后威尔士有过几次闹独立的起义都被镇压下去。从1284年至今这700多年的历史里威尔士基本上是始终处于英格兰较为稳固的统治之下。反观苏格兰在历史上曾与英格兰互为死敌长期相互攻伐混战。可能很多人了解苏格兰独立运动是通过梅尔·吉布森主演的电影《勇敢的心》。从威廉·华莱士那时起苏格兰与英格兰就始终存在隔阂。
直到1707年苏格兰才与英格兰王国合并为大不列颠王国。这比威尔士被征服晚了400多年。苏格兰即使在与英格兰合并后也并没从心理上接受认可英格兰。以1853年全苏格兰人民权利保护协会所发起的苏格兰议会的“自治”运动为标志揭开了现代苏格兰独立运动的历史序幕。苏格兰面积接近7.9万平方公里、人口约543万;威尔士面积只有2.08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308万。威尔士面积只相当于苏格兰的26%左右、人口只相当于苏格兰的57%左右。
地小人寡的威尔士根本就没那实力去闹独立。当然也许有人会说面积只有1.41万平方公里、人口只有168.5万的北爱尔兰更小,但北爱尔兰在地缘上与英格兰疏离且距离爱尔兰较近,因此比较容易得到来自爱尔兰方面的支持。相比之下威尔士如果要独立则难以得到外部力量支持,更何况威尔士本身也没充分的理由和动机去闹独立。自从13世纪加入英国以来威尔士在很大程度上已被英国同化。
如今威尔士人作为凯尔特后裔保留了自己的民族语言,但实际上威尔士全境也通用英语。威尔士在宗教上也接受了英格兰的圣公会。同时威尔士也保留有自己的议会。威尔士相比苏格兰、北爱尔兰在地缘上也更加亲近英格兰。威尔士与英格兰利益分配冲突较小,反而经济一体化程度很高。反观苏格兰却与英格兰存在经济利益竞争。位于苏格兰海域的北海油田是全球最重要的石油产区之一。
目前北海油田已知的总储量达到30亿吨,单日石油产量可达600万桶!这么大的一个油田就挨在苏格兰边上,但由于英格兰在联合王国中实际所处的中心地位使得北海油田的巨大收益源源不断流入了南部的英格兰。北海油田的开采和经营主要由英国中央政府负责。油田产生的巨大收益全归英国政府,然后再根据比例分一些给苏格兰。如果苏格兰独立并以现有的渔业作业线作为国界,那么苏格兰将获得目前英国北海海域95%的油田和60%的气田。
威尔士这边既没苏格兰那样的大油田,也没多少工业和科研项目。威尔士拿得出手的产业寥寥无几!以前的威尔士还有丰富的煤炭资源,不过如今的英国已不需要这么多煤了。现在的威尔士就像是一个大号的农村:支柱产业是农业、畜牧业和旅游业。威尔士从经济实力、科技实力来看远不及苏格兰。实力不够的威尔士说话自然没苏格兰有分量。尽管威尔士人没什么独立意识,然而还是有自己的民族意识。
威尔士人并不主张脱离联合王国,但对民族自治以及维护自身的独特民族文化还是比较在意的。1955年威尔士25万人请愿要求威尔士要有自己的议会。威尔士民族自治开始成为威尔士一些政党、族群最主要的政治主张。威尔士民族党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党派。威尔士历次民意调查表明:只有11%到25%的受调查者认为威尔士应该独立。由此可见主张独立的人在威尔士的确居于少数。不过近年来赞成独立的威尔士人在数量上有上升趋势。
2017年赞成独立的威尔士人占威尔士总人口的比例为27%,到了2018年这个数字超过了38%。尤其是在西部和北部威尔士已有超过52%的人强烈希望威尔士成为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2017年的一项调查表明:年龄在18岁至49岁之间的威尔士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赞成独立。尽管现在威尔士独立的条件还不成熟,然而有人预测随着赞成独立的新一代年轻人进入政党领域可能会引发局势的新变化。
2016年后英国各地的独立运动中又出现了一个新的因素——英国脱欧。多数苏格兰公民主张留在欧盟。这就使得苏格兰独立运动与英国脱欧搅在了一起。在苏格兰独立运动看来由于在2016年英国脱欧的独立公投中多数苏格兰人选择了留在欧盟。这与英国其他地方的选择是不同的。如果英国硬要脱欧就是违背了苏格兰人民的意愿“强行”将本就不愿意脱欧的苏格兰带出欧盟。事实上脱欧对包括英格兰和苏格兰在内的整个英国都是一把双刃剑。
英格兰人认为脱欧的好处大于坏处,所以选择脱欧并原为此放弃以前因加入欧盟而享有的一些利益。可苏格兰人却并不愿意放弃这些利益。北爱尔兰也同样存在类似问题:北爱尔兰和爱尔兰本就是同宗同源,而英国为缓和北爱尔兰地区的独立意识就试图刻意弱化两国之间的民族矛盾:英国在爱尔兰和北爱尔兰之间的边境是开放的,并没建设钢筋水凝土式的硬边界。这种刻意弱化两国之间民族矛盾的做法受到了当地人的欢迎。
英国脱欧后有个问题就逐渐显现出来:英国脱欧意味着英国与其他欧盟经济体交易都要经过严格的出入境检查。爱尔兰是欧盟成员国,而北爱尔兰目前是英国领土。因此从爱尔兰进入北爱尔兰的商品必须经过出入境检查。如果不在两国之间设立硬边界又怎么对来自北爱尔兰的商品进行出入境检查呢?而设立硬边境势必会遭到北爱尔兰人的反对。这显然会激化北爱尔兰人的民族矛盾。
长期以来英国国内的政治势力中就一直存在脱欧派和亲欧派的博弈。脱欧造成了英国社会分裂:脱欧派与亲欧派已重新划分了英国的政治版图。多年来威尔士比起苏格兰、北爱尔兰一直是相对平静的,可就在英国宣布脱欧的2016年以独立为政治纲领的“威尔士独立党”宣告成立。在此之前所有威尔士政党都只着力于争取民族自主以及民族文化的保护,还从没任何一个威尔士政党敢公开喊出独立口号。2016年威尔士独立党的成立算是开了先例。
有人甚至认为这标志着威尔士人从来不闹独立的历史的终结。当然我们不能说因为出现了威尔士独立党就证明威尔士的主流民意已倾向于争取独立了,但这至少证明威尔士局势已出现一些新动态。2019年5月11日英国《卫报》报道:威尔士当地时间11日数千人在威尔士首府加的夫游行呼吁威尔士脱离英国独立。组织者声称这是威尔士历史上第一次举行这样的独立游行。抗议者表示促使他们支持独立的具体原因是英国脱欧和紧缩财政政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