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洲史笔记87:中东欧与斯拉夫人的起源

永哥历史 2024-12-10 04:43:14

1、从地理上讲,东欧和中欧可以被理解为东欧大平原加上多瑙河流域。涉及的国家包括现代的捷克、斯洛伐克、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匈牙利、塞尔维亚、马其顿、希腊、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摩尔多瓦、乌克兰、俄罗斯、白俄罗斯、波兰和波罗的海东岸的三个小国,也就是立陶宛、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

2、从文化的角度,人们对中东欧范围的理解与地理并不完全重合。比如多瑙河发源于德国,但是人们却认为德国属于西欧。奥地利在地理上完全属于中欧,但是它坚定地认为自己是西欧的一部分。十九世纪奥地利著名的外交家梅特涅曾经说:“一走出维也纳的东门,就好像跨出了文明的大门。”

3、西欧与中东欧之间在文化和身份认同方面之所以存在如此巨大的差异和隔离,主要体现在语言和人种上。西欧是拉丁人和日耳曼人的世界,而中东欧则是斯拉夫人的世界。语言方面也是如此,西欧是拉丁语和日耳曼语的世界,而中东欧则是斯拉夫语的世界。当然,这个简单的并不完全准确的划分,比如波罗的海三国、罗马尼亚、希腊和塞浦路斯说的就不是斯拉夫语。

4、斯拉夫人的名字“Slav”(斯拉夫)的由来有多种解释,据拜占庭最有学问的皇帝君士坦丁七世考证,塞尔维亚人(Serb)这个词来源于拉丁语的servus,意思就是仆人或奴隶的意思,从英语的slave与Slav看也是显而易见的。

5、但今天斯拉夫人当然不会承认这一点,他们认为,“斯拉夫”与古斯拉夫语词“slava”联系在一起,这个词的意思是“荣耀”或“名誉”。按照这种解释,斯拉夫人的名字意味着“有荣耀的人”或“光荣的民族”。

6、斯拉夫人的祖先被认为最早居住在今东欧的广阔森林和平原地区,主要是在今波兰、乌克兰、白俄罗斯一带。这片区域虽然远离大河入海口,但是却成了欧洲北方最早的定居文明的发源地,因为这片地区的地理地貌和大河入海口非常相似,也有森林、沼泽、草原、草甸。从而食物来源多样而丰富。

7、虽然斯拉夫人是欧洲北部最早的农耕定居者,但是乌克兰北部这片区域和欧亚大草原带之间有沼泽阻挡。在古希腊时代欧亚大草原的统治者是斯基泰人。在雅典强盛时期,黑海区域的贸易一直维持着比较高的水平。黑海沿岸和克里米亚等希腊殖民地向雅典出口谷物、干鱼和奴隶,换取雅典的陶器、橄榄油和葡萄酒。

8、黑海北部的斯基泰人持续向希腊世界的出口有一个“产品”非常引人注目,就是奴隶。在古代社会,奴隶的来源主要是战败的俘虏。奴隶能够成为黑海北岸的一个传统出口产品,提示了这个地区的奴隶有额外的来源。或许斯基泰人在雅典强盛的时候,已经开始越过沼泽和森林去抓种地的斯拉夫人,把他们卖为奴隶。

9、虽然没有证据,但是这个猜测是合理的,因为斯基泰人和斯拉夫人的关系就像老鹰和鸡。斯拉夫人多,定居,战斗力也差,是上好的奴隶来源。到了公元前3世纪,斯基泰人被同样来自东方的萨尔马提亚人击败,然后是公元4世纪之后的匈人、哈扎尔人、阿瓦尔人和保加尔人。

10、黑海北侧地区在很长的一个历史时期的总体情况是,借助黑海沿岸和克里米亚几个殖民地,这个地区保持着与文明世界的贸易往来。在这几个殖民地的北边,是在大草原上骑着马的游牧民族;再向北,越过沼泽和森林,是半农耕半采集、与世无争的斯拉夫人。大草原上的主人走马灯似的换,他们来了,他们走了,斯拉夫人却在奴隶贸易中,作为货物逐渐在大草原上繁衍开来。

12、到了公元6世纪,东罗马帝国的查士丁尼调用了大量多瑙河流域的日耳曼蛮族去攻打意大利,这导致了帝国北部边界的空虚,游牧民族的阿瓦尔人带着他们的奴隶斯拉夫人趁虚而入。

13、阿瓦尔人是游牧民族,到多瑙河来的目的是抢劫,他们的移动速度当然很快。可是斯拉夫人是种地的,之所以能与阿瓦尔人同时到达多瑙河流域,并非斯拉夫人自愿,而是他们不得不以阿瓦尔人的奴仆、辅助部队的身份进入多瑙河流域。

14、面对潮水般涌入的斯拉夫人,查士丁尼没有能力驱赶,这个时候他注意到斯拉夫人分为斯科拉文人和安特人这两大支,于是他就让斯科拉文人定居在多瑙河与德涅斯特河之间,而把安特人安置在德涅斯特河与第聂伯河之间,然后挑拨二者之间的内斗,以期缓解斯拉夫人涌入帝国境内的速度。

15、但是族群的大规模内斗却极大地促进了斯拉夫社会的组织化进程。公元6世纪左右,斯拉夫人开始大规模迁徙和扩展,主要是向三个方向:向西:西斯拉夫人迁徙至今天的波兰、捷克、斯洛伐克等地。向南:南斯拉夫人迁徙到巴尔干半岛,建立了现在的塞尔维亚、克罗地亚、斯洛文尼亚等国家。向东:东斯拉夫人向东扩展至今天的俄罗斯、乌克兰和白俄罗斯地区。

16、斯拉夫人的这次大迁徙与日耳曼人的大迁徙,对于罗马帝国而言,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都是北边不识字的蛮族。但是罗马帝国与日耳曼人打交道的时间很长,比较了解;但是在公元6世纪接触到大规模迁徙的斯拉夫人之前,罗马人对他们却所知甚少。

17、这两次迁徙的规模都非常大,人口都在百万以上。有学者甚至推测斯拉夫人前后几个世纪向多瑙河流域的迁徙,人口有400万之多。大迁徙的结果就是,西欧被“日耳曼化”了,而中东欧则是被“斯拉夫化”了。

18、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大迁徙的起因都有被迫的成分。日耳曼人的大迁徙是缘于公元370年匈人的侵扰;斯拉夫人的大迁徙则主要是作为奴隶、作为辅助部队,被阿瓦尔人和保加尔人这些突厥主子所裹挟。

19、日耳曼人和斯拉夫人都是在与罗马帝国的互动中建立起了超越部落层级的社会组织形态。但差别在于日耳曼人是在长达几百年的时间里给罗马当兵,慢慢的随着蛮族士兵比例的不断提高,罗马军队中就产生了日耳曼人的蛮族将领。在罗马军队中当了大官的日耳曼精英反过来在日耳曼社会中获得了更高的威望,进而组织起超过部落层级的日耳曼社会。这种缓慢的、双方互相加持的过程,就完成了日耳曼人的罗马化。20、反观斯拉夫人,他们是公元6世纪一下子涌入的,当时查士丁尼在忙乱中只想着怎么能把他们赶走,完全没有对斯拉夫人加以同化和利用的深谋远虑和主动从容。总之,在斯拉夫人涌入巴尔干的头300年时间里,拜占庭帝国对斯拉夫人的态度总的说来就是厌恶和蔑视,完全没有接纳和融合的兴趣,就更别提以斯拉夫人为主体打造一支军队了。21、日耳曼人顺滑的罗马化过程,其结果就是让他们迅速丢失了自己的语言,而改说拉丁语的方言版罗曼语;斯拉夫人则是因为人数比较多,农耕定居生活又容易形成局部的聚集,然后长期不被拜占庭接纳,他们的语言就得以被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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