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入伍,我吃了5年0.65元后勤灶退伍后,被分到防疫站工作

摄影艺术光影集 2024-12-19 14:42:08

"喂,你这个后勤兵,连0.65元的伙食标准都记不清楚吗?"李建国一句话,让我端着菜勺的手僵在半空中,食堂里突然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灶台上的蒸汽模糊了视线,空气里飘着咸菜和煤油的味道。

那是1974年的夏天,部队大院里的梧桐树被晒得蔫头耷脑,知了在树上拼了命地叫唤,连风都懒得动弹。

我刚到后勤灶没多久,连勺子都抖得跟筛子似的,生怕多打一点或少打一点,挨战友们的埋怨。

那会儿我还想着自己这命真够怪的。村里的年轻人不是去插队就是去当兵,可我偏偏被分到了后勤。

我爹是个老实人,整天为我的前程发愁。他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眼神飘得老远,不知道在想些啥。

。她总说:"我就怕你跟村东头的王二狗一样,整天游手好闲,啥正经事也干不了。"

好在我叔是个老兵油子,托了关系让我有机会穿上军装。叔说我这人心实在,肯吃苦,干后勤准没错。

可家里人都不看好我,连我妹都说:"就我哥这个莽撞性子,怕是连饭都煮不熟。"每次想起这话,我就咬牙暗下决心,一定要干出个样子来。

刚到部队那阵子,可把我给难坏了。每天凌晨3点半就得起床,外头黑漆漆的,连月亮都睡着了。

我摸黑生火烧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琢磨着晚上该做啥菜。有时候困得眼睛都睁不开,差点把盐当成了糖。

冬天最难熬,手冻得跟冰块似的,还得摆弄那些冰凉的蔬菜。我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总会想起家里那个暖烘烘的灶台。

李建国是老兵,当过班长,立过三等功,对伙食标准特较真。那天就因为我多打了一勺白菜,他当场就把我教训了一顿。

食堂里其他战友都低着头扒饭,没人敢吱声。我的脸烧得通红,手里的勺子都快拿不稳了。

"你晓得咱们每个战士一天的伙食费才多少不?就0.65元!要打三顿饭,还得保证营养够标准。你这样瞎打,月底超支了咋整?"

那会儿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觉得自己真没用。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想着要不要给家里捎信,说自己干不了这活。

床板上的草垫子硌得慌,我听着外头的风声,想着家里的事。爹该收完麦子了吧,妈的腰病不知道好些了没有。

张德贵班长看出我的心思,大热天的特意找我聊天。他手里摇着蒲扇,递给我一根小白梅:"来,尝尝,解暑。"

"老张,我是不是真不适合干这活?"我低着头,声音都快哽咽了。

他拍拍我的肩膀:"傻小子,谁来都得从头学起。当年我刚来的时候,连切菜都把手指头切了好几回。你看我这手上的疤。"

张班长是个老饭头,在食堂干了快十年。他的手上全是茧子,每个茧子下面都藏着一个故事。

他手把手教我怎么精打细算:"看好了,萝卜皮要薄薄地削,可以炒着吃;猪油渣别扔,拌面条特别香;盐要用小勺子量着放,放多了就咸了。"

慢慢地,我开始找到了门道。每天看着战友们吃得津津有味,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有时候他们还会偷偷给我竖大拇指。

李建国也对我另眼相看了,经常值完夜班来找我聊天。他爱听收音机,每天都有新鲜事要说。

有天晚上,他神神秘秘地拿着个收音机来找我:"听说了吗?上海造了台大电脑,能给生产队算账呢!"那会儿能有个收音机就不得了了,他可宝贝得很。

五年转眼就过去了。1979年,我退伍分到了地方防疫站。说实话,刚开始真不会干,以前在部队天天和锅碗打交道,现在却要对着显微镜发愣。

领导看我手足无措的样子,直摇头。我知道他们背地里说我是个大老粗,干不了这精细活。

命运这东西真够戏剧性的。那年冬天,我在防疫站值夜班,碰见了住院的李建国。他得了肝炎,脸色发黄,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

"哎呀,这不是咱们的老饭头吗?"他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还不忘跟我开玩笑。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那段日子,我天天给他熬粥煮汤。每次下班后,顺路去菜市场买些新鲜的菜,再赶到医院给他送饭。

有天晚上下着雨,我撑着伞给他送饭,他突然说:"你知道吗,我现在才明白,当年你在食堂那股子认真劲儿多难得。"

李建国爱人带着孩子从老家赶来,我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租的小屋腾出来给他们住。那屋子虽然小,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在部队养成的认真劲儿,在防疫站反倒帮了大忙。消毒、检验、记录,样样都得一丝不苟。领导见我做事踏实,没多久就让我负责药品管理了。

有天夜班,我和李建国聊起在部队的日子。说起当年为了0.65元的伙食费吵架,都笑得前仰后合。外头月亮特别亮,照得病房里一片银光。

"你小子现在可真懂事了。"李建国靠在床头,感慨地说,"要不是你那会儿脾气好,咱俩哪能成为这么好的朋友。对了,你咋还没对象?"

我愣了一下,摸摸后脑勺笑了:"工作忙,没顾上。"其实是不敢耽误人家姑娘,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得了吧你,我认识个护士,人特别好,要不要我给你介绍认识?"李建国眼睛一亮,说起这事来精神头都不一样了。

就这样,我认识了现在的媳妇小芳。她是防疫站的护士,性格温柔,做事麻利。头一回见面,她穿着白大褂,扎着马尾辫,笑起来特别甜。

小芳说,她早就注意到我了。"每次看你给李大哥送饭,都觉得你这人特别细心。"后来我们处对象的时候,她还专门跟我妈学着做菜。

现在,李建国早就出院了。他爱人特意包了顿饺子,说是感谢我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摆摆手说:"咱们是战友,这些都是应该的。"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我和小芳的孩子都上小学了。前几天领导让我去参加业务培训,又遇见了几个老战友。

大伙儿凑在一起,聊起那些年的事儿,仿佛一切都没变。只是鬓角都染上了白霜,笑声里多了几分沧桑。

每每想起那些日子,我都觉得特别感激。那会儿虽然苦,可正是那些经历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

现在食堂的饭菜都按克称重了,但那0.65元的后勤灶,却称出了我们这一辈子的情谊。这份情谊比金子还珍贵,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财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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