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士廖某,外放了湖北的官职,因距离朝廷要求的上任日期还有些日子,就决定带上家人,雇个小船,一路游山玩水慢慢走。
他的妻子蓝氏,本是行伍人家的女儿,素日有些见识,就劝廖某坐官船,安全一些。可廖某不听,认为太平盛世,即便有贼人,也不敢打劫他一个地方官。
于是廖某与年迈的父母及妻子,一大家人,带着很多箱笼行礼等家当,雇了本地人赖氏兄弟的一条船,慢悠悠地离开京城,驶往湖北。
廖某不知人心险恶,赖氏兄弟却是两个实打实的水盗,经常利用小船为掩护,干着谋财害命的勾当。
今日见了廖某家私丰厚,便起了歹意。又见那蓝氏生得绿柳蛮腰,容貌娇好,恨不能立时入手。
一日船行至湖河交汇的地方,将船行至水深草密无人之处,候至夜静三更,兄弟二人分头行动。
赖大先将家僮杀死,又将廖某父母打晕推入河中。
赖二进仓,一棍打在廖某头上,廖某抽搐几下。待要再打时,蓝氏听到动静,睁眼看到棍棒下来,猛地扑上去,后背生生替丈夫挨了一棍,登时晕了过去。
待她醒来,发现自己被绳索捆了个结结实实。船上早就没了亲人的踪影,心中明白他们可能都遇害了。挣扎着挪到船边,也想赴水而死。
赖二早就看见,一把抱住,说道:“实话跟你说了吧,你们全家都喂了王八。留着你,是看你长得还算漂亮。若从了我,跟我回家过日子,我看你家东西挺多,肯定值不少钱,跟我一起,你还可以过少奶奶的日子。若是不从,我就把你扔下去,跟你那死鬼男人一起,做你们的鸳鸯,一块游水去。”
蓝氏想了想,无可奈何,只好点头应承下来。
赖二解开绳索,涎皮赖脸求欢。
蓝氏低声小气地说道,“我既然已经打算跟了你,还请你尊重我,咱们以后的日子才得长久。我昨夜受了惊吓,又吃你一棍,现在浑身上下无一处自在。不能很好地服侍你,需要我把伤养好。”
赖二见她服了软,心下欢喜,回去继续摇橹,到嘴的鸭子不怕她飞了!
赖氏兄弟将赃物与蓝氏带到了自己的家,他家还有一个老娘。母子三人当着蓝氏的面,打开箱笼,一一查点,眉开眼笑。又商量可买多少店铺、田地、仆妇。
到晚上,赖二又要与蓝氏在一张床上休息。蓝氏说,“大户人家,凡事都讲究章法礼节。今后我们再不能像那些寒门贫穷那样,没有规矩遭人耻笑,落人口舌。
我希望你能明媒正娶,娶我过门。现在这样,无异于苟合,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被人诟病,影响仕途婚姻。”
赖二觉得蓝氏说的句句在理,就拍胸脯保证,一定达到她的满意。
赖婆子听了,把嘴撇得比鼻子还高,骂她“臭毛病还不少!”蓝氏也不计较,只当没听到。
次日赖大回家,见了蓝氏上前调戏。
蓝氏脸色一沉,义正言辞地说,“我既然决定嫁给你弟弟,就该叫你一声大哥。大伯子调戏兄弟媳妇,这是哪家的规矩?礼义廉耻都不懂,有钱就能算是高门吗?”骂得赖大灰溜溜地走了。
隔了一天,赖二买回家一些新床新柜新衣服,屋里院里挂上了红绸,贴上了红字,说马上就举行婚礼,拜堂成亲。
蓝氏又说,自己一日之内家破人亡,怕自己是个不祥之人,自己也没给死去的人办理超度和葬礼,怕鬼魂怪罪,怕妨害了赖大及他母亲,自己死了不要紧,再连累家人,于心不忍。
她让赖二先允许她,先超度了前夫全家的亡灵,再办婚礼。还说如果不信,可以找算卦地问问。
赖婆子还真的找了,一问之下,寡妇再嫁,还必须要先给亡夫发送了才行。
一来二去,竟然拖了快两个月,也没让赖二近身。但赖二也不允许她走出院子。
眼看再也没借口往后推,就不再托词。开始按照婚礼的程序进行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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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当晚,宾客送走以后,赖二已经喝得有点多,蓝氏又准备了几壶酒,用热水温着。等赖二进来,使出各种手段,劝赖二饮下。赖二喝得烂醉如泥,想抱住蓝氏,却一头扎在床上睡了过去。
蓝氏把事先撕扯好的布条拿出来,捆住赖二的手脚,又拦腰和床绑在一起,脖子上也系了绳子,打了一个猪蹄扣,一头系到床腿上。
从床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菜刀,冲着赖二的耳朵下面就砍了下去。鲜血霎时喷溅了一床幛。
蓝氏用手试探了一下赖二的鼻息,见只出不入,知道再不会回天。
可怜这个凶神恶煞,只把腿蹬了几下,鼻子哼了几声,就见了阎王。
蓝氏搜出赖二平时携带的匕首,握在手里。那把菜刀,刀刃已经卷了,不能再用。
赖婆子此时还未十分睡熟,听到新房里有动静,起身过来隔着门查问。
蓝氏打开房门说,“婆婆还没休息呀?你来看看他是不是吃酒太多了。”
说着话,让进赖婆子。趁着她上前想掀开床幛的功夫,蓝氏在后面将她猛地推倒,欺身上去,手起刀落,匕首直刺赖婆子的胸口。
赖婆子“啊”的大喊了一声,蓝氏不待她发出第二声,拔出匕首,又连刺几下。
此时她已经浑身是血,又听得院里赖大的声音,似乎是一边问着“发生了什么事?”一边已经走到屋外。
蓝氏此时似煞神附体,起身将顶门的木杠抄在手里,立在门后,假意喊着“大哥快进来看看!”
赖大推门而入,蓝氏在他后面,举着木杠,用力打向他的后脑,赖大“通”的一声倒在地上,蓝氏又连续击打,直到筋疲力尽,才扔了木杠,瘫坐在地上。
缓过神来,看了看屋内几具死尸,怕明日官府来人攀扯了无辜,找出一块白布,蘸着血,一字一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写了一清楚。
又写到:杀人是自己一人所为,只为报仇,与他人无关。
做完这些,蓝氏走出房门,来到大门口,将绳子搭在门环上,绾个死扣,上吊了。她死也不肯和赖氏母子死在一处。
有人早起,发现了蓝氏自尽,给她解了下来,探探已没有气息。又发现赖氏母子已死,报了官。
县里感念蓝氏所为,赐牌匾“节义夫人”,由官家收敛,将赖家搜出的各类珠宝尽皆放入棺中随葬,棺材暂且放在山上的旧庙中,由两个村民看守,等待日后廖某家人。
到了晚上,那两个看守的村民,吃了几杯小酒,不由感慨生计艰难。有一人就提到蓝氏棺中的珠宝,说“取出来用于生计,让自家老人孩子免于饥饿,以节义夫人的性情,想必也不会怪罪?”
另一人被他劝动,二人给蓝氏磕了头,说以后每逢年节,定会给她上供、送寒衣、烧纸钱的,以感谢她的活命大恩。
祷告完毕,二人合力打开棺材盖,翻动蓝氏身体。不想蓝氏竟然吐出了一口热气,吓得二人魂飞魄散。
原来蓝氏并没有死透,经过一日折腾,又缓过气来。
蓝氏怕二人因她复活,坐实盗窃罪名,要是为了脱罪,再对她下毒手,那不就是又害了这两个人吗?
于是告诉这两个人,自己只求速死,不会连累他们,也不会让县里赐牌匾的官员难堪。
两个人感激涕零,决心帮助蓝氏。
一人劝她活下去,哪怕是为了给丈夫廖某守节,给他供奉香火,也好过一家人都做了孤魂野鬼。
一人说山脚有户人家,只有一个老妇人,无儿无女,非常可怜,如果蓝氏做了她的义女,给她养老送终,自己又可以带发修行,也算是功德一件。
蓝氏依了二人的计策,由二人护送下山认了义母。二人返回后取出棺内珠宝,三家分了。又放进去一些砖石,再恢复原状。
过了一段时间,有人前来认领蓝氏棺木,竟然是她的丈夫廖某。
原来那日,因蓝氏替他挨了那一棍,他并没有马上就死。后被赖二扔到河里,顺水而下,被人救起。
此次收到此地县官的通讯,才知道妻子为自己一家报了仇。
县里听说此事后,又是一番大肆宣扬。
消息传到蓝氏耳中,夫妻二人终于团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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