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的非议

曾经看到有人讲西方的文明是伪造的，原因是他们的文物“质量不高”，要么是劫掠别人的，要么是伪造的，相当多的是通过购买和捐赠得到的仿制品。而我们就很厉害：基本上大城市都有博物馆，人文足迹可以追溯到旧石器时代。 模仿鲁迅先生的口气：即便是如此，就脸上很有光吗？ 一个显然的事实是，当我们的土地上有人类出现的时候，西方的土地也有人——那里想来不是无人区。现代考古证实了大部分人类起源在东非大裂谷，应该是考古学家在那里发现了证据，或者通过别的地方发现的证据进行基因检测，验证了最早的人类迁徙途径：这貌似东非大裂谷那儿文物价值很高，假如是真的，那么肯定比东亚大陆和欧美大陆的文物更古老：问题是，能否就此得出东非大裂谷很文明？假如某个东非国家的元首向全世界宣布他们才是最文明的国家，因为他们发掘出最古老的“人使用过的物件”，那一定会被大家嗤之以鼻，因为按照大家“公认”的文明标准，东非大裂谷一带很落后。 即使东非大裂谷是最早的“人”生活过的地方，也和文明无关，到今天只能讲那个地方不适合人类生活，所以大家陆续迁徙到更适合人生存的地方去了。假如这个逻辑成立，是否可以讲，历史悠久而落后，恰恰说明它野蛮呢？ 这无疑也是偏颇的，不过由此，我们不得不审视我们的“文明”概念。 现在我们经常自豪地讲我们是文明古国。大家不要忘记了，九十年前，1934年，中华民国政府推出新生活运动，提倡纪律、品德、秩序、整洁等，一再教导人民礼义廉耻，不要随地吐痰、随地扔垃圾，养成整洁习惯等，是一场改造国民生活形态和行为模式的教育运动。这个事实说明，虽然我们有孔孟之道，民国政府认为我们不够“文明”。 原因很简单，实际控制中国的蒋介石政府崇尚英美生活方式，连他本人都皈依了基督教，这时候他是追求西方文明的：谁厉害谁有理，谁嘴大谁说了算，英美比蒋介石厉害，蒋介石跟英美学会文明，喝咖啡；蒋介石比老百姓厉害，老百姓饿肚子他无视，常刮胡子勤洗澡是“文明”。 大家现在争中国和西方谁更文明，把东非大裂谷的人“拔拉”到一边去，恐怕是我们现在和西方拳头一样硬了，我们和西方争脸面的场合，没有东非大裂谷人讲话的份儿。 “文明”是由强者定义的：谁枪炮厉害，谁的生活习惯：语言、文化、习俗就是大家模仿的时尚。当法国称霸欧洲时，葡萄酒、芭蕾舞、高跟鞋是文明，实际上葡萄酒和白酒，只是口味不同而已；练芭蕾舞和女孩缠小脚有区别吗，都属于给男性贵族玩赏；高跟鞋难道不是因为防止踩到粪便才发明的吗？东南亚和日韩在唐以后一直以会讲汉语为文明，然后八国联军来了，大家去“汉化”，新加坡人觉得汉语“土”，努力学英语以融入“文明社会”。 因此，与其和人家争论谁更“文明”，攀比祖先和古董，不如把精力用在发展科技上，尽早培养出中国的“诺贝尔自然科学奖”，否则，我们逃不掉“历史周期律”：曾经八国联军打劫了我们，还嘲笑我们落后，现在还想当文明的“教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