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之问(约656年-712年),字延清,一名少连。汾州(今山西汾阳)人,一说虢州弘农(今河南灵宝)人。他没有显赫的家世,父亲宋令文矢志于学,交友重义,才华出众。在父亲的影响下,宋之问饱读诗书,工于文词,年轻即得盛名,他“尤善五言诗,其时无能出其右者”,他的五言诗《渡江汉》:“岭外音书断,经冬复历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至今还被选入中学语文课本。
渡江汉(图片来源网络)
宋之问二十岁便考中进士,此时唐高宗在位,皇后武则天实际把握朝政,长期在东都洛阳生活。她励精图治,不拘一格选拔人才,宋之问因为颇具才名,先后被授予洛州参军、崇文馆学士等职。武则天称帝后,宋之问又被提拔,跻身五品学士。宋之问学养深厚,韵律严谨,写物状景,无不达意切题,让人钦慕。再加上机智灵活,非常擅长宫廷应制诗,跟随在武皇左右,他在洛阳曾经创作出了《上阳宫侍宴应制得林字》、《缑山庙》、《扈从登封途中作》等大量诗作,靡丽精巧。
一次,武则天前往洛南的龙门游玩,深深被景色所陶醉,下令随同的官员们赋诗抒怀,开始举办“诗歌大赛”。时任左史的东方虬出口成章,立马作好了一首诗,武则天看后大喜,当场奖励,赐给他一件锦袍。过了一会儿,宋之问也作好了诗,名为《龙门应制》,洋洋洒洒有三百多字,佳句频出。武则天看过这首“文理兼美、左右称善”的诗作,惊叹连连,十分赞赏,夺过东方虬手中的锦袍,赠给了宋之问,这便是“龙门夺锦”佳话的来历。
关于赛诗,宋之问还有一则故事。相传一年正月三十日,唐中宗来到昆明池畔的帐上,殿前搭好作为评诗台的彩楼,下令群臣赋诗,让文名天下的美人上官婉儿在彩楼上做评委。众人作好一首首新诗,由内侍呈上,再由婉儿一一下评语,没有入选的诗就被扔到楼下。
群臣仰望彩楼,不时有诗文飘落下来,纷纷抢着看是不是自己的。只有宋之问和沈佺期自信自己的诗会中选,所以都纹风不动。沈佺期对宋之问说:“你我两人向来不分高下,这次谁的诗中选,便以此定高下,以后就不必再争了。”宋之问笑着答应了。
不一会儿,上官婉儿又掷下一首诗,捡起来一看是沈佺期的,诗后评语写道:“看沈、宋二人的诗,功力悉敌,但沈诗最后两句气势已竭,而宋诗奇峰突起,如禽鸟雄飞高举,故而去彼取此。”群臣再看沈、宋两人的诗,皆对仗工整、词句华丽,确实难分轩轾,但沈诗的结尾是“微臣雕朽质,差睹豫章才。”宋诗的结尾是“不愁明月尽,自有夜珠来。”从结尾来看,宋诗确实略胜一筹,所以都服上官婉儿断得公平。
宋之问虽然才华横溢,但是品行却是劣迹斑斑,为后人所不齿。武则天称帝后,有很多男宠。谄媚者投其所好,竞相以男色取悦女皇。张宗昌、张易之两位男宠由此得宠于武则天而权倾朝野。宋之问艳羡不已,写了“明河可望不可亲,愿得乘槎一问津”的诗句,盼望自己也能爬上武则天的龙床。但他有口臭的毛病,而遭到武则天的嫌弃。后来宋之问听说鸡舌香有治口臭功效,于是便时时口含鸡舌香。纵然如此,武则天也一直未对他有任何垂青。目的没有达到,宋之问又倾心媚附张宗昌、张易之二人,为他们写了一些歌功颂德的诗文。一次,张易之内急撒尿,宋之问急忙手拿尿壶恭恭敬敬地侍候,为朝野所耻笑。
武则天死后,宋之问因谄媚二张之事,被贬为泷州参军。宋之问不甘心被贬的命运,未经朝廷允许偷偷逃回神都洛阳,藏匿在好友张仲之家。一天听说到好友张仲之想去暗杀佞臣武三思,遂置之友情于不顾,去向武三思告密。他也因出卖朋友张仲之有功,被朝廷赦免,还晋升为鸿胪主薄。
宋之问人称诗奴,爱诗如痴,常常抄袭别人的诗句据为己有。《唐才子传》记载,诗人刘希夷是宋之问的亲外甥,比宋之问大五岁。唐上元二年(675年),宋之问刘希夷舅甥双双进士及弟。后来,刘希夷作了一首《代悲白头翁》,其中有“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两句,宋之问心爱至极,当他知道刘希夷这首诗还没有给别人看过,就找到刘希夷,希望刘希夷把这句诗送给他。刘希夷一开始磨不开情面答应,后来又反悔了。宋之问一怒之下,竟派人用土袋将外甥刘希夷压死活埋。
岁岁年年花相似(图片来源网络)
宋之问复官后依附得势的太平公主。太平公主恨这个几易其主的小人,向中宗告发宋之问主持贡举时收受贿赂,于是再被贬为越州长史。宋之问在贬谪地写了大量的诗作自辨。710年,李隆基起兵诛杀安乐公主,拥立睿宗,进行政治清算,以依附张易之、武三思的罪名,将宋之问贬谪钦州。
两年后,公元712年,玄宗登基后,一纸诏书将劣迹斑斑的宋之问处死。
癸卯年九月初三夜小庄桥头所见》 九月今初三, 西南无月悬。 寒蛩鸣已住, 河面起白烟。 梧桐叶凋落, 菊芋花衰残。 悄悄雨来和, 向前还是还? 伊人桥上立, 偷偷望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