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鎧

编辑|刺猬

1983年两国签署《布鲁塞尔宣言》，直布罗陀主权问题进入新阶段。

1984年11月27日豪和莫兰在布鲁塞尔正式会谈，签署了《布鲁塞尔宣言》，对《里斯本协定》某些含混的地方进行详细解释，是双方互相妥协的成果。

其内容主要包括两个方面：西班牙在加入欧共体的谈判结束之前，解除自1969年以来一直关闭的边境，在取消限制的同时，西班牙人和直布罗陀人在双方实行必要的立法后，将在对方的领土上享有互惠和平等的权利；

英国将讨论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但也提到英国政府打算继续尊重直布罗陀人民的愿望。

《布鲁塞尔宣言》签订后，双方开始展开履行协议的具体工作。

1月10日和11日，直布罗陀当局与西班牙举行了预备会议，讨论与重建通信有关的实际问题，如警察管制、海关、工作许可证和电信等。

会议圆满结束，双方决定在2月5日正式开放边界。

1月31日，西班牙政府正式批准取消对直布罗陀的所有限制，并同意允许人员、车辆和商品在西班牙和直布罗陀之间自由通行，同时恢复船只直接通行。

1985年2月5日零点，西班牙加迪斯省长马里亚诺•巴克达诺拆除了挂锁，过去16年在西班牙一侧关闭的边境大门终于完全开放。

西班牙结束了对直布罗陀长时间的孤立。同一天，根据《布鲁塞尔协定》，英国外交大臣杰弗里•豪和西班牙外交部长莫兰在日内瓦会晤，直布罗陀首席部长哈桑也出席了会议。

会上莫兰再次提出直布罗陀主权问题，豪重申了英国的立场并明确表示会坚定地基于直布罗陀宪法的规定，尊重直布罗陀人的愿望。

双方对这一问题没有再进行深入讨论，而是开始审议开放边界所引起的实际问题。

会议商定，空中交通问题工作组将于2月下旬开始，随后将成立经济合作、文化、旅游、环境和交通工作组。军事合作将在今后某个时期讨论。

在会谈后的新闻发布会上，莫兰先生公开承认直布罗陀人民的感情以及利益的重要性。这是一次重大转变，以往西班牙一直否认直布罗陀人有权决定直布罗陀的未来。

自边界开放以来，直布罗陀的旅游业蓬勃发展。在第一周内，有45000名游客来到直布罗陀，而在复活节周期间，每天约有10000名游客越过边界。

六个月后，人数达到100万，其中7月份就有25万人越过边界，车辆每天进入1000辆。

到夏天，从伦敦飞往直布罗陀的每日航班增加了一倍，旅行社提供太阳海岸与直布罗陀相结合的套餐。

食品和服装零售额激增，银行繁忙，酒店预订增加，酒吧人满为患。显然，建立在地峡上的直布罗陀机场对直布罗陀旅游业的发展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英国和西班牙官员小组于3月4日就机场问题举行会议。由于《乌得勒支条约》不涵盖地峡，西班牙声称该机场位于西班牙领土上。

然而，双方都理智地不想在领土要求问题上陷入僵局，因此英国没有要求西班牙放弃对地峡的要求，而西班牙则正式保留其在这个问题上的立场。

英国希望西班牙取消对阿尔赫西拉斯湾上空航班的限制，以便直布罗陀机场得到更充分的利用。

这项请求在4月1日马德里公布的新条例获得批准，即允许飞行员在起飞和降落时在海湾上空有更多的机动空间，但这只适用于民用飞机。

英国军用飞机的飞越权问题仍将是一个有争议的问题。 英国外交大臣杰弗里·豪于6月7日和8日访问了直布罗陀，并于6月7日和12日会见了西班牙外交部长莫兰。

会上他与莫兰讨论了自《布鲁塞尔宣言》签署以来在直布罗陀取得的进展。

豪向哈桑和莫兰表明，直布罗陀未来不会独立，因为英国对直布罗陀的主权是在《乌得勒支条约》中确立的，该条约规定，如果英国因直布罗陀人民的愿望而放弃对直布罗陀的主权，则应该将主权归还给西班牙。

杰弗里•豪于12月4日至5日访问马德里，与西班牙新任外交部长费尔南德斯•奥尔多涅斯进行《布鲁塞尔协定》规定的英国和西班牙外交部长之间的第二次定期讨论，此时西班牙正在等待加入欧共体。

会议讨论了直布罗陀主权问题，双方同意将主权问题交由正常的外交渠道解决，豪再次强调，英国政府将完全遵守其在1969年宪法的序言中的承诺，即尊重直布罗陀人的意愿。

此外，双方还讨论了向西班牙工人支付养恤金的问题，尽管英国政府认为西班牙工人的养恤金要求过高，他们直到1969年才从西班牙越境进入直布罗陀工作。

但双方在会议上达成了协议，即从1986年1月1日起，西班牙人的养恤金将与直布罗陀人的养恤金水平相同。

1986年1月1日，西班牙正式加入欧洲共同体。这一年英西关于直布罗陀问题的讨论有两件事值得关注。

第一件事是3月英西分别派遣代表团在拉利内阿和直布罗陀举行了进一步会议，讨论机场问题。

西班牙要求在直布罗陀机场设立两个航站楼：一种专门用于在西班牙的控制下往返西班牙的航班，这将使乘客免除直布罗陀的海关和护照管理。

对此，直布罗陀政府表示反对，因为如果允许任何在直布罗陀着陆的飞机被当作西班牙国内航班对待，这将构成对直布罗陀领土完整的事实上的侵犯。

对这一问题双方并未达成协议。此后小组多次展开会谈，但由于直布罗陀的反对，进展甚微。

第二件事是4月2日英国政府指控西班牙航空母舰迷宫号于3月20日晚上进入阿尔赫西拉斯湾的英国领海大约20分钟。

对此，西班牙外交部次日在回应中指出，《乌得勒支条约》只承认直布罗陀的领水是港口的邻近地区，周围的水域仍然是西班牙水域。

这次抗议事件并没有影响到胡安•卡洛斯国王和索非亚王后于4月22日至24日对英国的皇家访问。

在国宴上，胡安·卡洛斯国王谈到直布罗陀时说，他确信：“我们两国政府将通过已经开始的谈判进程，找到使所有人都满意的解决办法。”

虽然主权问题依然处于僵局中，但英国与西班牙关于直布罗陀问题的谈判已经踏入正轨，双方对未来都十分看好。

1987年1月13日和14日西班牙外交部长费尔南德斯•奥多涅斯访问伦敦，参加英国和西班牙外交部长会议。

会上讨论重点是西班牙和直布罗陀之间的合作进展、直布罗陀机场的民用问题以及直布罗陀的主权问题。由于英国希望维持现状，关于直布罗陀主权的谈判依旧停滞不前。

1987年6月，西班牙拒绝在一项涉及在整个欧洲共同体内取消航空运输管制和降低机票价格的协定上签字，原因是直布罗陀也在协定范围内。

西班牙认为，直布罗陀被纳入协定，即是默认直布罗陀机场属于英国，从而承认英国对地峡的主权。

在1987年下半年，英西双方都在致力于解决直布罗陀机场问题，为此进行了多次磋商。

直到12月，在伦敦举行的一次两国外交部长会议上，双方达成一致，在会议结束后双方发布联合声明。

大概要点是：西班牙将在毗邻现有边境围栏的北侧建造一个新的航站楼，来往乘客经过该航站楼不受英国管理，乘客将在各自的航站楼接受海关和入境管制；

将在民航工作组的监督下设立一个委员会，协调这两个民用运输站的活动及其与其他机场服务的关系；

双方将在机场安全方面进行密切合作；将继续讨论加强该区域的空中安全和空中交通管制等。

关于主权问题，声明中强调该协定不损害西班牙和英国在有关机场所在领土主权的争端中各自的法律立场。

此外西班牙还承诺会采取紧急行动，恢复阿尔赫西拉斯和直布罗陀之间的渡轮服务，并减少跨越直布罗陀和西班牙边境的车辆的延误。

总之，在这一年结束之前，直布罗陀机场问题最终落下帷幕。 机场协议引起了直布罗陀的不满，1987年12月9日约书亚·哈桑宣布辞去首席部长职务，并立即宣布不再竞选连任。

1988年3月24日的直布罗陀大选，乔·博诺萨领导的直布罗陀社会劳工党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乔•博萨诺当选直布罗陀首席部长。

博诺萨主张寻求经济独立并大力发展经济，将直布罗陀打造成“地中海的香港”。

这一结果意味着直布罗陀对英西谈判进程的态度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直布罗陀人开始为未来寻求自己的道路。

1988年秋天，伊丽莎白女王和首相撒切尔的首次访问西班牙。

这些访问表明英国对直布罗陀谈判的进展方式感到满意，也表明西班牙接受和解以继续进行谈判，同时还表明直布罗陀人通过选举乔•博萨诺所传达的信息不会妨碍谈判进程。

这次访问西班牙的最大意义在于英国和西班牙证明了虽然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依然存在，但并不会妨碍两国的正常外交关系。

1989年1月30日，英国外交大臣豪自博萨诺赢得选举以来首次访问直布罗陀。在会谈中豪宣布了撤军，将现有的三个部队在1991年3月时削减一半。

这一消息在直布罗陀受到了关注，1000多名军人及其家属的撤离可能意味着失业和对直布罗陀人造成破坏性的经济后果。

博诺萨却注意到了英国撤军后，直布罗陀能够开发目前专用于军事用途的土地，因此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决定。

2月6日和7日豪和奥尔多涅斯在伦敦会晤，为了表示对《布鲁塞尔宣言》的反对，博诺萨并没有出席。

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依然是老生常谈，英国表示尊重直布罗陀人民的愿望，而西班牙则重申希望实现领土完整。

奥尔多涅斯敦促英国就机场协定采取行动，豪也表示英国希望在这方面取得进展。豪还要求西班牙改善直布罗陀和西班牙之间的边界，包括撤出仪式警卫和减少延误。

到了1990年，由于直布罗陀的反对，机场协议迟迟无法推进，西班牙将重点放在打击走私上。

1990年2月26日，奥尔多涅斯和新任英国外交大臣道格拉斯•赫德在马德里会晤，这是两国外长根据布鲁塞尔进程会议进行的第五次年度会晤。

博诺萨依然拒绝参加。双方达成协议将1985年双边引渡条约、1989年双边毒品协定扩大到直布罗陀。双方还签署了一项解决洗钱问题的新协议。

此时洗钱已成为直布罗陀增长最快的行业之一。7月成立了两个联合工作组处理走私和洗钱问题，很快联合工作组就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11月22日，玛格丽特•撒切尔辞去首相和保守党领袖职务，冈萨雷斯原定于11月27日和28日访英的计划推迟。

这一年年底，西班牙彻底拆除了直布罗陀和西班牙之间的边界大门和栏杆。

1990年11月29日，联合国安理会通过678号决议，规定1991年1月15日为伊拉克从科威特撤军的最后期限。

当最后期限到期，海湾地区的敌对行动将不可避免时，直布罗陀的战略重要性再次受到强调。

1月22日，军队和民警、皇家海军和皇家空军进行了反恐演习。直布罗陀警察第一次配备了武器，北非人受到身份查验和拘留。

直布罗陀处于高度警戒中。直到2月12日英国和西班牙外交部长在伦敦举行讨论直布罗陀问题的年度会议时，海湾危机仍然悬而未决。

奥尔德涅斯仍在呼吁英国将主权归还给西班牙，但现在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中东，因此在直布罗陀问题上依然没有取得任何进展。

尽管直布罗陀的战略重要性再次体现，但英国还是按照杰弗里•豪两年前宣布的那样继续撤军。

3月19日，在直布罗陀上服役的最后一个英国营——皇家绿衣团第三营最后一次降旗，并将拉斯伯里军营移交直布罗陀团从而结束了英国在直布罗陀长达287年的军事存在。

《里斯本协定》的签订，打破了因英西两国自1969年谈判破裂而导致造成的持续12年的僵局，但由于《协定》措辞不够明晰，双方对其的理解可能出现偏差，西班牙为了取得主动权，并没有履行开放边界的协议。

英西双方再次开始漫长的谈判。直到1984年英西双方签署了《布鲁塞尔宣言》，才正式踏入正轨。之后两国进行的主要会晤都是布鲁塞尔进程的一部分。

但是，在这一段时期，英国与西班牙在直布罗陀问题上的根本矛盾，即主权问题并得到没有解决，每次会晤在主权问题上依然只是双方立场的交换，即西班牙提出对直布罗陀的主权声索，英国表明要尊重直布罗陀人民的意愿。

双方的和平谈判并不意味着根本矛盾得到了解决，而只是在冷战和欧洲一体化的背景下，存在着更大的共同利益，因此先将矛盾暂且搁置。直到今天，直布罗陀主权问题依然存在。