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牌观点/文】

随着耳边那句熟悉的“做直播不是为了赚钱，就是和大家交个朋友”，主播老罗在一片“NB”评论中粉墨登场，开始了他的首秀。

不过和我们想象的不大一样的是，全场老罗卖的东西可能并不是我们原以为他会想要卖的，手边摆着极明显的安慕希，一口奶茶、一口麻小的罗永浩让人分不清是个电商主播，还是个吃播博主。

一个价值2万多抖币的浪漫马车刷屏之后，老罗茫然地问了一句，“没有人刷火箭么？”搭档告诉他，这比“火箭”值钱多了……

可以看出来老罗明显有些不好意思，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在抖音收到这种礼物是不是要表示一下感谢？我们也得谢谢大家，不能失了礼数。”

你可以说罗永浩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这些年什么火做什么，努力燃烧了自己的前半生却看起来“皆无所成”。

但你的确无法否认罗永浩活得那么咋咋呼呼却潇洒精彩，从成为新东方名师到创办牛博网，从开培训学校到演讲出书做公知，从做手机到签约抖音做主播，老罗的履历足够写给一个排的。

每走一步，老罗都能获得所有人的关注，在一部分人眼中，老罗是擅长碰瓷、专挑骂战的跳梁小丑；而另一部分人则觉得老罗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颇有堂吉诃德战风车之势的悲情英雄。

为活人树碑立传本来就不应当，今日就当笔者多事，给我心目中的老罗寥寥书上几笔。一家之言，姑妄听之，姑妄言之。

「起」：知识分子有尊严，就得有点钱

小标题是罗永浩成为新东方名师前，给俞敏洪写的求职信中的一句话。如今，罗永浩甚少以知识分子自居，也似乎再未怎么说出“独与天地精神往来”、“知识分子要活得有尊严，就得有点钱”、“君子固穷”这种话，也不知再回头看这封信，老罗会作何感想。

罗永浩，男，1972年出生于吉林省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和龙县（今和龙市）。身为“官二代”，老罗的父亲是吉林延边朝鲜族自治州副州长、州政协副主席。

但罗永浩的童年似乎并未享受到什么类似的福利——除了在求职信中提到的“靠走关系上了当地最好的一所高中”之外。父母开明、背靠家底，老罗才有了半路辍学、宅家读书的机会。

腹有诗书气自华，我和在座各位可能都难以认同罗永浩有什么读书人的气质，但老罗靠着饱读诗书养成了满口伶牙俐齿和在哪里都能自圆其说的强盗逻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为了糊口和读书，罗永浩自称曾先后筛过沙子，摆过旧书摊，代理过批发市场招商，走私过汽车，做过旧货，还以短期旅游身份去韩国销售过中国壮阳药及其他补品——以上经历均已失败告终。

由于一度想移民加拿大，罗永浩开始一边找资料，一边上口语班，萌发了去新东方教书的想法。尽管高中毕业，不敢考数学，但老罗成功敲开了新东方的大门，并成为了俞校长的招牌名师。

至于罗永浩的英语到底好不好？这在知乎上，至今仍然是百万知乎er们争论不休的问题。

6年新东方执教经历，罗永浩从“尝尽民间疾苦的官二代”变成了年薪50万的新东方“一哥”。而在那时，北京的房价不过从每平米4500元涨到8000元，一年能赚一套两居室的老罗，应该再不担心没钱买书了。

「承」：怎样成为一个优秀的文坛装逼犯

老罗成为一代网红，源于他无心插柳的“老罗语录”。原本是课堂上的一些段子，被学生整理后放到网上，竟然一下火爆了全国高校的下载社区。

告别新东方后，老罗喜欢自己写博文，把写作的理想寄情网络。尽管人气很旺，总是口出狂言的老罗博文总逃不掉被删除屏蔽的命运。

这样一来二去，他干脆找黄斌合伙办了牛博网。在那个流量为王的时代，老罗天真地以为，只要有最优质的内容，就有最优的商业价值。

“你如果是一个商人，纯粹是为了钱，大大方方赚钱当然没有什么不好，但总是披着理想主义的外衣，把自己塑造很高尚很纯洁就太虚伪了，我很讨厌虚伪。”这是罗永浩离开新东方时，对俞敏洪的评价。

彼时，罗永浩也许依然还在相信自己是个“理想第一、赚钱第二”的读书人。私下里，老罗说过要把牛博网做成中国的纽约时报——在当时，我们深信不疑。

因为那里一度聚集了梁文道、韩寒、柴静、冯唐、熊培云等一批意见领袖，他们中有国内知名学者，有专栏作家，也有媒体人，而且无一例外都是上述群体中最优秀的一批人。

这些大V给牛博网粉丝提供了各种风格独特的文章，直接带动了网站人气飙升。2008年4月19日，牛博网日访问量曾首次突破百万。

牛博网曾经真真切切改变过我们这代人，正如吴主任在《罗永浩曾经深刻地改变过这个世界》一文中所说：“当年的牛博网客观上就是中文互联网第一次有一个这样的平台，集中了更好的审美、趣味、思想，一个有态度的品牌。”

通过牛博网，我们开始和世界交流，开始听到不一样的声音，这样的盛况在如今可能连想都不敢想。

只可惜，理想主义终究难以真正去改变世界，“不删帖”的牛博网并没有活下来，于2年后黯然退场。再后来，连牛博网的域名都因为老罗的遗忘而没能保住。

“何必开始一些无聊的语句与文字，在这个垃圾成堆的世界里。”此后数年，罗永浩以罗老师的身份继续创业。

2008年6月，罗永浩创办“老罗和他的朋友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2008年7月，罗永浩英语培训学校在北京开始营业，被称为“老罗培训”。由于长期亏损，老罗培训也随之关门大吉。

真希望罗永浩老师能够心口如一，身体力行。只是空谈理想，没有实干，罗永浩终究还是没走出“象牙塔”。

「转」：我们卖手机不赚钱，只交朋友

很多粉丝对老罗“脱粉”，始于罗永浩做手机。

在罗永浩任教新东方、创办牛博网、开英语学校、维权砸冰箱、要给方舟子泼粪、拍电影狂扇自己大嘴巴的时候，罗永浩还是那个可爱的碰得鲜血淋漓仍不知回头路的理想主义者。

但直到他开始做了手机，一切都变了。罗永浩已经决定不再做个知识分子，只做罗老板。

2010年6月7日，苹果发布了iPhone 4。2011年8月16日，小米手机在北京798艺术中心正式发布小米手机。智能手机的时代就此来临。

商人老罗同样看到了智能手机的风口。2011年11月底，罗永浩受邀去小米总部和雷军会面。当时，他还希望和小米合作，但在发现两者理念不同后，老罗便有了自己做手机的想法。

2012年5月，作为一个仍然心存理想主义的创业者，罗永浩创立了「锤子科技（北京）有限公司」。

但老罗的手机之路同样不顺利。面对小米的来势汹汹，罗永浩决定用工匠精神，从智能手机市场当中切走属于自己的那块文艺且小众的蛋糕。

2013年3月，罗永浩发布了基于安卓系统的SmartisanOS。但在发布会现场，该手机操作就BUG频出。

2014年5月，锤子手机问世，但一开始就遭遇了产能危机。这也直接导致了T1销量的惨淡，仅售出25万台。

2015年12月，在锤子T2布会前一周，该款手机的代工厂中天信突然破产。此后几年间，锤子科技频传资金困局。

从T1、T2到M1和M1L，罗永浩在发布会上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开始学会讨好客户，学会适应市场规则。

但即便是在锤子即将灯尽油枯之际，罗永浩还在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研发TNT工作站。这种拉扯一直持续到2018年，直到老罗也扛不住了。

从做手机开始，老罗做TNT工作站、聊天宝、入主Sharklet Technologies、进军电子烟行业，老罗的执拗终于还是被“打磨”成了商人逐利。

那个“卖手机不赚钱，只交朋友”的老罗变成了什么赚钱做什么的老罗。即便如此，老罗还是一败涂地，做什么黄什么，一度被称为“风口杀手”。

2019年10月31日，告别手机行业一年的坚果手机品牌回归，只是这一次，我们再也听不到罗永浩的单口相声了——2019年10月，罗永浩被丹阳市人民法院发布限制消费令。11月3日晚，罗永浩发布长微博“一个‘老赖’的自白”进行回应。

「合」：谁不是罗永浩？

其实没有人想到，“破了产”的罗永浩还能接着蹦跶。3月19日，罗永浩宣布要做卖货第一的男主播。随后，抖音以重金拿下老罗，并预告4月1日，“中国第一代网红将在抖音示范直播带货”。

面对昔日粉丝的不解，主播老罗给出了自己在新东方求职信中的经典回答：职业不分高低贵贱，做主播赚的又不是脏钱。

从名师罗永浩，到公知罗永浩，到商人罗永浩，再到主播罗永浩，老罗竟然红了17年。

他作为一个眼高手低，有理想、有口才、却缺乏实干精神的普通年轻人，生生被大众和媒体捧成了初代网红、意见领袖，又被作为吃相难看的奸商和为还债不惜自我作贱的可怜人被碾压到尘土里。

仔细想想，我们到底记住了罗永浩什么？是老罗语录，是巡回演讲，还是碰瓷西门子，与方舟子斗、王自如斗地“你死我活”。出于自身的劣根性，老罗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是一个普遍意义上的成功者，但他太适合把自己做的事情折腾出很大动静了。因此光明正大去做直播，或许很适合老罗。

吃吃喝喝的“前戏”过后，如我们所愿，老罗预热已久的小米旗舰机出现了。笔者一时恍惚，想起了老罗和雷军多年前那段频频互动的“蜜月期”，想起了两人后来面对面交流后的不欢而散。为对手摇旗呐喊未必丢人，但对老罗来说，心中五味杂陈可能只有自己知道了。年逾五十、“一无所成”的主播老罗会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么？4000多万的观看人数和出货秒光的商品足矣说明他的“钱”途。

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老罗其人其品性，称之「英雄」未免过誉，但「枭雄」还是当之无愧的。

再扪心自问一句，我们到底讨厌老罗什么。是讨厌他把理想挂在嘴边？讨厌他的偏执？讨厌他无法掩饰对钱的欲念还放不下读书人的身段？讨厌任他努力多少次还不是被命运完虐？那我们不就是在讨厌我们自己么。

生而为人，无外乎吃穿二字。理想属于圣人，而我们和老罗皆是凡人。作为一个同样造作矫情又贪财的大俗人，出于私心我希望老罗“晚景”可以不至于太凄凉，要不总觉得说不定自己也有不得“善终”的时候。

但话说回来，即便是老罗在19年的那段被传“5万块就能出席活动站台”的至暗时刻，也是一天赚了我等看客几个月的收入。精英成则一鸣惊人，败则找机会再螺旋式上升；而对普通人而言，敢“作死”到罗永浩的程度，恐怕是踩空一步脚下即“万丈深渊”，摔下去“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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